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田玉乾和李媛兩人騎馬走在路上,李媛看着北方的大片土地已經淪爲漠北人的鐵蹄之下,不禁感慨道:
“朝廷的官兵真是不堪一擊,對付咱們永昌軍兇的很,遇到漠北兵卻是連場像樣的打仗都沒有打,就望風而逃,白白拱手把這麼大的一片土地,讓給了漠北人,現在他們躲在江南,可真是苦了這裡的百姓了……”
田玉乾也感嘆道:
“是啊,要是朝廷拼死與漠北兵相抗,漠北兵也不會這麼快就把北方丟失掉。”
兩人這樣一邊走着,一邊說着,很快就來到了一個位于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
李媛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快要接近黃昏了,她對田玉乾說道:
“咱們先在這裡歇歇腳吧,等再跑上幾天,就能趕到那裡了。”
兩人下了馬,在鎮上找了一家飯店,把馬栓好,走了進去。
店小二走了過來,田玉乾隨便點了兩道李媛喜歡吃的菜,又要了兩碗麪。隨後,他四下看了看這個飯店的環境。
飯店裡面吃飯的人不是很多,比起去年,顯然這裡的人已經少多了許多。
菜端上來了,田玉乾把菜往李媛的跟前推了推,說道:
“今天咱們跑了不少的路,你一定也餓了,快吃吧。”說完,他也端起了碗。
兩人吃着飯,剛吃到了一半,忽然,就聽到飯店門前的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而嘈雜的腳步聲,接着,就聽有人高聲喊道:
“……山上的黃衫軍下來了,山上的黃衫軍下來了,快跑吧,趕緊跑吧……”
兩人聽了不由得一怔,還沒等他們兩個反應過來,飯店裡面吃飯的人就慌慌張張地站立起來,紛紛向門外跑去……
田玉乾急忙站起身來,他不知道黃衫軍是什麼人,剛想問,就見飯店的店小二趕緊跑了過來,對他們說道:
“……二位客官,你們怎麼還不快跑?沒聽說嗎,黃衫兵下來了,再不跑就沒命了……”說着,他提着一個包裹,也匆匆地離去了。
李媛看了一下田玉乾,說道: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咱們也躲一躲吧,誰知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呢?”
田玉乾也是不知所措,但是他心裡想,這些人總比那些漠北兵要強一些吧,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強盜,搶一些東西罷了,還能把他們怎麼樣?他正要說話,這時候,飯店門前已經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只見大街上塵土飛揚,轉眼之間,一些身上穿着黃衣服的人,手裡提着兵器,騎着馬,從門前奔馳而過,等這些騎馬的黃衣服過去之後,後面又緊跟着一些沒有馬,只是步行的黃衣人,也在滿頭大汗地跟着急匆匆跑着……
……顯然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田玉乾心想,反正已經跑不了了,索性把剩下的飯吃完吧,於是,他端起了碗,對李媛說道:
“我們別管他們是一些什麼人了,咱們先把這些飯吃完了再說吧。”
李媛一看田玉乾端坐着不走,想想也是,她也重新坐了下來,兩人繼續吃着飯。
……吃着吃着,這時,就聽門前有個說話油腔滑調的人笑着說道:
“……這裡倒是拴着兩匹好馬,我還正愁得跑不動呢,正好給咱們兩個騎……”
田玉乾一聽,猛地站起身來,趕緊跑到門前一看,只見兩個年輕的黃衫兵,一個人眼睛稍微有些斜視,另外的一個人身高馬大,此時,他們正一邊說笑着,一邊解着他們的馬繮繩……
“二位官人,那可是我們的馬,我們以後還要靠它趕路呢?”田玉乾有些急了,沒有馬自己怎麼能按時到達曹時陽告訴的地方啊?
那兩個黃衫兵一聽,不由得一愣,擡頭上下打量了田玉乾一眼,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說出這樣的話?見他只是一個人,又是個年歲不大的青年人,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其中一個眼睛略微有些斜視的人晃着膀子向他走了過來,問道:
“是你的馬?你是什麼人?”
