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霸道又強勢,不容許唐寶兒任何反駁。
“容我想想——”
略略想了下,找回聲音說道。
復婚不是什麼大事,也不願意搞到人盡皆知,唐寶兒想的是二人領個證,雙方父母如果願意的話重新碰個面吃個飯這事也就穩了。
那曉得這人並不是這麼想的。
“這個問題還需要想麼?”
“怎麼不需要?”唐寶兒嬌嗔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到衣櫥前找出睡衣捏在手上,“你媽到這會還沒辦法接受我呢,說到底這個年要怎麼過都是個問題……”
“她接不接受那是她的事,和你過日子的人可是我。”
“父母不同意的婚姻不會幸福的……”
解開衣服換上睡衣,莫名地,腦袋裡倏然出現這麼一句話,她一時半會也沒忍住,張口就說了出來。
她背對着藍程海,因而那話說出來的時候也沒發覺不對,只聽着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禁不住好奇,一邊扣着釦子,一邊回頭看去,“哎,我說着玩的,你別放心上……”
眼前的人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枚鑽戒,鏤空樣式緊緊環成一圈,包裹着一顆小小的鑽戒。
唐寶兒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不曉得能說什麼。
他們之間倉促成婚,當初因爲藍程海的不到場免去不少環節,就連戒指都是後來她自個帶上的,因此,這也就成了兩人之間的心結,不提,不說。
“藍太太,你願意要嫁給我一次嗎?”
單膝下跪,一手握着戒指盒,一手拉着唐寶兒的手。
願意嗎?
唐寶兒歪着腦袋,紅脣緩緩彎起一道弧度,“你願意數十年如一日地愛我嗎?”
這話,其實連問的必要都沒有。
他於她的愛是堅定的,問出來反而廉價了,藍程海狹長眼眸輕眯,捏了捏她的臉蛋,“這還需要問嗎?”
“那你好好回答我。”
房間內開足了暖氣,唐寶兒身上那套睡衣釦子扣來扣去扣不完,也不知何時起衣服都被解開了,她光着兩條手臂摟在藍程咬金的腰間,掂着腳,額頭與人相抵一處。
就那麼靜靜等着回答……
“不僅數十年如一日的愛你,我還愛你滿頭銀髮和皺紋……”
“越說越沒譜,多少年後的事。”唐寶兒失笑推開人,重新站在原位,伸出一手落在男人的掌心,莞爾笑開,“還娶不娶人了呀?”
“娶!”
遲鈍幾秒鐘後,藍程海立馬反應過來,掏出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纖細的手指和簡潔大方的戒指形成一體,一眼看去讓人挪不開眼。
薄脣淺勾起笑,低頭吻在她的戒指上,呢喃道:“真美。”
兩片脣瓣薄涼,溼 潤吻在手指上傳來陣陣觸感,唐寶兒垂眸盯着一顆黑黝黝的腦袋,忽然鬆了口氣。
這人最終到底還是成了她的人。
真好。
——
彼此,醫院。
宋太太和宋慶民來晚一步,宋姍姍已經被推入太平間。
失魂落魄蹲在醫院門口,回想這一幕幕總覺得像場夢,一場華麗又夢幻的夢。
他們一生未曾過過好日子,也就住進那棟別墅開始纔有人伺候像個人上人,誰也不曾想過那套房子後來又落回藍程海的手中,他們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丟了一條命。
“都是你,天殺的。”
宋太太痛哭流涕,掄起拳頭砸在宋慶民身上,她聲音絕望響在耳旁,“非要當什麼人上人,咱們就不是那命——”
她抱頭痛哭,那股勁怎麼都緩不過來。
宋慶民狠狠吐了口唾沫,“我找他去!”
“站住!”
宋太太連忙起身將人拉住,厲聲質問:“你還想幹什麼?找他?他是咱們動得了的人嗎?”
“那姍姍白白就這樣送了一條生命?”
提起這事,宋慶民氣的咬牙切齒,他本指望這女兒飛黃騰達之後拉他們一把,這樣晚年也就不必操心那麼多錢的事,可這才享受幾天的清福啊,人沒了,什麼都沒了。
這時候他不趁機找藍程咬金哭窮,過了時機還有什麼用?!
撥開宋太太的手,不顧阻攔大步走出醫院。
他信誓旦旦要找藍程海討個說法去,也沒想到會在半路上被人劫去。
醫院門口停着一輛黑色轎車,主駕駛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出來的人,立即扭頭請示身後人,男人眼簾微擡,下巴輕點過去,一把邪魅的嗓音響在車廂,“去,將人帶過來。”
“是。”
司機推門下去,迅速走到宋慶民身側,不等這人反應一把攫住他的後腦勺,“老實點,明少爺有請!”
“誰?”
他走着好好的,冷不丁跑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說是明家少爺請他過去?
止不住的驚喜,宋慶民伸手拉住男人的拉鍊,諂媚笑了笑,“可是明氏集團的明震文少爺?”
男人眉峰一凜,“正是。”
“別廢話,走!”
宋慶民被人一腳揣進副駕駛,腦袋磕到儀表盤,疼的他眼冒金星,一手捂着腦門,一手推着車門,“幹什麼!放我下去!”
“晚了。”
鎖了車門,司機回頭看着隱藏在黑暗中的男人,“少爺,接下來怎麼安排?”
“先帶回去。”
“......好。”
稍有遲疑,司機發動引擎,往反方向開去。
宋慶民不傻,從這倆人的言語中他完全能聽到事情的不對勁,偏偏他這會沒什麼辦法,死拽着安全帶不撒手,嘴裡卻不肯閒着,“你們這是綁架知不知道?別以爲你是明家的人我就惹不起,啊……”
他話說到一半,後背冷不丁被人狠狠踹一腳。
若不是安全帶束縛着他,腦袋保證砸在擋風屏上。
“在多嘴一句把你喉嚨都割了。”
冷聲丟下一句話,車廂裡頓時安靜不少,司機偏頭偷偷打量着自家主子,撇撇嘴。
得,這人算是往槍口上趕去了。
“宋姍姍死了,她欠的債你來還。”
“她,她,她……”宋慶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說下去。
宋姍姍造了多少虐他起先並不清楚,直到最近接連不斷找上門的人一個二個簡單明瞭陳述了宋姍姍的所作所爲,愈聽他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