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回家
“我還以爲你不會回莊園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普洱一邊玩着自己的尾巴一邊說道。
卡倫扭頭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靈車，反問道：“爲什麼不回去？”
“尷尬啊，心虛啊，麻煩啊……”普洱對着自己的肉爪一個一個地數着，“然後就想逃避了唄。”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
“哦，好的，那某人爲什麼會問今天天氣怎麼樣？”
“這不應該是維恩人的日常交流方式麼？”
“好的，你現在又變成維恩人了？”
“是奧菲莉婭到維恩了。”
“啊對對對。”
“她本來不是在這個大區的，剛被調過來，好像是爲了準備接待月神教的代表團。”
“一般來說，同系之間往往沒有什麼情誼，反而撕咬起來更兇狠，就像是海神教分裂後的那些個教會一樣，這些年是打不動了，早年那會兒幾乎是把腦漿都打出來了。
哦，對了，伱還說過在康傑斯墓穴裡面碰到的那兩座守門雕塑，暗月居然也是女神，很可能還和阿爾忒彌斯有血仇。”
“現在不是血仇的事情了，而是月神教這樣的安排，讓我有些懷疑月神教讓奧菲莉婭過來接待的真實目的。”
普洱開口道：“應該是果子成熟了吧。”
“月神教把奧菲莉婭當作成熟的果子？”
“爲什麼不是擁有了暗月之眼的你呢？”
“我？”
“你小心點，卡倫。哦不，你不用小心，你秩序化了。”
“你的意思是，月神教想找的人，是我？”
“就像是當初那羣光明餘孽留在皮亞傑身邊等那個被選中的人一樣，我一直覺得那個人不是貝德，而是你。”
“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卡倫笑了笑，“我還得去給他們做貼身安保。”
“注意安全。”
“我知道。”
“嘿嘿喵，我說的是要注意安全措施。
你看，上次保護暗月島公主讓人家大着肚子上船走了，這次保護月神教神子，不得讓人家一隻手牽一個寶寶回去？”
“接下來一個月，你都別想吃魚了。”
“喵！！！！！！”
……
進入莊園後，發現裡面並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特殊的準備，更沒有男僕女僕全部召集起來舉辦的歡迎儀式。
普洱嘟囔道：“小安德森怎麼這麼不懂事。”
卡倫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好笑道：“你這個脾氣還好意思說人家不會做人？”
二手朋斯和靈車都開到了古堡後面，老安德森帶着家裡人站在那裡迎接。
雖然卡倫在電話裡說了，這次帶來的手下人基本都是公子哥和小姐，但老安德森依舊是按照以往迎接卡倫的方式做的準備。
“卡倫少爺，歡迎回來。”老安德森對卡倫很恭敬，看着卡倫懷中的普洱則帶着諂媚。
“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是，少爺的朋友就是莊園裡的貴賓，我們一定會認真招待。”
老安德森對身邊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招待少爺的朋友，他自己則和卡倫一同走上樓，並沒有留下來對這些貴賓噓寒問暖。
上到二樓時，老安德森停下腳步，小聲道：“奧菲莉婭殿下現在應該在族長書房等您。”
“好的，我知道了。”
卡倫沒有去書房，而是先去了尤妮絲的房間。
門口的兩個女僕看見卡倫來了後，馬上行禮退下。
在推門進去前，卡倫將懷中的普洱放了下來，警告道：“你再偷看的話，今年都別想吃魚。”
普洱很哀怨道：“你不能總是用這件事來拿捏我，真的是太過分了！”
“我說到做到。”
“我也說到做到，不看就不看，哼，早就看膩了，真不知道抱着一雙腿摸來摸去有什麼意思。”
普洱氣鼓鼓地扭頭往回跑，她要去找老安德森安排它的下午茶。
卡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開門，走進去時愣住了，她是看見臥室書桌後坐着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不是尤妮絲。
臥室的門有阻隔探查的材料，但這種阻隔只能叫聊勝於無，主要還是卡倫來到這裡推門進來前也不會先去對裡面進行探查，保留點推開門的神秘不好麼？
但事實上來看，以後還是謹慎一點爲好。
奧菲莉婭轉過身，今天的她一身馬術裝，凸顯出了她本就很有資本的身材。
“我覺得哪怕是出於對朋友的尊重，你也應該稍微收斂一下此時眼睛裡的失望。”
“見到你很高興，奧菲莉婭。”
卡倫走上前，大大方方地張開手臂。
“呵呵。”
奧菲莉婭笑了笑，上前和卡倫很客氣地禮節性擁抱了一下。
這時，一身黑色長裙的尤妮絲從隔間裡走出來，手裡端着一壺茶。
奧菲莉婭指了指卡倫，對尤妮絲道：“你看，我說過的吧，他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用很得體的方式把人推開。”
尤妮絲也笑了，顯然，兩個女人之前聊過天，就是不知道，到底聊了多少。
卡倫走到尤妮絲面前幫忙接下了茶壺，左手很自然地摟着尤妮絲的腰，問道：“吵醒你了？”
