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有錢,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錢,他可是正宗的富家子弟,惠安楊家資產最少有兩百多萬兩,而且老太爺楊榮也已經兌現承諾,整個楊家的資產都歸他管。
他已經將家中的金銀慢慢向北方轉移了,這會兒北直隸和山西兩地最起碼囤積了價值百萬兩的黃金和白銀。
原本他是想將這些黃金和白銀全部用在收購糧食兌換鹽引上的,但是,這會兒這些黃金和白銀大半都用不上了,因爲他突然間被嘉靖委派來巡按宣府,假假也算是個封疆大吏了,宣府、大同、太原三鎮的官員和將領誰敢收他家的例子錢,li六萬多引,六十多萬兩的例子錢就算是省下來了,他準備把這些錢全部用在建造後勤基地上!
五萬兩銀子,他真的當天就給了李鳳鳴,搞的李鳳鳴都懵了半天,有了這些銀子,搬遷起來就快了,隨着他一聲令下,兩千多屯衛軍戶便開始往城東、城西和城南搬遷了。
其實他們搬遷也用不了什麼銀子,因爲宣化府城原本就是軍鎮,而且韃子沒入寇之前城裡足足住了兩萬多軍戶,城東、城西和城南好多原來軍戶空下來的院子呢,他們只要搬過去稍微收拾一下便成了,楊聰給的十兩銀子等於是白賺的,他們自然高興的不行了。
不過,其他人搬遷就沒那麼簡單了。
一般平民百姓倒還好說一點,只要給銀子,他們就搬,這會兒宣化府城的房子和地也不值錢,一個幾百平的院子給個十兩銀子就算不錯了,因爲這會兒這邊隨時可能打仗,人都急着往外搬呢,房子那都是爛便宜,甚至有的人家都已經偷偷溜走了,銀子都不知道給誰去。
但是,那些土豪鄉紳就不好說話了,因爲他們家大業大啊,搬起來不是很方便,而且,有很多人都住慣了自家府邸,根本就不想搬,就算是給錢他們都不想搬。
這下可把李鳳鳴給折騰慘了,他是威逼利誘想盡辦法,忙活了三天三夜,城北十餘戶土豪鄉紳他才勸走了五戶,還有七八戶,死活都不肯搬。
沒辦法,這年頭是重文輕武,他一個武將根本就沒什麼人搭理,但凡在朝堂上有點關係的都不怕他,他就算帶着上百將士上門都沒用,人家就坐那裡不動,你能把人怎滴!
他還真不敢把人怎滴,要人家發動關係,告上朝廷,那他就麻煩了,有的人家那關係甚至成國公府都兜不住。
到了第四天,他實在想不出辦法了,只能找楊聰彙報了。
這會兒楊聰已經搬進一座兩百餘畝的大府邸了,這府邸原本是個副總兵的住宅,只是那副總兵年老之後便回鄉休養去了,就留下一個管事在這邊看着,看能不能把府邸賣出去,楊聰直接三百兩銀子丟過去,人家便屁顛屁顛的拿着銀子走了,這兵荒馬亂的時候還能把房子賣出去,真心不容易啊。
這座府邸自然沒楊聰在京城的府邸那麼闊氣,不過前後足有五進,房間也多的很,住他一家人那是綽綽有餘了,甚至一百錦衣衛住在前院都不顯得很擠。
這天上午他正在二進的院子指揮手下護衛整理公堂和書房呢,外面錦衣衛突然來報,總兵李鳳鳴求見。
李鳳鳴這個人倒是挺老實的,雖然臉上時不時露出無奈之色,但是,對他的命令從來都不打折扣,楊聰對這位總兵還是比較滿意的,聽聞人家來了,他當即便丟下手頭的事情,直接來到前院相迎。
這會兒李鳳鳴對楊聰的看法也已經有了些許改觀,至少在花錢這事上他是比較佩服楊聰的,五萬兩銀子啊,人家拿出來眼睛都沒眨一下,而且他也打聽清楚了,這銀子壓根就不是朝廷出的,就是楊家出的,這傢伙,真是豪爽啊。
可惜,他拿到了銀子事情卻沒辦法,他這心裡着實有點慚愧,所以,當楊聰迎出來的時候,他羞愧的臉都紅了。
楊聰一看他這樣子,不由關心道:“李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李鳳鳴低着頭,羞愧的道:“大人,末將辦事不利,現在城北還有七八戶人家不肯搬走,末將實在是沒辦法了,還請大人責罰。”
還有這種事?
