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銀行做啥?”
他話說得莫名其妙,我一下愣住停下看着林式,有些搞不懂狀況。
“去把錢全部取出來。”他的語氣裡有着一種不容置疑。
思考許久後我問他:“憑什麼?你帶着那麼多錢不怕被搶?而且一次性取那麼多錢出來你確定自己拿得動?”
“拿得動。”
“裝逼吧你,快一百斤啊,你確定我能拎得動?”
“有的是辦法,快取。”
“不幹!”
我怕是腦殼打鐵了,還給你這機會。
“怕什麼,那是你自己的錢,並且我們已經處在危險之中了,你也不要想着報警什麼的,一是你沒有被人綁你的證據;二是你突然間有了這麼多錢報警警察也會懷疑,反正你身份證和票據沒在你手裡,你沒法提供證明;三是你如果報警的話,我們就一起進去。我最近看新聞也看到了幾宗大案子,我可以去自首然後把你供出來。”
我聽了之後覺得這個人更賤了。
他看出了我眼裡的恨意,又繼續補充到:“你也別想着求人幫你了,在沒錢的情況下是沒人幫你的,在有錢的情況下你更死得快,就你這風吹就倒的樣子,一個正常成年男子都可以輕易的把你擺平,甚至一些體能比較強的青少年也能做到。想活的話就聽我的,安心的去取錢吧,至少目前我還能幫你點忙。”
這次我沒有出言反駁他,自己想想情況也差不多,差了的可能是自己眼中和他眼中對成年男子的評判標準。
可我還是沒動作,這些理由在我看來無關緊要,他必然是在忽悠我。
“取五分之一行了吧,我又不是要搶你,引君入甕懂不懂?”
我恍然大清楚,這小子果然比我冷靜多了。
於是我們一直等到銀行開門,用他身上的錢吃了點東西。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便問他身上還有多少錢,夠不夠買兩個登山包和一些冥幣,他詫異的看着我,問我:“買冥幣幹什麼?”
“我要去祭奠。”
他在那東瞧西望,漫不經心說:“等會取了錢直接燒真的不就行了,而且現在規定不準燒冥幣吧。”
我沒說話,愣看着他,林式見我臉色冷了下來,立馬掏錢出來給我,然後跟着我一起去了。
我們先去買了登山包,之後又去撿了一些冥幣,和真錢大小差不多,顏色也接近,面值倒是多了很多個零。
林式看我撿了差不多大半個的登山包,臉色有點怪異,因爲花了不少錢,但是他看我有些沉默,也沒多說什麼。我又買了兩包煙和兩個打火機,火機和煙每樣給了林式一個。我拉好包的拉鍊,叫他走了。
來到銀行門口前,他叫我自己進去取,但是隻能取五分之一中的十分之一,再往其他的銀行去,我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那個小工具盒,將什麼指甲刀啊,小剪刀的都拿了出來,挑開隔層,從裡面把銀行卡拿了出來,那個盒子被我直接扔了,又將裝有冥幣的揹包和林式的空揹包換了一下。
我看到林式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憋了半天然後他說了句:“可以啊小子。”
我有些小得意,走進銀行,把錢取了出來裝在了包裡就出來了,但是我總感覺許多地方都不太對勁。
我們奔走了大半天,取完了錢我買了點花就去了墓場。錢我們都背得有,只是真錢全在我身上揹着,林式那小子是半步不離。
不過別的不說,要是平日裡讓我背這些紙,我肯定沒那心情也背不了那麼長時間,但是換成錢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巴不得它長在我身上。
累就累點吧,二十來斤還是可以背的。
在看墓老人的又一次囑咐注意火災後,我領着他經過了一個個墓碑,看着那上面的的一個個名字,覺得心裡有些悵然。
穿過一個小森林,我領着他來到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地帶,這裡是後山的一塊平地,平地上有一座墓,用白色的石頭砌成的,墓周圍還有一道弧形的石牆,石牆圍了墓的大部分,旁邊不遠處還有個小木屋。
我跪在墓前,把花放在墓碑的前面,林式把包遞給了我,我開始把冥幣拿出來燒,氣氛隨着太陽的落下變得有些壓抑。
燒着燒着我心裡一下明鏡起來,我轉頭向林式,沉聲問他:“那些銀行卡還有東西不是都沒了嗎?你又不知道哪一張銀行卡,你怎麼知道我可以去取錢?”
火光照耀着我的臉,心裡突然涌出一陣寒意,一張張的冥幣在燃燒着。
我擡着頭看着林式,我發現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非常的靜默,眼裡只有那簇燃燒的火苗。
他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很奇怪,像在醞釀什麼,可是毫無苗頭,我擔心他會對我有什麼動作,心裡想着到底怎麼辦。
揹包裡還有大半包冥幣。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站起身來。
這時他說話了:“我猜的,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剛纔那個老人可是親眼看着我們一起來的,沒人閒着沒事會來這,出入人員他肯定記得比較清楚。我也不會想用搶來的錢收買他,這種年紀的老人摸不透的,他收了的話是最好,不收的話我也不好跑。你又取了那麼多錢,如果你消失的話警方肯定會懷疑的。”
他轉過頭去看了一下那小木屋,然後問我:“那小木屋是拿來幹什麼的?”
我想了一下他說的話,覺得目前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之前就在這裡的了。我每年來這裡都會守個三天的靈,就在小木屋睡,雖然裡面什麼也沒有。餓了我就請那個老大爺替我去買點東西。”
我將那個包遞給了林式,準備剩下的這兩天再燒。我帶着他,往小木屋那裡去了。
這個小木屋是框架結構,就一間房,四個角被用石頭和四個角的長柱子墊了起來,下面有個大約四十公分的高度,一根主樑在最上面,然後主樑兩側伸出一些側樑,側樑較小且密集,上面蓋着瓦片。
瓦片下面是屋頂框架,架有四根橫樑,上面鋪着木板,它們之間留有一個三角形的空間。
木屋四周都是用木板封住的,留有一道木門。只是上的時候有點費勁。
這木屋建築風格屬實有點老,我和林式走了進去,把門關上。我把打火機點着,在離門有些近的角落裡有個小櫃子。拿出裡小櫃子裡的蠟燭,點燃蠟燭把它放在那個小櫃子上,櫃子裡面還有半包已經生鏽了的鐵釘,應該是當年修築這座小木屋的火工道人遺留的。
“你平常是怎麼睡的?”
“就這樣睡,平常我都會揹着包來當枕頭。”說完以後我點了根菸坐下,我在想到底應該怎麼脫身,這時林式也坐了下來,也點菸抽着。
“你剛纔怎麼一臉沉重的樣子?”我吸了一口煙,轉頭問林式。
“沒什麼。”他只是吸了一口煙,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老子最煩的就是這種脾氣,你拉屎只拉一半?!”
我看他還是沒有說話,我心想這人肯定是瘋了,都不知道自己要被怎麼害,被什麼害法,他還有心思在這裡回憶美好生活,就是有病。
我不理他,把那個裝真錢的袋子當枕頭靠着,感覺有些硌頭,更何況自己的頭還沒好,看來枕在錢上睡覺並不好受。
躺下後我將上衣脫下蓋着身體,可剛躺下就聽到林式在叫我。
“甄天,快…快…起來,那是什麼?”
林式的聲音有些發抖,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見到在蠟燭微弱的光下,那木屋的某個角上,掛着一個巨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