“現在還是有些困的，但清醒的時間比以前多了些。”
“情況越來越好了。”
“是的，我能清晰感受到。”
卡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尤妮絲開始倒茶，奧菲莉婭在卡倫對面坐了下來。
“你額頭這裡怎麼了？”卡倫指了指奧菲莉婭的額前位置，那裡有一道傷疤，先前應該是被劉海遮住了。
“被匕首劃過的，帶着點毒素。”
“沒處理？還是故意留着當個性的？”
“本來預約了復原治療手術，但不是收到命令派遣到約克城了麼，等回去後再把祛疤手術做了。”
“他們給你安排了這麼危險的任務？”
那個位置的傷口，再擦深一點，就能做開顱手術了。
“是我主動要求的，鍛鍊麼，肯定要去危險一點的地方，不然沒什麼價值。”
卡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問道：“猜到的？”
“嗯。”奧菲莉婭很平靜地點了點頭，也端起了茶杯，“其實不難猜，我和你都知道都來過的就是這裡，再加上你對你未婚妻形容過很多次。”
尤妮絲又取來一些點心放下，然後在卡倫身邊坐了下來。
“殿下來這裡兩天了，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她在幫我設計馬鞍。”
奧菲莉婭說道：“我準備讓島上運幾頭獨角獸過來，尤妮絲也正好喜歡騎馬。”
“謝謝。”卡倫說道。
“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是我和你未婚妻之間的友誼，你不要看不起兩天的友誼，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擁有讓人覺得很舒適的能力，我如果是男的，也離不開她。
但是聽說，你並不經常回來。”
“卡倫很忙的，他做的事也很危險。”尤妮絲說道。
“是的，是的，但你不能總是這樣溫柔，就像是拍電影，會容易沒有戲份也沒有存在感的。”
尤妮絲微笑道：“反正是有我的。”
奧菲莉婭聽到這話，笑着點了點頭。
尤妮絲對卡倫道：“爺爺知道你要回來後，早早地就喊醒了我，弄得我現在好睏呢，我先睡吧，等睡醒了正好天黑了，我給你做夜宵，這段時間我學了一些東西。”
“好的。”
卡倫站起身，對奧菲莉婭道：“我們去書房吧，關於這次月神教代表團的事，我需要和你溝通一下。”
奧菲莉婭站起身對尤妮絲道：“那我和他去書房了，關於這次月神教代表團的事，他需要和我溝通一下，呵呵。”
尤妮絲也笑了。
奧菲莉婭先出去了，卡倫則攙扶着尤妮絲躺下。
尤妮絲看着卡倫，小聲道：“我的存在會讓你不自由麼？”
“這是什麼話。”
“比如，會讓你覺得有約束？”
“約束我的不是你，是茵默萊斯家的家教，不管什麼時候，家人永遠是第一位的。”
“你知道麼，母親一直都很疑惑，爲什麼父親這麼久以來，都沒有情人，這讓她有時候也會覺得有些沒面子。”
“我猜你母親說這些時，臉上肯定是帶着笑意的。”
“我不是在說反話。”
“我也不是。”
卡倫低下頭，在尤妮絲額頭上輕輕一吻，道：“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找你。”
“你不累麼？”尤妮絲有些關心地眨了眨眼。
“這次我是休息飽了後過來的，剛做完一個任務正在短期度假中，所以，晚上可以多備幾條。”
尤妮絲咬了咬嘴脣，好奇道：“真的不會膩麼？”
“膩的只會是款式和顏色。”
卡倫站起身，幫尤妮絲放下了牀簾，然後走出了臥室。
族長書房內，奧菲莉婭正在那裡欣賞着牆壁上的艾倫家族歷代族長畫像。
她肯定來過，也肯定看過，現在只不過是打發這無聊的等待尷尬。
卡倫走進來後徑直走到書桌後面坐下，按了一下桌鈴，他相信細心的阿爾弗雷德馬上會端送上來純淨水和冰塊。
緊接着，卡倫拿出煙盒，取出一根菸，點燃。
“我記得你以前不抽菸的。”奧菲莉婭走到卡倫對面，拉出椅子，坐了下來。
“煙霧遮擋一下視線，也能緩解尷尬。”
“呵呵。”
“這次接待任務你也要參加，我想先知道你的參與程度。”
“我得到的任務指示是，陪同和保護，具體細則和措施還不知道。”
“我負責他們的安保，那麼你有可能會暫時編進我的安保小隊。”
“哦，是這樣啊，我還沒有太熟悉秩序神教裡的一些規矩，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是不是得先站起來，對你說一聲請卡倫隊長您多多關照？”
“不是開玩笑，這次你要小心一點。”
“嗯？”奧菲莉婭收斂起了笑容。
“月神教是不是一直都對暗月島有企圖？”卡倫問道。
“月神教是月系信仰的正統，它對所有月系信仰都有着企圖，只不過以前暗月島太弱小還沒發展起來，再加上暗月島所在海域的外圍就是輪迴的勢力圈。
不過，在輪迴戰敗後，勢力收縮，月神教確實是‘熱情’了很多，不過在那場和平會議後，島上已經做出了自己的依靠選擇。
其實，這在島上長老院裡幾乎是一種共識，因爲我們對月神教本就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
卡倫點了點頭，道：“再問一個問題，暗月是不是沒有具體顯化？”
在暗月島上，卡倫沒有看見任何關於暗月顯化的元素，當然，那種將暗月進行“擬人化”的創作並不屬於此類，主要是看暗月王族的定義。
“沒有。”
“真的沒有？”
“我以一個暗月王族的身份回答你，沒有。”