楊聰不由好奇道:“都是些什麼人啊,爲什麼不肯搬走?”
李鳳鳴老老實實的道:“都是本地的鄉紳,在朝廷都有點人脈關係的那種,他們就是不肯離開故居,說什麼都沒用。”
尼瑪,又是這些鄉紳,盡給我找麻煩。
楊聰琢磨了一陣,隨即咬牙道:“這些鄉紳裡面誰家關係最硬啊?”
李鳳鳴直言不諱道:“北門附近的張家關係是最硬的,張家老太爺是進士出身,還曾出任過湖州知府,這會兒張家老太爺雖然致仕了,朝堂上還是有些故舊的,很不好惹。”
撒尼耐唧唧,不就是個知府嗎,還是個致仕了的,狂什麼狂!
楊聰當即大喝道:“沈煉,集合人馬。”
沈煉聞言,連忙跑到前院一通吆喝,很快,一百錦衣衛便集結好了。
楊聰也不囉嗦,他直接招呼了李鳳鳴一聲,隨即便帶着錦衣衛往北門方向走去。
他新買的府邸本就在城北,離北門還不到一里路,很快,一行人便在李鳳鳴的指引下來到了張府大院外面。
楊聰打眼一看,這傢伙,這院牆比他新買的府邸還要長,估計裡面最少四五百畝。
這張家好大的派頭啊,府邸足足佔了半條街!
他陰陰一笑,隨即便揮手帶着錦衣衛往裡闖去。
張家的家丁和護院一看是錦衣衛自然不敢阻攔,他們只能慌慌張張的跑去內院報信,不過,張家老太爺聽到消息卻一點都不害怕,因爲他知道,這巡按說白了就是個七品的都察院御史而已,雖然權力大,也管不了致仕的官員。
楊聰帶着錦衣衛一路闖進內宅,只見一個滿臉富態的老頭正老神在在的坐內宅大堂中間的主位上,甚至連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沒有。
他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那老頭看了一陣,那老頭不但不害怕,眼中竟然還露出了嘲諷之色。
很明顯,這老頭是在蔑視他。
撒尼耐唧唧,你當我是李鳳鳴啊!
楊聰毫不猶豫的揮手道:“拿下。”
沈煉也不含糊,當即便帶着人衝進去,把張家老太爺從座位上楸起來,雙手往後一絞,綁了個結結實實。
張家老太爺當即暴怒道:“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楊聰負手走上前去,冷笑道:“王法?好,本官就跟你講講王法,你這宅院最少四五百畝吧,花了多少銀子修起來的,你當了多久的官,俸祿又是多少,要不要去詔獄裡面好好算算啊
張家老太爺一聽“詔獄”這兩個字,頓時嚇得一哆嗦,他當然知道楊聰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知府而已,能有多少俸祿,修這麼大個府邸,沒貪錢纔怪,進了“詔獄”那還不被人打的什麼都招出來啊。
他嚇得腿一軟,結結巴巴道:“大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楊聰也懶得跟他囉嗦,直接冷哼道:“搬,還是不搬?”
這傢伙,太狠了,不搬就要把人打入詔獄,誰敢不搬啊。
張家老太爺立馬就慫了,當天他便在城東找好院子往過搬了。
楊聰這招殺雞儆猴果然厲害,第二天,剩下的幾家也老老實實搬了,整個城北頓時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