即墨獨步走回,不多言語。
一輪明月懸掛高空,萬家燈火通明,滿山叮噹樹隨風搖曳,如同無數鈴鐺同時響起,那樹上的每片樹葉,都像是一個小鈴鐺,會在風中滴滴答答輕響。
即墨坐在窗口,面朝明月,想要借吐納之際吸食月華,兔子根本閒不住,又不知跑到何處。
自那夜與敖拜一戰,即墨便再未離開這座高樓,不是害怕敖拜,而是不想再多生是非。
敖拜在雙頭妖鳳族地停留三日,最後離開,返回海妖谷,離開時神色冷冽,面布寒霜。
“嘿嘿,那敖拜雖走,但他一定想不到,碧玉蓮花已成爲兔爺的囊中之物。”兔子得瑟大笑,口水飛濺。
“你竟然盜了碧玉蓮花。”即墨吃驚,壓低聲音道,“敖拜並未發現?”
由於那晚的不愉快,那碧玉蓮花羋煉心根本沒有接受,還一直在敖拜手中。這幾日兔子整日不歇停,原來竟是在尾隨敖拜,謀劃盜取碧玉蓮花。
“你也太小看兔爺,若是兔爺會被發現,那這天底下就再沒誰再敢說神偷二字。”兔子不滿即墨質疑,短尾巴高高翹起來,來回踱步,“只要沒有殺生劍懸掛丹田,兔爺就能隨意出入他的丹田。”
即墨輕笑,靠近兔子,低聲道,“你把碧玉蓮花給我如何?”
“給你?”兔子斜眼瞅着即墨,“憑什麼,兔爺千辛萬苦才搞到,你小子想一句話就拿去?想的也太美了。”
“那你說如何才能將這碧玉蓮花給我?”即墨真的心動,卻又搶不到,兔子實力雖不如他,但這兔子滑溜的緊,根本抓不住,而且壞心眼賊多,即墨也不敢太得罪。
“這碧玉蓮花價值千斤仙石,你小子窮的叮噹響,身上連塊多餘的仙石都沒有,就想空手套白狼?”兔子溜眼一轉,道,“我看你那張星河圖不錯,不如拿來交換?”
“不可能,星河圖堪比鎮魔鍾,價值遠在千斤仙石之上,你有十株碧玉蓮花我也不換。”即墨立刻否決,兔子想要訛詐星河圖,他堅決不會答應。
“你小子太摳門了,扒光你小子,你也只有星河圖拿的出手。想要碧玉蓮花,沒有星河圖不換。”兔子咧着嘴,兩眼放光。
即墨恍悟,原來這兔子是在打星河圖的主意,否則以這兔子吝嗇的秉性,得到碧玉蓮花只會藏的無影無蹤,不可能拿出來顯擺。
“我出千斤仙石,把你的碧玉蓮花買下來。”羋煉心走來,冰冷說道。
兔子臉色大變,縮頭說道,“小娘們別亂說,兔爺哪有什麼碧玉蓮花,你一定聽錯了。”
“是麼?”羋煉心冷哼,轉身看向即墨,柔聲道,“我族有通往蠻荒之地的虛空臺,不過已廢置多年,不知通道對面可否完整,你若想去蠻荒之地,可以嘗試。”
即墨一直在尋找橫渡虛空的虛空臺,以羋煉心的消息網絡,很輕易便可獲知,知道此事也不奇怪。
亙古矢荒有四大荒,呈圈狀相圍,最外圈莽荒之地,向內蠻荒之地,再內太荒之地,最內始荒之地。
莽荒之地多居普通異獸,至於向內的蠻荒之地,則人跡罕至,即使亙古矢荒的妖族,也很少踏入,據說那裡仙石成堆,靈藥成叢。
再內的太荒之地,神秘色彩便更加濃厚。那裡有一條不知邊際的山脈,名喚無量山,乃是亙古矢荒內的生命禁區。無量山向內,不知終點,有人推測無量山佔據整個始荒之地,但從無人敢踏足無量山。
據古史中記載,無量山起初並非禁區,反而是悟道寶地,只要登上無量山,必能領悟一種大道,即墨在神州參加品石大會時,便曾見到取名無量山的道兵。
那道兵喚作無量山,便是想用同一個名稱來獲得冥冥中的肯定,謀取某些神秘力量。
不過不知因何種緣故,如今的無量山大變模樣,許多大能走入其中都是有去無回,消失無蹤。
不知從何時起,無量山便就被悄然打上禁區二字。
“真有通往蠻荒之地的虛空臺?”即墨驚喜問道。
東荒、中州各大頂級聖地,數萬年前便構建虛空臺,打通前往蠻荒之地的壁壘,要去那裡挖掘珍寶,這些年下來,據說得到珍寶無數,仙石都能堆成山。
而經過數萬年開闢,蠻荒之地已十分繁盛,一切也都走上正軌,各大聖地每年從蠻荒之地挖掘到的仙珍多不計數。
“虛空臺確實存在,但其兇險未知,你若要橫渡虛空,我願陪你同往。”羋煉心毫不避諱的盯視即墨雙眼。
