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爺爺下葬以後天已經暗沉了,何恆軒爲了幫我也沒能趕上回去的最後一般公共汽車。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我低聲謝着何恆軒,若是今天沒有他,也許我已經不敢想象了。
“應該的,這件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會幫你的。”
何恆軒拍了拍我的肩膀,可能是看我情緒還不是很好也就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天色晚了,害你沒能趕上回去的車,不如今天晚上就在爺爺家裡將就一晚上吧…”
其實也只能如此了,古剎村已經只剩一片荒墟,這下連爺爺也不在了。
“那就打擾了。”
何恆軒淡淡一笑,牽起我垂在兩側的手便開始往回走,他的動作很自然,就像牽着自己相戀很久的女朋友,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可那種感覺卻莫名的讓我渾身一顫。
因爲爺爺是在朝南的房間去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我總感覺那間房子陰森森的,可何恆軒要住下,我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留宿在那間裡屋裡面。
“早些休息吧,有事情你喊我。”
何恆軒禮貌性的指了指對面他留宿的房間,意思是若我需要他隨時都可以過來幫忙。
“好…”
我有些顫慄的說着,見何恆軒想要關上那扇木門突然感覺胸口異常的壓抑,那種感受就像被人活生生關在一個罐子裡,悶沉無助。
“何恆軒…”
我緊張的喊着,伸手想要說些什麼,可驚恐的表情卻也只能適可而止的收斂了起來,他也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又怎麼可能對我做出太多的關心。
“怎麼了?”
何恆軒鬆開要關上的門,關心的看着我,似乎想知道我還有什麼事情。
“沒事,你可以陪我說會話嗎?”
我擡頭看着何恆軒帥氣的面容,向他那樣的帥哥身邊一定不缺乏漂亮的女孩子吧?
“何恆軒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我擡頭靜靜的看着滿天的繁星,古村的空氣算是沒有被工業的霧氣污染過的地方了,還能看見星空真是很不容易。
“鬼魂這一說,其實是可信的吧?我看來,死亡就是新生的開始,若是沒有死亡也就沒有了世世代代的輪迴不惜,你覺得呢?”
何恆軒似乎是相信鬼神的,可明明他不是醫生嗎?醫生應該是最不信這些東西的吧…
“醫生也信這個嗎?那你有沒有遇到過詭異的事情?”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本以爲他會使勁的給我講馬克思主義唯物論,沒想到作爲醫學院高材畢業生的他居然會相信這些東西。
“醫生才最該相信這些,我們看慣了生死,其實活着本身就是個短暫的過程,只有死亡纔可能是永恆。”何恆軒一本正經的講着,就像說的什麼科學道理一般凝重的好笑。“我曾經遇到過一次靈異事件,你敢聽嗎?”
他突然看着我邪邪的笑了一下,好像他的故事真的會嚇到我一樣。
“有什麼不敢聽的,我遇到過更詭異…”
本來想說我遇見過更詭異的事情,比如說寒家
,比如說那個寒冥晨,再比如說血腥噁心的鬼域…
“看來你膽子還不小。”何恆軒收起想要嚇我的笑意,突然變得沉重的他讓我一下子有些不太適應。
“我上的大學是本碩連讀的七年制醫學院,因爲成績比較優越,我是跳級直接進入大學的,在同學眼中我就是個孩子,因爲年齡小所以總是受到各種欺負。”
“你這麼帥也有人捨得欺負你?”
我不相信的瞥了他一眼,就他這顏值,在醫學院那種多變態的地方肯定是校草級別的人物吧?
“我上學的時候比他們要小六七歲呢…”
何恆軒淡淡一笑,自然的揉了揉頭髮,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我去!你是天才還是鬼才?”
我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比同級的學生小六七歲是什麼概念?醫學界天才?
“其實我也不算什麼天才,就是從小學習成績比較好,幾乎過目不忘。”
他很謙虛的說着,可越是謙虛越是讓我有些吐血,這人還真是直白。
強!我伸手豎了下大拇指,過目不忘還不算什麼天才,呵呵,那我得是笨蛋中的極品吧?
