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了心意的李文軒,自是不打算帶上朱彪等人出門去砍人,而是好言好語的安撫住他。聽到主子這一番話語的朱彪是大失所望。悶悶不樂的他,一言不發的等到李文軒讓自己出去,便緩慢的轉身離去。
沒有跟進來的趙漢,站在門外聽見不用去拼命以後,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直到他看見李文軒和林若曦離開了書房,才叫來府中奴婢把主子摔砸過的東西收拾好。完事後,自己完全意識到這事兒是不會就此輕易的瞭解。與其跟着主子去拼命,還不如先去把消息打探仔細,以便於李文軒能夠如同過去一樣的安排謀劃。
拉着林若曦小手走了出去的李文軒,心緒也逐漸的寧靜下來。兩人這一路走下來,是讓府中的不少奴婢看了一個真切。見風使舵的她們,心裡面又免不得肆意的嘀咕起來。在她們的眼中,趙甜兒,林若曦,蘇媚孃的排位和座次是排了又排,分了又分。
“今日,我什麼事情都不做,全心全意的陪你如何?”算作是對她獎勵的李文軒,微笑道。
沒有因此而高興起來的林若曦,默默地隨同他是一起走進了自己的住所。自己見到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場,直言不諱道:“相公,還是應該把全部心思放在如何說服官府上面去纔是。如果你不能讓他們改變支持張廣平的念頭和想法,那十八名孩童自是性命堪虞。”
“娘子所言極是。”還沒有想好如何去突破和攻關的李文軒,一本正經道:“我最爲擔心的還不在此,而是憂慮張廣平要了十八名孩童的性命進行獻祭也是不能祈下雨的。除此以外,他是否還會另外搞出一些花招也不可知。再者,官員們和他有無勾結在一起斂財,也是值得深思和推敲的。爲夫要是冒冒失失地就去官府請命,恐怕這事情辦不成,還會被反咬一口,說我肆意陷害和誣衊張廣平就是爲了篡奪主持祈雨一事。”
內心開始欣喜起來的林若曦,再一次見到他能夠進行深謀遠慮道:“這事情到了這一步,確實要好好地謀劃周全。論及公心和善心,相公是應該解救那一十八名無辜的孩童。要是談到私心和利益,你也不會就此白做的。若是你全力救下了孩童們的性命,也就是贏得了廣信府內百姓的民心。”
其中還是有一些事情不能理解的林若曦,侃侃而談的分析道:“不過,妾侍是着實搞不懂你們道門中這關於祈雨之事的關竅。如果真是要獻祭童男童女才能祈下雨,妾身可就要奉勸相公最好不要去趟這一遭渾水,畢竟犧牲極少數人可以挽救絕大多數人的性命,自然是會被衆人視爲善舉。你就這樣的插足進去,定然會招致衆人對你的敵對。還有便是你就算救下了孩童們的性命,而讓你接替張廣平,是否能夠保證就祈雨成功了?”
李文軒對於林若曦的分析和顧慮,還是相當的認可。她可是把利弊的兩方面都做出了一番客觀分析。自己又不是神仙,定然不能保證祈雨百分之一百的成功。賭贏了,他自然是名利雙豐收。反之,賭輸了,恐怕就是身敗名裂,樹敵衆多。
把自己能夠進行肯定回答的李文軒,換了一種方式對她進行一定的解惑道:“用童男童女祭祀上天祈求甘霖,純粹就是無稽之談。上蒼應該是憐憫世人,而不是像鬼怪一樣索要人性命。張廣平的作法,實在是違背了一名道人的操守。即便祈雨主持人不換做是我,而是讓有德行的道人主持,也是不會用活人來做祭品的。”
“聽你這一說,那麼張廣平就是一個妖道了。”一起和他在石桌旁邊是緩緩坐了下來的林若曦,想不到這人心竟然會惡毒到這等程度道:“他是爲了斂財,可謂到了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的地步。這十八條人命在他眼中,還遠遠不及白花花地銀子。”
隨同她是一起坐了下來的李文軒,因此回想起後世中那一些生產出有毒大米,毒牛奶,毒生薑……的“蛆蟲”要是和張廣平一比,後者反倒是可愛了許多,畢竟他爲了錢財,好歹也只是想要十八條人命,而不是那種棺材鋪老闆的心態,巴不得天天都有人死,並且是死得越多越是好。
深知林若曦是對錢財不怎麼上心的李文軒,理解她這種長期在優渥環境中長大,並且帶有一種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心境。加之,她自身條件又極其的突出,所以更加難以理解那一種長期生存在溫飽線上掙扎的心思。
