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恆軒是何家唯一的苗子自然也是所有人寵在手心上的寶貝疙瘩,他的家世背景和現代的何恆軒很像,卻也有些不同,恆軒在現代也是醫生,身體健康硬朗,可在民國的何恆軒卻在很小的時候就生了怪病,身體一直很虛弱。
就算何家是名醫世家,也一直未曾治好他的病。
有人說是何家這藥堂太過黑心欺詐老百姓造了報應,也有人說的是天妒英才,可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可兒願意爲他敘命的那件事情。
很明顯這個時候的‘我’是愛着何恆軒的,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我’的心裡卻絲毫沒有了他的存在呢?難道轉世輪迴,那一切就都忘記了嗎?
爲了避免大帥府和崔家的慘案再次發生,提前跟着師父和程斌去拜訪何府時竟開始有些緊張,現代的恆軒溫和帥氣,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會是什麼樣子的。
寒冥晨並沒有跟我們一起過來,也許他很忙,可我卻永遠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夫人,張家少帥來了。”
走至正廳的時候入眼便看見可兒已經在地上跪着了,也不知道她跪了多長時間,從她瑟瑟發顫的樣子看也應該知道是從崔家回去便一直跪着。
“程斌來了?”原本閉目的女人緩緩睜眼,即使是中年卻絲毫不丟失一分氣勢的她瞬間堆滿笑意。
“何夫人,我們這次來是有要事相商。”程斌恭敬的衝何夫人點了點頭,一身軍裝的他身材筆直同樣不失英氣。
我有些不忍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可兒,畢竟那是前世的‘我’,雖然現在並沒有太大感觸,可好歹也不能這麼任人欺負。
“我已經聽說了崔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太難過。”何夫人看似是在安慰程斌,可實際上卻是有意避開他要說的話題,很明顯這個女人想要逃避一些不想被提起的過去,比如何家崔家還有大帥府是如何招惹那隻鬼的。
“崔府活下來的人說那個惡鬼會來對付何家,我已經派兵在暗處保護了,何夫人也不用太過擔心。”
程斌明顯也沒有繼續和她打太極,直接就挑明來因的他話語微微有些警告意味。
何夫人原本還淡定的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可當聽見程斌的話後猛地就將那串手持握在手中。“我何家也是傳承世家,還怕他個區區小鬼不成,他儘管來何府試試,只怕是有去無回!”
何夫人說完還瞥了一眼地上的可兒,可能是可兒急着回來告訴她可她並沒有相信。
我有些無語的看着意氣風發的中年女人,這人好狂的口氣,典型的舊社會女性,頭髮長見識短,還情理大的天。
“這位夫人,爲什麼一直讓小姑娘跪着呢?”
實在是憋不下去了,憑什麼舊社會就要這麼荼毒下人,下人也是人,就這麼跪着膝蓋都要廢了!
“我府的下人自然由我府去管制,這位小兄弟就莫管他人事務了。”那更年期老婆子明顯是狂妄慣了,這個萬惡的舊社會,真是一丁點的人權都沒有。
“你…”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心攔了下來,想了想就算了,免得我們走了以後她再更加爲難可兒。
“何夫人既然您早有準備那晚輩就先告辭了,有什麼用得着程斌的地方儘管吩咐。”
程斌面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但礙於長幼尊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這是人家何府的下人,自然就是人家何府的家事。
“娘,兄長來了啊。”
就在我們轉身要走的時候,門外一個儒雅的身形突然出現在面前,逆着陽光微微有些慘白的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儒雅的眉眼謙和的身段,果真即使經過轉世輪迴也是不會改變的。
因爲那個人的美好,似乎印記在靈魂之中。
“咳咳咳…”
原本溫和笑着的人兒猛的咳嗽了起來,被下人攙扶的身子在咳嗽的帶動下微微發顫。
“恆軒…”我有些擔憂的伸手扶了他一下,可下一秒看見手絹上的血漬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有些蒙圈,怎麼會這樣?他的身體真的不行了嗎?
