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看他也是個可憐人,你就放了他吧!”那女子盈盈上前,立在男子身邊,目若秋水,柔聲說道。
她的聲音飄渺如夢似幻,像一片羽毛,滑落在楊書顏的耳邊,輕柔的猶如溪水劃過指尖一樣。楊書顏身體微微顫抖着,心裡大聲呼喊道:“她在爲我辯解!”,而後又是一陣失落,她終究是天仙般的人兒,而我只是一個殺人魔王罷了……
“他是可憐人?且不說他是一個鄉下小子,就是這份夜裡在堆積成山的屍體上尋找銀兩的膽量,就比江湖上好多人要強上千百倍,我敢說這小子不是普通人!”年輕男子目光森然,輕哼一聲,冷道。
“這……”女子微微蠕動嘴脣,緩緩地看向楊書顏一臉冰冷的樣子,沒有再說話。
“是啊!我不是普通人,我爹是保長,我怎麼可能是普通人!”楊書顏忽然轉過頭,笑嘻嘻地說。
“你少裝!你以爲我看不出你身有武功嗎?別以爲你隱藏的深我就看不出來,就從你剛纔散發的氣勢,我就知道你身懷絕技!”男子冷若冰霜,兩眼目光直射楊書顏。
“師兄,這是真的嗎?”女子訝異地盯着楊書顏道。
“既然你知道我有武功,那你還攔着我!”楊書顏臉色一冷,淡淡地說道,心裡卻大罵“娘嬉皮的,不過就幾年而已,老子連老本行都忘了嗎?”
“雖然我相信這些人不是你的殺的,但是作爲一個武林人士,你卻從死人身上搶錢,想必你也不是什麼好人!”男子一臉正氣地說。
“和你有什麼關係!”楊書顏冷道,身子一矮,雙腳踏地,縱身飛走,快似閃電。
“好快的身法!”女子驚訝地嘆道,“師兄,你是怎麼看出他有武功的!”
“其實,我沒有看出來只是他身上有濃濃的血腥味,這些人想必也是爲他所殺。本想將他先殺而後快的,但是又想到我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裝出一副初入江湖的模樣,果然他被我騙了!師妹,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稟報師門吧!”男子嘴角輕微一笑,輕聲說。
“師兄,如此說來剛纔好險啊!你怎麼就斷定他不會殺我們滅口呢?”女子驚訝地捂住嘴巴,小聲說。
“我也是賭上一賭,反正如果他想殺我們的話早就動手了,不如就裝作不知道還有些可能!”男子微笑着看着女子說。
“那師兄爲什麼還說出他會武功的事情啊!這豈不是很危險!”女子想到被殺的可能,頓時長着櫻桃小口,訝異地說。
“這也是最危險的一招棋,但是剛纔已經到了那種氣氛了,我們不好收場,只能說出他有武功的事,才能真的判斷他想不想殺我們,也好給他找個理由逃開!”男子看向幽幽地夜空淡淡地說。
這一對是兄妹的對話,楊書顏並不知道,他只是一路狂奔,感覺到他們應該不會追上來之後,才坐在路邊稍做休憩,低頭聞了聞身體才覺得一身血腥味,再看看身上衣服全是血跡,暗罵自己太過魯莽!
隨意找了一個池塘,楊書顏脫下衣服,跳下去洗了個澡,順便將衣服也狠狠地洗了洗,小金則是不敢下水。
楊書顏指着小金哈哈大笑道:“小金,你還是個蛇不!居然怕水,哈哈!”
小金則是昂着頭,兩隻小眼幽幽地看着夜空,像是在回憶些什麼,神色黯然,半晌又看了看楊書顏,緩緩地將頭趴在地上。
泡在還有些冰冷的水中,楊書顏忽地打了個寒戰,頓時覺得腦子清醒許多,想起今天那瘋狂的廝殺,不禁有些茫然,喃喃道:“死了那麼多人!”
一個又一個生命結束了,他們的親人應該也很痛苦吧!沒有誰能夠決定別人的生死,但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因爲別人而死的人!
不!不!不!這本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我不殺別人,別人就會來殺我的!
……
無數個念頭在楊書顏的腦海裡打轉,他不明白哪個是對哪個是錯,只是每個念頭都讓他絕望到底路在哪裡?
從來到現在八年了,楊書顏卻沒有找到他存在的意義,活着對於他來說似乎成爲了一個笑話,一個可笑的不能再可笑的笑話。
沒有未來,可是未來又是什麼東西!好吧,臭老頭既然你讓我多活一遍,那我就活出個滋味來。從今後,我要腳踏青雲頂,身在巔峰上。
就算人生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我也要讓這遊戲的贏家是我,我也要讓這夢做的華麗多姿,曾經想要的和失去的我都要拿回來!
瘋狂的念頭緊緊佔據着楊書顏的腦海,胸膛裡猶如包裹着一團烈火,想要爆炸,忽然楊書顏像是發狂一樣,猛地張開雙臂仰天狂吼。
聲音歇斯底里,像是不甘,聲音裡面充滿了憤怒,又像是在對老天宣戰!
一陣狂吼後,楊書顏頓時覺得心情平靜好多,赤着身子,緩緩地走到岸邊,直接穿上剛洗過的衣服,身上的水也不擦,也不用內功蒸乾衣服,就那麼任由冰冷的衣服,貼在皮膚上,感受着那一點點的寒冷和清醒。
晚風習習,輕輕地吹乾楊書顏的頭髮,慢慢地飄散在空中,迎着月光,他冰冷地眸子閃閃發亮,仿若降世魔神。
從地上拾起老頭留給他的秘籍和銀兩,然後伸手將小金拿在手裡,堅毅地邁開步伐,向深幽的夜裡走去。
“小金,從今天起你要和我一起,笑傲江湖,傲視天下!”楊書顏輕輕撫摸着小金的腦袋,淡淡地說,這一刻他只有小金這麼一個夥伴了,今後或許就和小金相依爲命了。
小金輕輕地點了點腦袋,若有所悟一樣,昂起頭直直地看着月光,散發出傲然不可侵犯的氣勢與楊書顏的冰冷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冰霜般的夏季夜景圖。
“走啦!小金,從此我們要一起聲名鵲起,讓天下在我們面前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