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中,發黴的味道有些難以忍受的刺激着我的嗅覺神經,我費力的坐了起來,摸了摸後腦勺上的傷口,血液已經結痂可卻沒有經過任何藥物處理。
我想着民國舊社會的人可真是命大,受了傷都不需要縫針打破傷風的,記得在現代時候的那次把自己腦袋摔破後去醫院,那醫生簡直是生生剪了我一撮的毛,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小小傷口,可醫生凝重的表情簡直讓我覺得自己就快要死掉了。
沒心情考慮太多,打眼瞅了下四周,既然是被何府的人打的,那現在必然也是在何府的某個地方,我扶着身邊的柴火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門邊卻發現門外早已經被鎖的結結實實。
靠!實在忍不住想罵人的我用力踹了一下那扇破門,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可那種歡鬧的感覺似乎離這裡比較遙遠。
看來這一定是在何家後院的某個角落裡面了,這個何夫人真的是蛇蠍心腸了,他們何家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居然還能堅持到現在,真是不公平。
緩緩嘆了口氣重新審視着屋內還有沒有可以逃走的地方,自己所信奉的天道輪迴,若是真的那麼管用又怎麼會多這麼些像阿城一樣的暴力執行者存在呢。
尋了一圈也沒發現個能出去的地方,腦袋有些昏沉的我找了個稍微乾淨的地方緩緩坐了下去,寒冥晨肯定是不會出來找我的,那何恆軒呢,他可是親眼看着我被打昏帶走的。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我都快睡着的時候門被猛地打了開來,瞬間警覺的我渾身都緊張了起來,本以爲進來的會是何夫人那個惡婦,沒想到居然會是何恆軒。
“恆軒?”我就那麼看着他,他是來救我的嗎?“恆軒,你真的要娶別人了嗎?你不是說過此生非我不娶嗎?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我不明白,也想不明白,爲了愛情可兒可以奮不顧身,甚至連自己親弟弟的仇恨都可以放下,爲了他可以付出生命乃至永墜煉獄,爲何他就不能稍微犧牲一下,不過是一個家族榮譽而已,會比愛情還重要嗎?
我知道何恆軒是愛可兒的,不然那個想要代替我的女鬼也不會費勁心機的想要我死。
“可兒,不要說了…你走吧,今天你我各自嫁娶,這就是上天註定的結局。”
何恆軒的臉色有些難看,我知道說出這些話他很難受,可明明他是個那麼善良的人啊,明明他對任何人都提不起惡意啊,爲什麼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凶氣,看到了陌生。
“我沒有嫁給寒冥晨,可你卻是真真正正娶了別人!”我一時有些激動,不是爲自己是爲可兒感到不值,她心心念念不惜把身體借給我也要讓這具軀殼留在心愛人身邊的她啊,做了全世界最不值得的事情。
“那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何府差點滅門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我爺爺失蹤那個惡鬼差點殺了我和我孃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和那個寒掌櫃在一起吧!他能護你安全,給你想要的一切不是嗎?”
何恆軒居然指責的看着我,眼中充滿怒意,周身的
氣場有些駭人。
我驚愕的半天愣在原地沒有緩過神來,他是何恆軒嗎?真的是我認識,或者是可兒認識的何恆軒嗎?明明他連大聲說話都會覺得對不起別人的啊,居然…衝我大聲的吼着。
“我被孟煙抓走了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的我感覺整個腦袋都是蒙的。
“是嗎?”呵呵…何恆軒突然冷笑了一生,側着身子對着我,那個好看的側顏卻陌生的如刀刻般可怕。“你還打算騙我多久?孟可兒…”
我頓時整個人都像被過了強電流,他居然知道了…可兒是孟家人。
“我何家今天的下場都是拜你們兩姐妹所賜不是嗎?怎麼?覺得我還沒有死,何家還有活人目的還沒有達成對嗎?所以你打算再回到我身邊?繼續你的報復行動嗎!”何恆軒生氣的轉過身拽着我的肩膀,微微有些激動的他看上去眼睛泛着淡淡紅光,我麻木的任由他那麼搖晃着,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沒有…我沒有…”只能小聲嘟囔着,不停的搖晃着腦袋,可兒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啊。
見我無話可說,何恆軒卻突然鬆開我的肩膀大聲的笑了起來。“我不殺你,但也不想再見到你,我何家到了今天的地步,我們兩清了。”
我木吶的擡頭看着何恆軒,這個人現在連周身的氣場都變了,好像完完全全不是以前的他了,不僅如此,在他生氣的時候,我似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陰氣。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好想大哭着對他說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可兒,可兒爲了他已經死了,可我沒有這個勇氣,也沒有這個力氣了…
