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謀面過鄭仁吉的李文軒,聽他這話,再見其人,一度懷疑是自己走錯了地方,於是雙手抱着女兒,側轉過身體,問了一下是已經把手中馬繮繩交到了從地上爬起來的豹子手中的周虎,帶有一點兒自嘲的意味道:“是不是我走錯了地兒?”
“爺,這就是鄭仁基,鄭大人的府上。這一位是他的兄長,鄭仁吉。他們兄弟二人,未曾分家,同住一處。”和他們鄭家兄弟熟識的周虎,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據實以告道。
明白過來的李文軒,迴轉過身體,看向了恭恭敬敬站在側面的鄭仁吉,和善的笑道:“只怪我眼拙,不識君。請勿怪。”
見他這般客氣,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的鄭仁吉,拱手道:“李大人果真是謙謙君子。”心裡面好笑的李文軒,可一直不認爲自己是君子,而臉上卻是掛着正常的笑容作爲迴應。
這時,走出了府門,一見到了李文軒的鄭仁基,不安的那一刻心是才得以最終放了下來,而腳下是再一次加快向前,站好了雙方之間的距離,拱手道:“下官在此恭迎李大人。”嘴巴上面是說着“不用客氣”的李文軒,非常明白他們那敢和自己真不客氣呢?於是乎,自己就在鄭家兄弟,一左一右的引領下是向着大門內走去。
沒有跟在兩位老爺身後直接就進去的老管家鄭雲,自然有他這一個層面需要照顧的客人,於是朝向這一位李府中二管家的周虎是雙手抱拳,微笑道:“周爺,快裡面請。”
同樣是雙手抱了一下拳,算作是回了一個禮的周虎,沒有直接擡腳就朝內走。而是轉向了自己徒弟豹子的那邊,吩咐道:“馬,就交給鄭家的人,而你跟着我一起進去。”
瞧得出周虎是特別照顧眼前這一個小子的鄭雲,又看見只是他們二人陪同李文軒一道騎馬前來,所以料定此人也不是李府中跑腿打雜的小廝。爲了將來可能的辦事方面,就多問上了一句道:“這一位小哥是周爺的侄兒?”
老江湖的周虎,一聽他這話就明白過來。爲人直爽的他,呵呵一笑道:“我其中一個不爭氣的徒兒罷了。豹子,還不過來見過鄭爺爺?”
把手中的馬繮繩是交到了鄭家奴僕手中的豹子,向前是小跑了兩步,雙手抱拳行禮道:“見過鄭爺爺。”
鄭雲是擡起右手,摸起自己那已經是變白的鬍鬚,好生打量了他一番。笑容不改道:“別,那是你師父客氣。我可當不起你的爺爺。你要是喜歡,叫我一聲鄭管家便是。若是不願意,叫我鄭雲也行。我們鄭家,可不敢和你們李府比。”只是傻笑,不再多言的豹子,習慣性的站到了自己師傅的身後不遠處跟着。
伸出左手是再一次示意給周虎請去的鄭雲,一邊是刻意的少了他一步走着。一邊是看似熟人之間的閒聊,而卻是有的放矢道:“老頭子可記得周爺還有一個叫大頭的徒弟。怎麼今日不見他跟着你來?”
雙手背在身後的周虎,見他既是熟人,也算是自己人,於是沒有提防,也不妨露了一點兒實情出來道:“你說大頭啊!他被大管家派回老家送信了。”清楚大頭也不是一般跑腿打雜貨色的鄭雲,聽他這一說。便明白了一些東西。自己料定大頭被朱彪給派回貴溪縣,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是隨意可以差遣李府中的一個人就辦了。何必非得讓府中心腹之人受來來回回地奔波之苦呢?
沒有繼續追問,甚至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鄭雲,也是懂得規矩。轉移了這一個話題道:“周爺可是好久都沒有來咱們府上了。今晚,你可得多喝幾杯纔是。還有你這一位徒弟,也得多吃幾杯。雖說我們府中的水酒比不得你們府上的瓊漿玉液,但是另有一番味道。”只笑不答的周虎,可不是貪杯之人,而是自有分寸。跟隨而來豹子,竟然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夠跟着有吃有喝,深受禮遇,於是不免昂首挺胸,頓感腳下生風不少。
已經是步入進了鄭家正廳的李文軒,自是受到了滿屋子在座衆人的起身恭迎。懷中抱着女兒而來的他,面色平和是在鄭家兄弟的左右引領下,絲毫不客氣的坐上了主位。不認生,如同在家中習慣一樣的李沐心,不哭不鬧的坐在了他的雙腿上面。她的一雙漆黑的大眼睛,來回的環顧着這一間屋子裡面坐着的一個個地陌生面孔。
在場的所有人,這一瞧見如此坐着的李沐心,就算是傻瓜都已經明白這一個女孩兒不但是李文軒的親生女兒,而且還是目前最爲寵愛的孩子。要是自家的男孩兒能夠娶到她,那便是和李文軒結下了牢靠的親家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遲來的李文軒,背靠在圈椅背上,口頭上面自然是要客套一番道:“想必諸位久等了。”整齊劃一,不會有第二種回答的他們,只會說出“沒有”之類的客氣話來回應他。隨後,除了一些無關痛癢的閒話以外,不少人等是向他毛遂自薦起來。至於各種馬屁和恭維的話,可謂就沒有間斷過一刻。
爲此,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的李文軒,只聽而不表態。自己剎那間就變成了這一次宴會的中心和主角,而不會因爲這一點就大動肝火的鄭仁基和鄭仁吉兄弟二人,倒是笑得滿臉紅光,一派得意非凡的樣子。畢竟,李文軒的來和不來,完全就決定了衆人對他們鄭家是天和地之間的差別看法。
沒過多久,李文軒是到了的消息,經過鄭家人是口口相傳,便傳到了戲臺子那裡的人等知曉。本就是他女人的楚家姐妹,私下自詡是他丈母孃的宋金桂,還有小舅子的楚寒天,早就沒有看戲子們在臺子上面的表演,而是紛紛地站起身來要去大廳,以便好在那一幫子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前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