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點頭道:“在下正是樑正奇,不知閣下找我,所爲何事?”
文原道:“我聽說你能醫治靈竅境武者傷勢?”
謝必安恍然,原來是來找他治傷的。
“不錯。”
說罷,他打開竹門。
“我們進屋詳談,如何?”
文原想了想,也不在乎這點時間。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
……
住屋內。
謝必安坐主位,文原坐客位。
他舉起茶具,心念微動,手掌上方,一團雪球便緩緩出現,手腕翻轉,雪球化爲雪水,流入茶具。
謝必安道:“我這隻有最普通的雪茶,倒讓閣下見笑了。”
文原抿了口雪茶道:“無妨。”
說罷,他放下茶杯,顯然心思不在此處。
“我身上傷勢,你可醫得?”
謝必安沉吟:“可否讓我先把把脈?”
文原捲起袖子道:“請便。”
謝必安按住對方手腕,似在沉思。
他當然不會醫術,也看不出文原身上傷勢到底是什麼,但別忘了,他還有鬼王蠍這一助手。
按住對方手腕時,鬼王蠍便爬至謝必安手骨處,隔着層薄膜,探查文原情況。
片刻後,謝必安收回手掌。
文原問道:“如何?”
謝必安淡笑道:“你中了毒!若我猜的不錯,那應是蛇毒,此蛇毒會讓你肉身變得虛弱無力,血液性質改變,一旦出血,止血所需時間愈發長久,到了末期,若無特殊手段,根本不可能止血,你最終會因體內大出血不止而死。”
說罷,謝必安抿了口雪茶,似成竹在胸。
文原喜道:“樑師兄不愧是神醫,所說一點不差。”
但隨後,他遲疑起來:“那樑師兄,我這傷?”
謝必安道:“我當然醫得,但我的規矩,想必你也有耳聞。”
文原點頭道:“那是自然。”
說罷,他掏出袋靈錢,遞給對方。
謝必安看了看,搖頭道:“還差些。”
“這……”文原猶豫着再掏出袋靈錢,“我就這麼多了。”
“夠了。”
見對方仍盯着錢袋,謝必安一揮手,將錢袋收回袖口。
“錢財乃身外之物,性命只有一次,死了,就真的死了,而錢沒了,還可在賺,這你都看不明白嗎?”謝必安一本正經道。
文原反應過來,嘆了口氣道:“或許吧。”
聽對方語氣,顯然還有些不情願,謝必安還真有些擔心對方變卦,連忙摸出個黑色盒子。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開始。”
“好。”文原點點頭,“那我該怎麼做?”
謝必安回道:“你什麼都不用做,乖乖待在原地,不要動彈便可,接下來,我會用我得意靈術-八針鎮傷,清除你體內蛇毒。”
說着,他打開木盒,木盒中有八凹槽,每凹槽內都放一根細細銅針。
謝必安自是不會什麼“八針鎮傷”,就連這名字,都是他隨意取得。
治傷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將八針中其中一針,換成鬼王蠍蠍針,鬼王蠍藏身皮膚,想瞞過他人往身上扎一針,還是頗爲輕鬆的。
至於爲何?這要從謝必安所立規矩說起,他先前那規矩,買賬之人不多,醫治過程中,要被醫師打上一拳,陷入昏迷,以防醫術外泄?
這可是競爭慘烈的武界,若醫師心懷不軌,在傷者昏迷不醒之際,在其身上偷偷下點料,或者,乾脆直接要了其性命,又當如何?
因而,大多武者聽聞規矩後,都搖頭不止。
寧願恢復慢些,花費靈錢多些,也不肯去他那兒。
爲了招攬傷源,謝必安乾脆將規定廢除,雖暴露可能性增大不少,但賺得靈錢,卻也多幾倍不止。
謝必安隨手拿起根銅針,對文原道:“我要出手了。”
文原道:“請。”
“八針鎮傷第一針!”
捏住銅針,白霜真元從丹田竄出,往銅針而去,不一會,銅針表面便泛起些微白氣。
看準時機,往文原身上就是一紮。
“八針鎮傷第二針!”
扎完第一針,謝必安馬不停蹄,連忙拿起第二根銅針。
……
……
很快,七枚銅針,全紮在文原身上。
謝必安拿起第八根銅針。
“八針鎮傷第八針!”
與此同時,他尾指,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文原臉色頓時一變,剛纔,謝必安施展前七針,他還沒感覺什麼。
但當其下第八針時,一股灼熱氣息,突然自銅針針尖向軀體傳遞。
劇痛襲來。
文原死死咬住牙齒,眼珠變得血紅。
……
……
大半時辰後。
文原臉色一鬆。
體內那股灼熱氣息,終於消耗殆盡。
此時,他的衣物已被汗水打溼,但這汗水卻非常見無色透明,而呈現出淡淡紫色,顯是被排出體外的蛇毒。
休息片刻後,文原從牀上艱難坐起,“這次,幸苦樑師兄了。”
謝必安點頭道:“不必客氣。”
“既然蛇毒排盡,那在下便先告辭。”文原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竹屋門前,望着文原遠去背影,謝必安低頭沉思。
“這傢伙,不簡單。”
之前或許有蛇毒遮掩,鬼王蠍看不真切。
但蛇毒清除後,鬼王蠍卻能清晰感知,文原眼部位置,似有一異物,但奇異的是,那異物竟與文原沒有產生排斥反應。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
……
離興澗鎮,好幾百裡之地,一羣人正在緩緩行進。
仔細看去,這羣人俱是衣着破爛,但他們臉上,卻洋溢着希望的光芒。
若謝必安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羣人正是從興澗鎮逃離的礦奴。
彭海走在最後邊。
每走片刻,他便要停下腳步,手臂揮動間,波動涌現。
波紋蔓延處,草木緩緩生長,將他們蹤跡徹底遮掩於密林中。
就在此時,一頭髮花白老人,行至彭海身側。
“彭海,我們走了這麼遠,對方應找不到了吧,要不,我們就在這兒停下?”
彭海閉上眼眸,仔細感知了一會,“難說,還是繼續走吧,走得越遠,他們找到我們的機率,便是越小。”
就在此時。
“咔嚓!”
“咔嚓!”
奇怪的聲音響起。
彭海還沒什麼,秦嚴卻皺了皺眉。
“是那個自稱公輸的人,以及……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