“研一的時候,有個新入學的小師妹喜歡我,聽說追求的很瘋狂。”
我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他那麼高的顏值,連住院的時候胖丫都想着讓我裝死多住幾天,更別說一起上學的學妹們。
“可能是從小接觸的同齡女孩子特別少,再加上我心中一直有一個身影的存在,我並不是很喜歡那個追求我的小師妹,可她卻異常的執着,甚至要求讓我帶她解刨課作爲實習導師。”
“這麼帥的師哥,要是我我也會不放手的好吧…”
沒底氣的說着,說的就好像我多麼有經驗似的,原來這何大帥哥是心裡有人了。。
“要是荊可你的話,我就同意了。”
何恆軒半開玩笑的說着,好看的眼睛幾乎快眯成了一道線。
哈哈,我打着哈哈的笑了一聲,這人真會開玩笑。
“後來呢?”
“後來,有一次的研究課題是解刨人體臟器探究癌細胞病變種因,那是需要最新鮮的屍體進行解刨實驗的。”何恆軒停頓了一下,眼中透出的似乎是恐懼。“我的實驗對象是一具20多歲的年輕女性,死亡原因是肺癌晚期,她是在死前籤屬的捐獻遺體協議,所以當天晚上我便接到了可以進行實驗的通知。”
“晚上?”
“嗯,她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十二點一刻,聽說那女孩是孤兒,所以十二點半左右就被運到了解刨室。”
我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孤兒呢,怪不得死後遺體還要被送去千刀萬剮。
“那個追你的小師妹和這件事情有什麼聯繫嗎?”
我不解的問着,既然是他解刨屍體又爲何非要說上那個小師妹。
“她從導師那裡知道我晚上要來做解刨,就提前溜進了解刨室等我。”何恆軒說完之後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心底做着什麼特別痛苦的掙扎。
“若是痛苦,就不要去想了…”
我本想着安慰他一下,可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那
天晚上我突然發燒了,高燒接近40度,在我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感覺有個人在我耳邊呼氣,一個聲音一直纏繞在我周圍,他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去解刨室。”何恆軒苦澀的笑了一下。“你信我說的話嗎荊可?”
“我信!”我重重的點了點頭,若是沒有人相信的真相,應該是很難受的吧…就像即使我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寒府存在的一切。
“本來必須要過去的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導師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小師妹出事了。”
何恆軒握了握手掌,我能看得出,他在害怕。
“我趕到解刨室的時候,那場景終身難忘…”他顫抖的將放在口袋的煙掏出來點上,直到霧白的煙氣在身前飄蕩他才緩緩的深呼了口氣。
“解刨臺上小師妹的屍體已經血肉模糊,內臟基本都已經殘缺不全,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啃食之後剩下的餐桌現場…”他顫慄的手指幾乎連煙都快拿不住了,我只能靜靜的坐着,感覺幫不上任何忙,畢竟回憶這種東西,異常可怕。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折磨,我們學醫的都能看出來,她是活生生被開膛破肚啃食乾淨的…”
“後來呢?”
我聽得有些入神,這樣的事情若是真實的應該也會被徹底封殺乾淨吧。
“後來警方介入,找遍了很多地方,始終沒有找到當天晚上運來的那具年輕女屍。”何恆軒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些話說出來從來沒有人信過。
“學校怕這件事情引起恐慌就徹底封鎖了所有消息,而警方也是無法破案,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就以意外死亡爲由草草結案了。”
“那你之後遇見過那具屍體嗎?所以你纔會相信我說的話?”我低聲問着何恆軒,難怪我說爺爺又活了的時候他只是微微震驚,但似乎真的相信了我說的話。
“嗯,我相信你說的話,卻沒有遇見過那具女屍。”
何恆軒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因該是不想讓我看見他的脆弱。
“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操縱了吧…比如說怨靈?”
我分析的說着,因爲我知道爺爺的復活和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
“很有可能,因爲我也感覺現實生活中總有一些超現實的東西存在着,比如鬼魂和殭屍…”
何恆軒猛地吸了口手中的香菸,他抽菸的姿勢很好看,可能是因爲人長的本身就好看,所以那種有血肉的觸感總比寒冥晨要來的真實一些。
“你真的不害怕?”
何恆軒打趣的問着,挑了挑眉腳似乎是覺得不怎麼相信。
“當然…害怕…”
怎麼可能不害怕,不害怕那還是人嗎?
看着何恆軒笑了,我也沒出息的跟着笑了一聲,說不害怕都是騙人的,大活人遇見這些事情其實真的可以嚇死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沒有睡着覺,腦海中模模糊糊的全是一個少女驚恐死亡的面孔,無奈的甩了甩頭,早知道膽子這麼小就不聽別人講什麼故事了…
“可可,逃…”
耳邊不經意聽見一個飄渺的聲音,我猛地坐了起來,卻再也聽不到了任何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