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特,明明心裡不怎麼在乎,但是忽然告訴你得到了你本不是很在乎的東西,猛然間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歡喜,特別是你以爲你沒什麼問題結果卻沒有得到答案的小小失落後。
楊書顏擡起腳緩緩地向畫舫走去,路過亭子的時候,那幾個才子都緩緩起身,但是除了陳貞慧沒有人下來迎接,而是面帶着微笑輕搖着手中紙扇。在他們看來迎接實在沒有那個必要,畢竟以他們的才華和家世還沒有必要去向楊書顏這樣籍籍無名之輩表現的太過友好,即使他是陳貞慧的兄弟。
在文人的眼中,除了他們那一幫人,所有的人都是有瑕疵的,這就是文人的偏執。在文學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第一第二之說,每個人都有他獨有的意見,因此儘管楊書顏也很有禮貌地衝着那幾個才子笑了笑,那幾個才子臉上的表情依舊,微笑並不是給楊書顏的,而是他們面對世人的一個獨特招牌。
“三弟,可否到裡面一敘!”陳貞慧面帶微笑,上前扶住楊書顏的手臂,作出請的姿態說。在他看來,能讓三弟認識認識那些才子還是有好處的。
“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覺得沒有和那些人一敘的必要!”楊書顏淡淡一笑,謝絕了陳貞慧的好意,徑直往畫舫走去了。
待楊書顏走後,陳貞慧一臉尷尬地看了看幾位才子,略帶歉意地説:“幾位賢弟,我那位結拜兄弟是個冷性子的人,所以……”
“我看他不是冷性子吧!恐怕是有些瞧不起我們吧!”侯方域輕搖着紙扇,面帶冷笑說。
“看來我們是夠不上資格和你那結拜兄弟結交嘍,陳兄,哈哈!”冒闢疆也是冷冷一笑,不屑地說。
而方以智則是愣愣地看着楊書顏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徑直地往畫舫走去。
一走進畫舫,楊書顏才明白了什麼叫做奢侈,先不論它的裝飾有多麼豪華,單單是擺着一旁的盆景都讓楊書顏咂舌不已。
大廳裡,擁擠着不少人,楊書顏找了一個柱子靠在上面,看着那些臉上依舊帶着喜悅歡心笑容的才子們,心裡不由地一陣好笑。
雖然自古美人都是受追捧的對象,但是像這些人幾乎把能見到美女一面當成了光宗耀祖的事情了,不能不說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三哥,嘿嘿,俺就不陪你了!俺是貴賓!”宗慕白一下子衝動楊書顏面前,咧着闊嘴,嘿嘿笑着說。
“滾你他們的蛋,不用管老子!”楊書顏擡腳往宗慕白腿上就是一踹,笑罵道。
宗慕白嘿嘿一笑,轉身就走,確定楊書顏再踢不到他之後,又回過頭來,作出一副鬼臉說:“哈哈!三哥,俺先上樓見美女去也!”
儘管楊書顏和宗慕白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仍舊沒有人注意,依舊用一雙炙熱的渴望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樓上那一間,據說能走出秦淮幾位名妓的房子。
謝風此刻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楊書顏,反正剛剛他已經記住了楊書顏給他的兩首詩,憑藉這兩首詩他相信,完全可以向美女更進一步!當然,再進一步他就不想了,畢竟腹內空空如也,一旦對話他必將被打成原型。現在的他,只要是能遠遠地看上一眼美女他就足夠了,儘管如此他已經是冒着天打雷劈的危險,動了凡心。
四大才子們和宗慕白一樣,作爲貴賓徑直地朝樓上走去,在大廳中等候的才子們,看到他們緩慢的身影,心中不由地有些憤恨,此刻才真的明瞭‘書到用時方恨少’的真實含義。他們的眼裡無不流露着濃濃的羨慕,心裡無不有些淡淡的酸意。
楊書顏忽然覺得好笑,自以爲很清高的他,此刻卻和這一堆才子們,在等待着美人的篩選。前世看過很多穿越小說,無不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而他卻是有些卑微地低賤地等候着美女的篩選。
雖然心裡這樣想着,但仍舊抵不住那心裡隱約的期待,畢竟秦淮八豔的傳說太過迷人、太過傳奇,退一萬步說男人大都擋不住美女的誘惑的。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有一個小廝,緩緩地從裡面走出來,後面緩緩跟着的還是那個司儀。
停在樓梯的欄杆前,司儀微微像衆人一禮,面帶着職業性地微笑說:“經過幾位大家的商議,此一關還是由各位先作詩一首,雖然已經進了畫舫,當然也不能讓大家失望,幾位大家經過商議,決定先在屋內彈奏一曲,但是人就不出來了!只有這第二關過了的人,才能夠見到位大家的真容!現在就有請諸位先安靜一下,仔細傾聽大家們的琴聲!”
司儀話剛落,忽然“錚”的一聲,一陣悅耳的聲音破空而來,琴音激烈好似萬馬奔騰,令人熱血沸騰。
那琴音好似豪雨狂灑,激烈如風,瞬間席捲一切,猶如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的將軍,凝望着萬馬奔騰的戰場,豪氣衝雲天!
楊書顏聽着琴音頓時覺得很詫異,他沒想到秦淮河上還能聽到如此豪氣的琴音,雖然他不懂音律,但是卻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熱血沸騰!仔細回想了一下秦淮八豔每個人的性格,雖然也有剛烈的,但是終究找不出誰能夠譜成如此豪氣的曲子。
再次仔細一聽,不由地會心一笑,原來這並不是別的曲子,而是那天他所唱的《精忠報國》,沒想到居然被改成如此一首好聽的琴曲。
微微閉上眼睛,聆聽!楊書顏感受到這已經不是原來的《精忠報國》了,而是帶了些許女子的味道,更像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在她心愛的男人即將上戰場前,爲他而奏的琴曲。豪氣中帶着些許的婉約,但是這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卻甘心情願地放棄與她深愛的男人相思相守的機會,而是義無反顧地選擇等待男人的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