“我只是這裡的百姓,二位總不能就這樣無緣無故地強搶我們的馬吧?”田玉乾沒有絲毫膽怯的樣子。
“……什麼叫搶?老子出生入死打仗也是爲了你們,甚至連命都不要了,騎一下你們的馬又怎麼了?我看你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說着,就一邊瞪着兩隻眼睛,一邊擼起袖子朝田玉乾走了過來……
李媛也從裡面跑了過來,見那兩個人要牽走他們的馬,她不想惹事,就拉了田玉乾一下,說道:
“……算了,牽走就牽走吧,咱們和他們這些人犯不着因爲兩匹馬慪氣……”
田玉乾有些咽不下這口氣,他用手輕輕把李媛擋在了後面,繼續和那人說道:
“你要是真的爲了我們打仗,我就是白送你幾匹馬也行,但你們不能連句話也不說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牽走我的馬?”
這時,另外的那個身高馬大的人也過來了,兩個人已經把田玉乾一左一右圍在了中間,那個長着斜眼的人一手揪住了田玉乾的肩膀,另一隻手上來就向田玉乾的胸前打來……
田玉乾還沒有等他的拳頭過來,右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然後向後一送,那人頓時就被田玉乾摔在一邊……
另一個身高馬大的人一見田玉乾動手了,立刻舉起了長槍,向田玉乾衝了過來,田玉乾正眼也沒有瞧他一眼,只等他的槍尖一到,身子往旁邊一側,同時一隻手順勢抓住了他的槍桿,腳下一伸腿,那人立刻朝前面栽倒,手中的槍也落入了田玉乾的手裡。
這時,門前已經圍過來不少黃衫兵了,他們一見自己的人吃了虧,立刻蜂擁而至,把田玉乾團團圍住……
李媛見他們人多,就趕緊對那些人說道:
“我們只是在這裡吃飯的百姓,是你們的人硬是要牽走我們的馬,還動手打人,你們還講不講道理了?”
那個斜眼的人雖然被田玉乾推倒,並沒有受傷,他很快就爬了起來,見自己被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輕易摔倒,並且讓自己一夥人瞧見,覺得很沒有面子,立刻就像餓狼一樣向田玉乾撲了過來……
就在同時,另外的那一個被閃倒的黃衫兵也已經爬了起來了,他一看自己的這麼多同夥來了,心裡感覺有底了,也從田玉乾的背後襲了過來……
斜眼兵剛一接近,田玉乾飛起一腳,一下踢中了他的腹部;後面的那個身高馬大的黃衫兵從後面一下就抱住了田玉乾的後腰,就要往倒摔他,這時,周圍的那些兵一擁而上,把田玉乾給團團圍住……
田玉乾剛要動手,有兩個黃衫兵用刀把李媛逼住,喊道:
“不許動……動就殺死她…..”
田玉乾扭頭一看,見李媛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大刀,馬上就停住了。
那些人見狀,立刻上前把田玉乾用繩子捆上,接着,把李媛也捆綁住,然後,就開始搜他們兩個的身子。
……很快,這些人就從田玉乾的身上搜出了曹時陽給他的那封書信,同時,也搜出來穆春華給他們開的那封通關文書。
“……這裡怎麼了?”
這時,從後面有個騎着馬,下巴留着一綹鬍子的人走了過來,見這裡圍着一羣人,張口問道。
他們把這幾樣東西馬上送給了這個軍官的面前。
“大人,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看樣子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斜眼向那個騎馬的人討好地說着……
只見這個像是個小頭目的軍官接過那封書信,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接着,又拿起了曹時陽的那封書信,看了看,但是,他並沒有拆開看。
“……鬧了半天,這個傢伙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百姓,而是一個奸細,來人,把這兩個東西給本官帶走……”
很快,田玉乾和李媛就被這些人把眼睛矇住,然後推着,關到了一個黑屋子裡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田玉乾和李媛才被帶到一個軍帳裡面,然後把他們蒙在眼睛上的布條解開……
當李媛揉了揉眼睛,擡頭望前面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那個人,分明就是去年和她爹李靜平一起來萬州城刺殺劉王業青的那個人……
那個人看着李媛,也愣住了,……半晌,他才瞪着兩個眼睛驚喜地說道:
“……李小姐,是你……你怎麼到了這裡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說着,他立刻起身,趕緊跑過來,給他們把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那些把他們兩個帶過來的黃衫兵,見他們的軍官這樣,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是怎麼回事……
此時,就連田玉乾也認出了這個人,就是在去年,這個人也和李靜平一起在法場上,差點被官兵砍頭。
“……二位,快坐下,李小姐,你快說說,這一年多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原來,眼前的這些所謂黃衫軍,就是李靜平在去年組織的那個義軍,因爲他們都穿着黃衫,所以,當地人就把他們稱作黃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