即使知道他死後重生,會有一個更加美好的開始,畢竟像他這麼美好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連老天都不捨的辜負吧。
“軒兒,你身體不好怎麼出來了!阿水你是怎麼照顧少爺的!”那個坐着的女人果真沉不住氣了,快步走了過來卻還是苛責恆軒身邊的下人。
“夫…人,是阿水的錯。”
那個叫阿水的小男孩嚇得顫顫巍巍的說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之他那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眼中卻透着不屬於那個年齡該有的灰塵。
“娘,和阿水無關,是軒兒自己想出來透透氣的。”
恆軒溫和的笑了笑,嘴角上揚眼睛眯起好看的弧度,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天上的神仙,人界的嘈雜只會玷污他的安靜。
“恆軒身體好些了嗎?”眼看着那女人還是想衝下人發火,那感情好像不管是誰的錯,身邊的下人總是最倒黴的。
程斌伸手拍了拍恆軒的肩膀,像個大哥一樣的寒暄了一下,眼中閃爍的同樣是無盡的惋惜。
“好多了,謝兄長關心。”恆軒的笑容依舊溫和,可在我看來卻是太多的苦澀和掙扎,他在極力的掩飾,或者僞裝着身體的痛楚。
“那就好,待明年皇城根的合歡花再開,爲兄一定再次帶你去賞花飲酒。”程斌同樣笑得開心,應是想起了小時候什麼開心的回憶,原來程斌和恆軒早就相識,看來關係也不錯呢。
“那就這麼一言爲定了!”
恆軒笑了笑算是應了,可他眼中閃爍的憂傷卻讓我看的有些心碎,他是在擔心自己活不到明年合歡花盛開吧。
“你啊,就是從小喜歡跟着程斌胡鬧…”
那女人突然也是轉了說話的語調,似乎是嘆了口氣,眼中微微帶着絲絲寵溺。
其實舊社會的女人也是很慘的,她的一生都在爲丈夫和兒子付出,即使她再怎麼不近人情,畢竟還是個母親。
“娘,可兒怎
麼跪着呢?”見何夫人面色有些緩和恆軒才提及地上跪着的可兒,其實這個人很聰明,甚至說是情商高的嚇人,像他這種溫柔的人有些時候真的很可怕呢。“可兒,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兄長。”
何家崔家是世交,程斌在崔府長大自然是何恆軒小時候唯一的玩伴和兄長。
“恆…少爺,奴婢…”可兒起了起身子,可注意到何夫人的眼神後又再次的跪了回去。
我開始有些慶幸自己是生活在現代,不然就這樣的生活怎麼可能受得了。
可不對啊,明明可兒現在所經歷的就是我前世所經歷的,爲何我的心中卻沒有一丁點的感觸?
如果說三生石可以讓我回到前世,那靈魂之間是要交互重疊的,爲什麼我附身的不是可兒,而是一心的徒弟…
突然感覺胸口猛地疼痛,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我忽略了什麼?
“一意?”感覺到我的不對勁,一心和程斌同時關心的看着我,我緩緩擡頭,面色微微有些慘白。
“沒事,我們走吧…”
走吧,也許一切的一切遠比我想象的複雜,如果我是可兒那一切還可以說得通,可如果我根本不是可兒,那寒冥晨便是尋錯了人,而我不過是一個可悲的替代品。
擡頭對上身前何恆軒的眼神,他的視線從可兒身上慢慢轉移到我身上,我知道他愛的是可兒,就像現代的何恆軒,他所愛的和夢境中出現的,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
多麼可悲的故事啊…
回到寒府後,我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中,有太多的事情我想不明白,爲什麼我的存在會和這個時候的人有實質性接觸,現在的一切究竟是記憶幻境還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是記憶那現在回憶的又是誰的記憶,記憶的主角是誰?
如果是真實存在的,那我的出現對寒冥晨和可兒來說是好是壞?而我究竟又是誰?如果不是可兒那會是誰?一意嗎?我現在身體的主人…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那是一張異常陌生的面孔,可爲什麼轉世後我卻變成了可兒的模樣,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在幹嘛呢?”
就在我想的入神時,一個極其不要臉的聲音在我頭頂上空盤旋,不用睜眼也能知道是誰,懶得搭理他的我直接翻身將被子蒙在頭上,感覺身上的屍斑火辣辣的疼痛,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誰也別搭理我。
“不理我?也許我可以治好你的屍斑呢?”
那個傢伙直接不要臉的一屁股坐在我身邊,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的表情賤到極致。
“切,少在這那我開涮,寒冥晨都沒辦法你會有辦法?”
我懶得和他有交集,這傢伙兄控的很,免不得哪天覺得我搶走了他哥再把握扼殺在搖籃裡。
“他不行,可不代表我不行。”寒楚江說的極其自信,自信到我要是不相信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猛地坐了起來“你說真的?”可能潛意識裡還是在逃避死亡這件事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