即墨壓住心中喜悅,平復心神道,“此事再等幾日,待到殘師兄從藏經洞走出,再做決斷。”
羋煉心點頭,不願多言,她轉向兔子,冰冷道,“本公子可爲你修復鎮魔鍾,你可願將碧玉蓮花給我。”
兔子將頭搖的像撥浪鼓,堅定決然道,“不換,若把這碧玉蓮花給你,最後還是落在即墨那小子手中,如果是這樣,兔爺還不如把它拿來祭拜五臟廟。”
“死兔子你太摳門了,不就是千斤仙石麼,你給我等着,進入蠻荒之地,小爺拿仙石堆死你。”即墨咬着鋼牙,那兔子卻已經溜之大吉。
長舒怒氣,即墨尷尬看向羋煉心,道,“若是無事,我還需修煉。”
“我站在這裡看你修煉。”羋煉心道。
即墨怔愣,窘迫看向羋煉心,羋煉心玉臉緋紅一片,轉身闊步離開,“那你便修煉,我不再打擾。”
時光匆匆,眨眼十幾日過去。
那兔子每日像防賊般盯着即墨,把碧玉蓮花捂的嚴嚴實實,最後也覺得無趣,便撂出話來道,“小子,給你一月時間好好考慮,反正碧玉蓮花對於兔爺而言不過是堆爛草。”
即墨不想再理會大耳兔,緩步走向藏經洞外,等待殘半缺出關。
日頭高升,霞光異彩,只見藏經洞外的青銅大門打開,殘半缺彎腰緩步走出,臉上多有幾分喜色。
即墨上前問道,“師兄,可否找到稱意功法?”
殘半缺難掩喜悅,容光煥發道,“我尋到了那本無名經書,得到一部不同尋常的煉體經典,只要有充足資源,我可在半年內達到念神巔峰。”
即墨喜道,“如此最好,至於修煉資源,師兄可同我前往蠻荒之地,在那裡尋找機緣,不過其中恐有兇險。”
“我連生死都經歷過,還會懼怕兇險嗎?”殘半缺如今改頭換面,重新煥發信心。
“那便好,我們今日便去尋羋煉心,讓她打開通往蠻荒之地的虛空臺。”
即墨急急前去尋找羋煉心,想要借渡虛空臺,進入蠻荒之地。
走到那座巍峨高樓前,孔雀手按金劍,將他們擋住。
“公子正在議事,今日沒有時間,幾位改日再來。”
孔雀看向即墨的眼神十分不善,充滿敵意,可能還在爲那晚的事計較。
“孔雀,讓他們進來。”羋煉心的聲音從大殿深處傳來。
孔雀眉頭一皺,靠在道旁站穩,板着面孔。
“鳥人,你火氣也太大了,小心把肺氣炸。”兔子走到孔雀身前站穩,添油加醋說道。
“無恥兔妖,你在找死。”孔雀抽出金劍,亮光閃閃。
兔子怪叫,一溜煙跑進大殿,“鳥人你看清楚些,兔爺滿口大板牙,哪裡是無齒?”
孔雀看向即墨二人目光更加不善,按下金劍冷哼一聲,提步離開。
即墨哭笑不得,隨即走進大殿,今日的大殿極爲寬廣明亮,羋煉心高座殿上,十數道蒼老身影站在殿下,都佝僂着腰。而即墨走入大殿,那些耋耄宿老紛紛遞來目光,只看一眼又收回。
“打開那個虛空臺,進入蠻荒之地,爲我族尋找資源,諸位宿老可還有異議。”羋煉心高冷霸氣,俯瞰那些老者。
“殿下,那虛空臺荒廢已久,另一端可否完整,尚還不知,貿然進入其中,只怕兇險未卜。”沉默片刻,一個老嫗顫聲咳道。
“我族如今已經開始沒落,若不再尋找機緣擴大,只怕等到諸位仙遊,我族會徹底衰落。”羋煉心高聲道,“諸位若是不願去,那我便進入虛空臺,以身探示。”
“公子不可,你乃千金之軀,又怎能涉足兇險。”一個老者阻礙。
“千金之軀,太一聖州一行,莫非便不是兇險?”羋煉心怒哼,道,“諸位的意思便是要我族偏安此處,等待窮途末路?”
“殿下所行之事,本尊絕對支持。”一道中厚沉音從殿外傳來,只見一道魁梧身軀走進大殿,那大妖已近耋耄之年,步伐卻依舊穩健,身高一丈有餘,十分挺拔。
“老鵬王!”殿內傳出一陣驚呼。羋煉心匆匆自大殿上走下,迎向老鵬王。
“本君也支持殿下決定,如今雙頭妖鳳族衰落,禽族勢弱,已面臨生死存亡之際,不能再猶豫。”
一個少年走進大殿,那少年面如朱玉,脣紅齒白,不過十三四歲,卻神色孤傲,揹負雙手,身穿錦衣,丰神俊逸。
“金翅大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