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顛簸沒有讓我感覺有任何的解脫,反觀樓外樓他們,似乎是有種使命完成了的感覺,中巴車上各式各樣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說着話,只是我沒怎麼聽懂。中巴車並不怎麼好坐,天氣有些悶熱,加上車裡汗味、煙味、柴油燃燒後的混味,聞着讓人很不舒服。
那種感覺難以形容,也不是臭,也不是嗆人,再加上有些嘈雜,會讓你感覺到整個人都很緊張。我注意到樓外樓和陳黎他們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他們只是把窗子開着吹風,我心裡有些豁然開朗。
時間的推移起到了很大的效果,漸漸的車裡只剩下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我的心也有些安定下來。可能比較臨近市區,這邊的人煙多了些,山都很好看,都很高,鬱鬱蔥蔥,路依舊在山體的邊緣,可以一眼看到下面的青綠,近處的山是獨立的,遠處的則是連綿起伏。
風帶走絲絲燥熱,我前面一個位置的人突然站起來,猛地把窗子推大,然後哇的一聲,我便看到流狀混合物從我的窗前飛快的掠過,山谷裡還有些他嘔吐的聲音在迴響,我看到林式他們默默的把窗子關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陳黎向司機說了一聲,我們把東西拿下來在路邊下車了,車上好多男的還用一種依依不捨的目光看着我們,準確的說是看着樓外樓,即使有些男的懷裡的女人正在沉睡。
我們所下之地前面有一些比較矮小的山,在這些小山後面看起來的不遠處,有着一座梯形的巨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佇立在那裡。山體下半部分隆起着巨大的山脊,山體上大部分地區有着綠色的植物,不過再上面的山體就是一些幾乎垂直的土黃色崖壁,崖壁再上面就是山頂,可以隱約間看見一些山頂的輪廓,周圍似乎有着一些樹。
林式看了一下那座山,他招呼了我們一聲,我們就啓程了。
剛開始我們順着一條泥巴小路進入山裡,順着路走時,我們還看到了大片的玉米,陳黎很不要臉的順手掰了幾個玉米放在自己的包裡,我不得不嘆息這小子的所作所爲,漸漸地路似乎和我們的方向發生了偏差,我們捨棄了小路。
這邊的叢林並不是很深,樹木也比較稀疏,只是蚊子特別多。
這裡的蚊子顏色上有些奇特,在一隻蚊子趴在我手上大快朵頤的時候,我結束了它的生命,我觀察了一下,發現這蚊子的腳是黑白相間,身體呈灰色,打死之後還有一些粉末狀的東西沾在皮膚上。
我還發現他們的耳朵上夾着很奇怪的東西,似乎是某種植物的葉子,樓外樓給我說那叫蒿芝,她隨手摘了一些下來,我纔看到這東西遍地都是,她用手一揉,然後遞給我,我聞到一股很特別的藥草味,我把那東西夾在耳朵上,蚊子就都走了。
她還說這東西還可以止血消炎,然後我就整了很多塞在自己的包裡,這東西也不重。
一路上還有很多的果樹,有梨,李子還有桑葚,都是長在路邊的野生,沒人管理,我一路上時不時吃兩個以打發着無聊的時間,不過他們好像沒什麼興趣,只是一個勁的走。
天色漸暗,我們清了一下植物,空出一片地方來,然後燃起了火,大家邊休息邊喝着水,水火併不相容,但水和火都是人類在生存過程中必不可少的元素,這一點似乎有些奇怪。我們靠着樹休息,烤着柴火,陳黎守着夜。
我沒睡着,起來點了根菸,因爲睡不着有些無聊,看見守夜的陳黎,便過去和他瞎扯起來,我發現陳黎這個人其實並不像林式那樣,林式裝得厲害,但他讓人感覺很好相處,如若他沒出現在小木屋的那種勢的話,但現在我並沒有感覺到那種壓抑。
我聽到火堆裡不時傳來爆裂聲,還伴隨一股玉米香味。陳黎扒拉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他問我要不要吃夜宵,我說算了,在減肥。他還是執意要給我一個,耐不住他的熱情以及玉米的熱度,我拿過來放了放才撕開焦黑玉米外皮,裡面的玉米粒飽滿晶瑩,咬下去香甜軟糯,一點也不像烤的,倒像是煮的。
我們邊吃邊聊,他抽着煙說人是這世界上最經不起摧殘和考驗的生物,而且人類是這世界上對自己的軀體最爲不瞭解的生物,這世界上的生物都可以讓人致死,小到病毒大到鯨。這世界上小到極致或者大到極致的幾乎不可能對付,但由於這片大地的生存環境的影響,大的已經大不了多少了,所以越小的東西越難對付。
我們還算能扯,差不多扯了一個鐘頭,我看錶都已經兩點三十七了,火勢漸弱,他起身去尋柴禾。我一個人坐在那裡,這裡的夜晚並不寧靜,有很多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看了看對面的樓外樓,然後擡頭看了一下夜空,這裡的夜空有星星,但不是種銀白色的帶狀星系,而是一顆一顆獨立的,散發着亮黃色光芒。
早上我醒時他們已經起了,看起來好像還起了一段時間的樣子了。
陳黎招呼了我一聲,我就過去邊啃着壓縮餅乾邊聽着樓外樓說這邊的情況:“這邊的經濟發展較爲落後,但是有很多的少數民族。這裡很多地方都還在以農種爲生,很多地方也還保留着趕集的習俗。不過這裡的地名很是奇怪,有些地方的地名都帶有十二生肖,比如:龍、馬、雞、羊、猴等。在之前我通過一些當地人和一些典籍瞭解到這片區域在久遠以前分爲十二個地域,它們都是以十二生肖來命名的,只是在後來的演變過程中有些地方改名字了。並且,貴州是全國唯一沒有平原支撐的省份,十萬大山,秀美淋漓盡致,蠻荒也曠遠深密,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想走出來,據說探靈人的起源也在這裡。”
她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有人傳說這些地名都是因爲來了十二個人,他們各統治一方,而這十二個人的屬相剛好是十二生肖。也有人說只因爲這十二個人十分偏愛這十二種動物,而他們的代號也由這十二種動物來命名。”
而後樓外樓叫我們聚攏一點,她揀了一些石頭,將石頭擺好,擺成了一個圖形,那是一個圓,圓裡面還有一道曲線,看着有些像一個太極,但是好像缺了什麼東西,她又拿了一塊石頭放在圓裡面空白的區域。
樓外樓指着她擺的圖形說:“這是那十二個地方的端點圍成的位置,那個是我們要去的那座山的位置,中間這條線是這邊的一條河,名爲北盤江,不過少了和這座山對應的一個點,至於那個點是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