都說有情人終會成眷屬,可在可兒和何恆軒的身上,即使相互愛着對方,也都被無形的枷鎖壓得密不透風,比如仇恨,比如上輩的恩怨,再比如地位的差距,這一切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讓我認清,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突然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何恆軒,他愛的是可兒,恨的也是可兒,而寒冥晨…直到現在都太過神秘,我不知道他愛的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一定也絕對不是我,反倒是寒楚江,一心想要我得到可兒身體,卻最終落得個被囚禁百年的下場。
他們愛的人都已經死了,而我有什麼資格再用別人的身份活下去!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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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後一次開口問何恆軒,眼中的絕望幾乎可以灼傷一切。
“我…”何恆軒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可剛想說些什麼,便被外面進來的女子徹底打斷了。
“夫君,這是今天鬧事的那個人嗎?”妖嬈的聲音透着嫵媚透着佔有慾,她的一聲夫君在向我示威,告訴我她走過來挎着的男人是她的也永遠只能是她的。
眼淚終究還是順着眼眶涌了出來,也許是感同身受吧,這具身體居然不受控制的顫抖着,虛弱無力的感覺讓我的靈魂控制的有些力不從心。
可兒,是你也感受到痛苦了嗎?
突然屋外開始電閃雷鳴,原本就昏暗了的天空居然沒
有徵兆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在雜亂的雨聲中,我聽不見何恆軒的心跳,甚至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是否出於真心,可即使是現在的所作所爲,也會讓人心寒不已。
“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可兒…”何恆軒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安撫的看了看身邊的女人,眼中的笑意似乎從此只爲另一個人綻放。“對了,應該叫你寒夫人了,恭喜你。”
他的話像是利刃一般的猛然刺在心口上,身體有些支撐不住的吐了口鮮血,大腦瞬間有些空白,只能嗅到喉口的腥甜和空氣中的血腥。
我有些控制不住這具身體的倒退了兩步,這是可兒的身體啊,即使沒有靈魂,可身體依舊能夠感受到心痛呢。
擡頭再次看了何恆軒一眼,隨即緩緩低下了頭沒有說話,既然他都如此了,我還能說什麼。
“恆軒,走吧,這裡好難聞啊。”
那個女人笑顏如花的挎着何恆軒想要離開,他輕輕點頭接過外面僕人的油紙傘,最後回眸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悲憫。
呵呵…我不是可兒,可沒有那麼好脾氣,可憐我?用不着你!
“何恆軒!你當真如此狠心?”
我的聲音很大,透着怒意和凌厲,這是可兒從來不會有的氣勢,也是和恆軒從來沒有想到的憤怒。
何恆軒果真停下腳步,可他沒有回頭直接擁着那個女孩消失在大雨中。
“混蛋!你個渣男!”我奮力的哭着,罵着喊着,發泄着心中的情緒,替可兒放縱着,也在替自己尋找解脫。
可雨水的聲音太大,我知道他聽不見,我也只是罵給自己聽罷了。
緩緩走到門口,看着天上不停下着的大雨,就算從這裡走了,我該去哪?找寒冥晨嗎?我已經拉不下這張臉了。
今天早上是自己非要瘋了一樣跑出來找何恆軒的,寒冥晨已經說了那樣的話,一定不會再收留我了。
毫無目的的走了出去,任由雨水一瞬間將鮮紅的嫁衣浸溼浸透。
“姑娘,這邊走!”
不知何時過來的一個小姑娘打着傘替我指引着道路,何家我是瞭解的,大門的出口在哪我還清楚,可那小姑娘看着陌生,所指的也是相反方向。
我微微一愣的看着她,也許是何家新招的下人吧…
小姑娘見我遲疑,再次開口。“姑娘,今天何府大喜,前廳大宴賓客,您這樣走過去不好,還是走後門吧。”
我呆呆的聽着她說完,順着她指的方向就走了過去,都到現在的境地了,走前門還是後門有那麼重要嗎?
低頭走了出去,可剛出後門沒多久就看見一個同樣沒有打傘的男人衝着我所在的方向就快步走了過來,我警覺的停在原地,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那男人似乎也沒有料到我能躲開他致命的一刀,下一秒猛然擡膝的我直接頂在了他雙腿的要害部位。“啊!”一聲慘叫,我快速反關節一個轉身利用慣性將他摔在了地上,奪走他手中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