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一震。
薄霧迅速涌動,形成一隻灰白色的氣霧狼頭,猙獰的狼嘴大張。
隨後。
咔嚓!
謝必安感覺精神微微刺痛,與那縷陰影的聯繫斷開了。
他再望嵐山,卻見狼頭已散,霧氣恢復成以往的模樣。
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
似乎,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象罷了。
但赤霄劍傳來的反饋,卻是清楚地提醒他,剛纔發生的,絕不是幻象!
謝必安若有所思地盯着白霧。
“這便是嵐山的防禦機制麼?”
他開始回想肖師傅曾說過的話語。
“肖師傅曾言,他妻兒之死,確是魔族所爲,門口機關,或許對雪山猛獸有致命危險,但於魔族而言,就只能算是小障礙,只需一揮手,便能輕易破開。
機關被破,妻兒被殺,正當肖師傅也要步入妻兒的後塵時,幸有魔獵來到了附近,救了他一命。
對方身爲魔獵,有任務在身,自然不可能在一個地方久待,於是在臨走前留下了一塊藍甲石,讓肖師傅防身。
只需用特定方法,就能引出其中的光之力,在體表覆上一層藍甲,藍甲防禦力強,尋常魔族也破不開防。”
謝必安目光微閃。
“總的來說,肖師傅只是一個偶然間被捲入超凡事件的獵戶罷了,他所知不多,我也只是從他口述中,得知了些魔獵的常識,及嵐山的存在!
嵐山是救下肖師傅的那個魔獵的師門所在地,當然,現在他師門的人,只剩下了他一個,嵐山上也早就沒人在了。
但即便無人,嵐山能作爲一個魔獵師門的駐地,自有其不凡之處,這環繞周圍的白色氣霧,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有陰影之力,膽敢侵入氣霧之內,就必然會引起整座嵐山的反抗,攻擊!”
“尋常魔族踏入嵐山的結局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但是……”
謝必安不由勾起了嘴角。
“嵐山儘管對陰影之力很敏感,但對於沒有陰影之力的普通人來說,卻很溫和,不會對他們做出過激的反應。”
這樣想着,謝必安忽然伸出手,探入了薄霧中。
那些薄霧傳給的謝必安的感覺與一般的水霧不太一樣。
那是一種溫暖,柔和的感覺!
而謝必安也從中感知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光之力!
“果然!”
謝必安嘆息一聲,望向整座山脈。
“儘管一縷白霧中蘊含的光之力極少,但嵐山何其大,氣霧又何其多,這加起來,數量就了不得!難怪一縷陰影之力進去,很快就被消滅了。
我估計就是靈光境的陰影生命進去,都是夠嗆,不過,這也正和我意,有了嵐山的阻隔,那個影蜂之主不敢進來,我也就安全了。”
“當然,嵐山氣霧的奇異,還不止這一處。”
謝必安輕笑一聲,隨後,毫不遲疑地步入了嵐山。
周圍的氣霧頓時籠罩了過來,溫暖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傳來。
但謝必安卻不在意這些,他現在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周圍的景物上。
從外界來看,嵐山外圍的氣霧,其實是不算濃厚的,最起碼三十丈範圍內的景物,還算是清晰可見。
三十丈外的物體,就模糊不清了。
但一進氣霧,謝必安的視界就發生了鉅變,可見範圍已經從三十丈,變成了三丈!
三丈外的景物,都已被濃重氣霧籠罩,根本看不清!
謝必安轉身回望,卻發現自己身後的視界沒有變化,能夠清晰望見回去的路途。
他臉色不變,繼續往前步去,隔幾步就回望一眼,歸途依舊清晰,但周圍的能見度,似乎更低了些。
當行至離嵐山邊界約三四十丈距離之時,謝必安忽然發現,就連他身後返回外界的路途,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當即停了下來。
“這便是嵐山的另一項異常,它有着阻隔外人深入之能,周圍能見度降低,唯有身後歸途清晰不變,也已說明了這一點。”
謝必安望着前方,目光微閃,繼續行進。
走了大概一刻鐘時間,他身前的霧氣忽然一清。
目光向四周掃射。
熟悉的景物。
旁邊還有謝言昏睡的身影。
他,走出嵐山了!
謝必安轉身望向嵐山。
“剛纔我很確定自己走的是直線,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走出了嵐山,是什麼東西干擾了我的知覺嗎?”
但即便心中很好奇,嵐山終究也只是一座山,不可能開口回答他的疑問。
“不過,肖師傅雖言,普通人不能深入嵐山,那……修煉了陽法的人呢?”
謝必安深吸一口氣,舉起了右臂。
一縷紫色的小火苗,忽然浮現在了他指尖。
謝必安就這樣伸着右臂,重新探入了薄霧。
氣霧似乎動了動,又似乎沒有。
但他隱隱察覺,眼前的這座大山,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謝必安思索片刻,隨後整個身軀徑直探入了氣霧。
隨即,他的眼神中便閃過一絲訝異。
“視界……沒有變!”
周圍的能見度,依舊與外界一般,維持在三十的距離。
就在這時。
一絲灼熱的感覺忽然襲上他的心頭。
謝必安微垂頭顱,就看到了他的胸膛上,一抹紫色的光點在微微閃爍。
“……有東西在召喚我!”
謝必安目光掃視四周,很快定在了一處。
那是兩塊類長方體的石頭,表面佈滿青苔,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
“階梯?”
這兩個石質階梯,剛好就處在謝必安視界邊緣,在外界還看不到,直到他走近嵐山裡頭,視界後移,這才發現了。
“這條臺階,應該就是深入嵐山的,這麼說來,那個召喚我的東西,就應該是在嵐山的深處!”
謝必安下了結論。
“但現在不是去找尋那東西的好時機,我還得先解決一些事情。”
謝必安重新退出嵐山,目光放在了地上的謝言身上。
直到現在,對方還處在昏迷之中。
這卻不是對方身體出了什麼意外,而是謝必安有意爲之。
“陰影化的過程,不管對方清醒還是昏睡,是都能夠完成的。”
“只要將她擊昏,我就不用麻煩地裝作對方的哥哥了,我怎麼一開始沒想到這個方法呢?”
謝必安靜靜凝視着,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謝安記憶的影響麼!”
“終究是一個人一生的記憶,即便我意志力強大,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