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發怒(六)

相信醜丫頭是決計不敢拿這種話來說笑的蘇媚娘,氣得是手腳冰冷,渾身發抖,忽然間是慢慢地站立了起來,兩行淚眼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怒不可遏道:“爲了那一個賤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要去見他。”

跟着她是站了起來的趙甜兒,當然明白李文軒裁撤掉了她身邊四大丫鬟,那便意味着許多事情都已經開始發生了大變化。接下來,蘇媚娘相應的吃食,待遇,地位,話語權,等等是就會大不如前。

站到了蘇媚娘身邊的趙甜兒,非常理解她爲什麼會生這麼大氣的主因,還不在於她被李文軒是直接削掉了近身伺候的四個丫鬟,而是氣不過楚寒露是不但得了她身邊的人,而且地位還提高到可以和她平起平坐,分庭抗禮的地步。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好生的勸慰道:“姐姐,切勿動氣。你不爲自己想一想,也得爲這腹中的胎兒想一想啊!”

左右手是抓住了她雙手的蘇媚娘,腦子裡面還算清醒,而明白這一間屋子裡面的人,唯有趙甜兒才能夠幫到自己,不得不懇求道:“妹妹,隨我一起去蘅蕪苑,見爺。”

沒有做出任何推托之詞的趙甜兒,念及自己和她的這一份親妹情深,便還是站到了她的一邊道:“姐姐,不要着急。我這就陪同你前去走上一遭。”有了她幫自己的蘇媚娘,期盼着事情還有所轉圜的餘地,於是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一併向前走。這時候,屋子裡面的全部丫鬟,自當是隨着她們一同前往蘅蕪苑。

而很快就得知了這一事兒的凝香,早就先一步從翠竹孃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畢竟是自己那一位婆婆所幹的“好事兒”。她之所以沒有急着去求趙甜兒出面幫自己的婆婆,便是意識到了這一次的事情可不簡單。

正是由於自家老爺的親自過問,使得自己更加不敢冒冒失失。畢竟無人不知她們二人是婆媳關係。她要是主動站出來爲婆婆說項,求情什麼的,免不得就會惹上一身騷味和懷疑。實際上在這之前,完全不知情的凝香,就怕有人抓住這一個事情進行興風作浪,不但可以誣衊成自己也參與其中,而且還可以把大夫人也拉扯進來胡說一通。一向是謹慎,小心和忠心不二的她,不得不先是爲了主母着想一番。

和翠竹娘有所商議,還在思量當中的凝香。萬萬沒有想到整個事情的發展會那麼快。甚至連蘇媚娘都受了自家老爺這麼重的懲罰。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的她,自然是要跟隨趙甜兒等人一起前往蘅蕪苑見老爺。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自己寧願拋棄婆婆,背上黑鍋。也得維護大夫人是不受無辜的牽連。

可是沒有打算跟着她們一行人前去攙和的翠竹娘,一方面是真心害怕,畢竟自己是已經有一份兒罪過在其中。至今,她會落得一個什麼最終懲罰,仍舊是提醒吊膽,還不知情;另一方面是她的私心在作祟。自己的心中可是非常清楚,她要是被趕了出府去,那麼她的女兒翠竹,不但會失去繼續近身伺候李子默的大好機會。而且還會步自己的後塵被趕出來。

在翠竹娘看來,這府中可是真沒有幾個是腦子不靈活的傻子。明處,暗處,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望着出人頭地的好位置。若是自己都完蛋了,和自己要好的張管事也不會好過到那裡去。而連同廚房一幫子人也會受到懲處,畢竟她們不少人也有一份兒在其中。

做好了壞打算的翠竹娘,趁着這一個當口,沒有選擇離開瀟湘館,而是直接去找來自己的女兒,仔細交待道:“娘要是被趕出去了。你可得好自爲之,切勿犯傻要求和爲娘一起出去。從今往後,沒有了我在你的身邊,可一定得夾起尾巴做人。只要你耐着性子等到大公子長大,要了你的身子,收了你做他房中人,便是你揚眉吐氣的時候。”

“娘,你都在說一些什麼跟什麼啊?”屬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翠竹,真是疑惑不解道。

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這樣說的翠竹娘,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是一一地告之了女兒,而意在讓其能夠明哲保身的同她劃清界限。

聽完了自己親孃陳述的翠竹,是才逐漸的明白了過來,大爲緊張和憂心道:“我說娘啊!你怎麼老糊塗了?這種事情,你也敢跟着她們幹?以下犯上的罪過,是有可能會被打死的。咱們府上,又不是沒有人被打死的前車之鑑。”

沒有因爲女兒這話就特別害怕死的翠竹娘,可是要比她瞭解更多,畢竟家主不是一位嗜殺成性的人。那一次被人打死的奴僕,那是犯下了對清雅的姦污之罪。犯下了這一種事兒的男人,即便不送官法辦,也是活不成,畢竟民間沒有任何一家的宗族禮法是會寬容這樣的人,而就算不是把其活活地打死,也是逃不過對其活埋,沉湖,等等的私刑。至於死去的芍藥,那可是她投井自殺,和大夫人是一點兒直接的關係都沒有,畢竟這人鐵了心要死,誰也攔不住。

“你年紀還小,爲娘不怪你還不懂事兒。你真以爲娘心甘情願的想跟着她們幹那事兒啊?那不是沒有辦法,沒得選擇嗎?”翠竹娘是說出心中大實話道:“我要是不跟着她們幹,那麼我就會成爲她們下一個排擠和整蠱的對象。那時候,擺在你娘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是整人,要麼就是被人整。你說,我應該選擇那一個?”

這才最終反應過來的翠竹,理解到了自己孃親的無奈,頗有感慨道:“女兒真是沒有想到這裡面會這麼的複雜。”

翠竹娘是擡起右手摸向了自己女兒的頭髮,好似在交待遺囑一樣的囑咐道:“你一定要牢記爲孃的這一句話,在這府中,無論何時何人和你再要好,也不能全部交心的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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