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稍微考校了一下便發現,這些弟子對四書五經的熟悉程度貌似都比他強,他好像不能跟人講解四書五經了,要不然,講着講着就要露餡了,怎麼辦呢?
這個好辦,他原本就沒打算教授四書五經,也沒打算講解《四書章句集註》,怕什麼露餡!
他問完了戚繼光,便鄭重的道:“嗯,看樣子大家都對四書五經比較熟悉了,爲師也沒必要浪費時間再講一遍了,現在,爲師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覺得科舉考試考的是什麼?”
一衆弟子聞言,無不目瞪口呆。
這!
什麼意思?
不講了!
那學什麼?
科舉考試考的是什麼,這個誰不知道,不過,他們可沒有搶答的習慣,這會兒讀書人講究的是謙讓,搶着答,多不好的,所以,大家都沒開口。
楊聰見狀,只能無奈的道:“子實,你來說。”
李春芳聞言,連忙回道:“恩師,學生以爲,科舉考試看似考的是四書五經,其實考的是八股文。四書五經,只要肯下功夫,沒幾個是學不會的,然則,爲什麼有人能金榜題名,爲什麼有人一輩子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呢?很明顯,就是因爲這個八股文,四書五經只是基礎,八股文才是科舉考試的重點。”
哎呀,原來你們都知道!
楊聰聞言,不由目瞪口呆。
他愣了一下,這才問道:“那你認爲怎麼才能做好八股文呢?“
李春芳猶豫了一下,這纔回道:”學生以爲,還是得多做,做的多了,八股文自然就做的好了。“
你這不跟嚴先生一個套路,做的多,有用嗎?
很明顯,沒什麼用!
一般的秀才都不知道做過多少八股文,更不用說是舉人了,爲什麼成千上萬的舉人只有那兩三百人脫穎而出呢,要做的八股文多了就能金榜題名,那就沒幾個舉人不能金榜題名了。
楊聰緩緩的搖頭道:“勤加練習是能提高一點八股文的寫作水平,但是,這個方法大家都會,要說功效的話,等於沒有!”
啊!
一衆弟子聞言,再次目瞪口呆,他們都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好使了,爲什麼師傅總是否定他們腦海中認爲理所當然的東西呢?
楊聰見狀,不免有些得意的問道:“你們知道爲師爲什麼能一路過關斬將,高中狀元嗎?”
這個問題,大家顯然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話,他們就不用來學習了,直接去參加會試便成了。
一衆弟子再次陷入呆滯中,師傅,你這不廢話嘛,我們哪能知道怎麼才能中狀元啊!
楊聰見狀,忽而又神神秘秘的道:“爲師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得切記,絕對不能外傳。”
這個倒是很正常,因爲這年頭很多東西都是不外傳的,有時候師傅教徒弟都留一手,更何況是外人,當弟子的沒經過師傅的允許是不可能把獨門秘技外傳的。
問題,這獨門秘技到底是什麼呢?
一衆弟子皆露出了渴求的神色,高中狀元,誰不想啊!
楊聰見狀,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鄭重的道:“爲師再說一次,你們學了就可以了,切記不可外傳啊。”
緊接着,他便拿起毛筆,沾了點墨水,在背後豎起的稿紙上寫了四個字,“啊,波、呲、嘚”!
一衆弟子見了,滿頭霧水,這是什麼秘技?
好吧,楊聰覺得如果這會兒教他們字母估計是來不及了,他們也不一定能接受,所以,什麼聲母韻母他都是用漢字替代的。
這樣的話,讀起來效果是差不多,不過,如果是去注音,那就比較的麻煩了。
當然,楊聰也沒想着讓他們注音,因爲沒必要,科舉考試這點東西,他早就已經統計好了,這些弟子只要能學個七八成,不說個個中狀元,名列二甲還是不成問題的,至於一甲前三能不能上,那就要看各人的悟性了。
說實話,他這秘技在這個年代還真沒人見過,剛開始的時候,一衆弟子真是雲裡霧裡。
這,這,這,這到底是什嗎玩意兒啊!
楊聰教的這東西,怎麼形容呢?
硬要用他們的思維來理解的話,那就是有點像他們啓蒙的時候所學的《千字文》,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因爲千字文裡面的字連在一起還是有那麼一點意思的,但是,楊聰教授的這些字就是按讀音分的,壓根就不是按字面意思來排的。
這東西,初學起來着實讓人難受的很,因爲人都有習慣,習慣一旦養成,要改變,那就難了,就好比楊聰教授的這個什麼秘技,跟他們以往的學習習慣根本就不一樣,要接受起來,着實很難。
還好,他們也不是沒學過注音,這時候所用的直音法和反切法跟楊聰教授的東西還是有那麼一點聯繫的,楊聰教的這個就好像是將直音法和反切法糅合在一起,然後再系統的整理一遍。
說實話,這套秘技其實難度並不是很大,主要問題就在與跟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學習習慣不一樣,李春芳和海瑞等人都是一時俊傑,這東西自然難不倒他們,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心裡還存在一個疑問。
這傢伙,不讀四書五經,光學發音,有用嗎?
剛開始學習的時候,他們真的不能理解這東西有什麼用,甚至,這種他總覺得這種標註方法還沒直音法和反切法來得簡單。
還好,這年頭講究尊師重道,楊聰說什麼,他們都得聽着,要不然,他們還真不一定聽的下去。
不過,聽着聽着,他們慢慢便發現這東西的好處了,因爲他們做八股文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以前,做一篇標準的八股文,他們不說都要用一天時間,最少四五個時辰是要的。
但是,自從學了這秘技之後,他們發現,做八股文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至於原因,很簡單,因爲以前讓他們最爲頭疼的排比對偶句貌似已經沒有那麼令人頭疼了。
他們只要按楊聰教授的方法,先把大致意思胡亂寫出來,然後再用學來的秘技對照章句細細想一想,什麼平平仄仄,什麼押韻都不是那麼難了。
他們看到一個字的時候,腦海裡總能自動冒出一些韻母相同的字來,供他們選擇,而且,隨着學習增長,他們腦海裡冒出來的字是越來越多,他們的文章自然也是越做越快,越做越好。
這秘技,果然是個好東西啊,這個時候,李春芳等人對金榜題名都有信心了,甚至是戚繼光都覺着,中個狀元什麼的,好像也沒那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