“暗月女神。”
“嗯？”奧菲莉婭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愣住了，緊接着，她整個人站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卡倫對奧菲莉婭壓了壓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動。
但奧菲莉婭無法不激動，她走近了書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調查到了什麼？”
“坐下說話。”
奧菲莉婭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坐了回去。
她的情緒失控是因爲她聽出來卡倫似乎是找到了什麼秘辛或者線索，能夠幫助暗月顯化，對於信徒而言，這比找尋到自己的族譜更重要無數倍。
“我接下來對你說的，你不能傳回去，需要先保密，這一點，你要向我保證。”
“我保證，我以我的血統，以我的靈魂，以我的生命起誓！”
“好，暗月的傳承，來自於暗月女神。”
“女神？”
“你們暗月島所繼承的，是一個破損且失落的暗月女神傳承。”
“我們繼承的信仰不全，這一點不是什麼秘密，歷代島上研究者都有這樣的猜測，但我們沒有能力往上去追溯，不，確切地說，我們付出過很多努力去調查，但都沒有收穫。”
“暗月女神的母親，曾被作爲月神阿爾忒彌斯的獻祭品，暗月女神和月神阿爾忒彌斯是血仇。這段話，我能把握它的真實性。
接下來，就是我的猜測了，我懷疑暗月女神在歷史長河中曾向月神發起過復仇，但她最終失敗了，不僅導致她本人的隕落，也導致她的暗月女神教破敗分崩。
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的暗月島，和海神教分崩後出現的那些個小教會很像。”
奧菲莉婭睜大了眼睛，卡倫說的這些，足以改變暗月島的信仰歷史。
不過，卡倫沒有等待她去慢慢消化這一消息，而是繼續補充道：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現在的暗月島居民和暗月女神來自於同一族，本質上你們都是家族信仰體系，始祖是源頭，但被暗月女神修改過了。”
奧菲莉婭臉上滿滿的疑惑。
“這個只是我的猜測，我知道聽起來會很荒謬，但確實有這個可能。”
比如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茵默萊斯家族信仰體系，狄斯是始祖，是一代傳承者，自己作爲二代傳承者直接將它完成了秩序化，連“狄斯”都穿上了神殿長老服。
考慮到暗月女神的母親曾被作爲祭品獻祭給阿爾忒彌斯，這裡面可能就有血脈因素在，而且那個畫面中暗月女神和她身邊的父親都穿着貴族服飾，證明當時的暗月一族很可能就已經形成了一個比較大的族羣規模。
“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注意保密，我也會繼續調查的。”
“謝謝你，卡倫，不過我還想問……有沒有文獻或者可供調查的遺落品這類的？”
“沒有。”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奧菲莉婭站起身，她知道卡倫不會編瞎話來騙她，她彎下腰，對卡倫鞠躬。
“你要擔心接待任務中月神教的人對你的探查，可能伴隨着暗月島的不斷髮展，月神教又重新提起了對暗月島，對暗月一族血脈的興趣。就像是去菜市場，查看菜的新鮮程度吧。”
“你的意思是，月神教的人想要考察我？”
卡倫猶豫了一下，從利己角度上來考慮，奧菲莉婭確實適合站在前面給自己吸引注意力，替自己擋槍，但他心裡又不想這麼做。
所以，卡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很可能他們想找的人，是我。”
“我是王族。”
“你這話聽起來像是一塊裡脊肉對肋條肉說，我比你更嫩。”
奧菲莉婭笑道：“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想表達的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來保證你的安全。”
卡倫聳了聳肩，道：“你也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想表達的是，你只需要按照我要求的去做，這樣我才能更安全。”
“好吧，我明白了，卡倫。”
“叫隊長。”
“明白了，隊長。”
阿爾弗雷德敲門進來，帶來了純淨水和冰塊。
奧菲莉婭起身道：“我先回自己房間裡冷靜一下。”
“好的，注意休息，就不喊你聚餐了。”
奧菲莉婭離開了書房。
正在給水裡加冰塊的阿爾弗雷德發現自家少爺目露思索之色，問道：“少爺，您怎麼了？”
“阿爾弗雷德，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可能尼奧每次在我面前重申要稱呼他爲中隊長，並不是因爲他有那麼大的官癮。”
“那是因爲什麼呢，少爺？”
“他是看着我這個自以爲是的神情，強忍着不去抽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