趙甜兒和她一比較,那就是完全對調了一下。此時想來的李文軒,感覺小丫頭的節儉也就越是得能夠理解她了。畢竟,幼年心理上面多多少少給她留下了陰影,使得她總是感覺有危機,吃不飽。愛存錢就變成了趙甜兒,用以應對那種心理上面的不安全感的最有效辦法。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一言蔽之的李文軒,又做出了進一步的說明道:“一百兩銀子在你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不過,你也知道這要是在窮人眼中,那便是一切的幸福源頭。現如今,一名小丫鬟的市面價格也就在五兩銀子左右。在某一些人的眼中,這十八條孩童的性命,也只不過是不足區區一百兩銀子而已。要不是親情和血脈割捨不掉……”
沒有把話說完的李文軒,意識到自己要是再說下去,恐怕就是那一些剝離了人性,只剩下獸性的東西。雖說林若曦早熟,但是她的年紀也只有十八歲。在他看來,不管是明朝,還是後世,都是一個應該有着幻想的年歲。自己不能就此赤裸裸和血淋淋的反覆對她進行告誡和洗腦,使之就此失去對美好的想象。
見他沒有把話說完的林若曦,很想知道接下去的話,催促道:“你倒是把話說完啊!說一半,留下一半,讓妾身心裡面怪難受的。”
“爲夫要是說完了。你的心裡面纔會難受。這話沒有說完,反倒讓你的心中能夠順暢。最多也就是惦念一下,而轉過身也就忘記了。若是我把話這話說全,說透徹,你夜晚上牀睡覺,也就不能夠安寢。這輾轉反側不知多少個夜晚,身心都會因此受到煎熬。”笑了一下的李文軒,話語中不乏誇張道。
確實要比趙甜兒和蘇媚娘聰明不少的林若曦,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佯裝出一幅要生氣的模樣道:“少來嚇唬妾身。你到底說不說完?”
“爲夫都是爲了你好。真要是說完了,還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儘量是保持不笑的李文軒,一幅好好先生的樣子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們彼此之間有隔閡不是?”
“相公,你哄騙起人來,真是不用打草稿。這一張口就是一篇篇的錦繡文章。現在,妾身終於明白你爲什麼能把趙甜兒和蘇媚娘是哄得一愣一愣的了。她們被你騙了,還傻呼呼地開心和樂意。這應該就是典型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被打,而另一個願意被挨。”淺笑了一下的林若曦,徐徐道:“寧可相信天下有鬼,都不要相信你們男人這一張嘴。妾身算是真正的領教了你的三寸不爛之舌。”
突然是把腦袋搖晃得如同撥浪鼓一樣的李文軒,繼續強忍住笑臉道:“不應該啊,不應該,爲夫本就是爲了你好,而反倒被你說成了這樣的形象,確實讓我好生傷心和難過。”
“我的爺,你就放過妾身吧!”真心不喜歡他這一個樣子的林若曦,內心裡面是偏愛他成熟的男人形象,正色道:“你這樣去哄趙甜兒無可厚非,畢竟她也喜歡你這一幅模樣。不過,想必蘇媚娘也是不太欣賞你這一個樣子,而只是不好直言罷了。”
“既然蘇媚娘都不好當面說的話,那麼你就這樣絲毫不給爲夫面子的直接揭開了?”不會因爲這一點兒無關緊要小事而動氣的李文軒,只當是在她說笑和玩鬧道:“難不成,你就不怕我對你有別樣看法?”
左手是捂住了半邊臉的林若曦,兩眼注視着他,沒有任何想笑的意思道:“你會有這麼無聊嗎?當然是不會的。若是你真那麼幼稚,妾身也就不會相中你了。”
“好了,不逗你了。”撇了撇自己嘴巴的李文軒,沒有感覺到自己和趙甜兒玩鬧時候的輕鬆和愉快心情道:“這做人不要太認真,要不然就會因此失去很多樂趣。未有難得糊塗,方爲上。”
品味起“難得糊塗”四個字的林若曦,實實在在地覺得他總是能過出其不意的給自己意想不到的驚喜道:“好一個難得糊塗。想必相公就是奉行了這四個字纔會活得這般灑脫吧!”
“知我者,娘子也。”呵呵發笑起來的李文軒,不否認自己有這一種思想理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