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個人並不是小旗官,只是一個大頭兵,小旗官恰好是韋寶認識的一個人——金山裡甲長趙理全的兒子趙元化。
趙元化正在遠處的涼棚中,和一幫大頭兵耍錢,衆人玩的不亦樂乎,只留下這個大頭兵站關門。
這傢伙是個愣頭青,雖然知道錦衣衛厲害,但他覺得他現在單獨負責關門進出,很是威風,所以‘公事公辦’,要求來往車馬一律接受他的檢查。
一名錦衣衛當時就火了!兇道:“你瞎了狗眼?還是吃了熊瞎子膽?敢跟老子這麼說話?不認識老子這身衣服?沒有聽說過錦衣衛?吃屎長大的?”
那大頭兵被人這麼一兇,有些膽怯,卻兀自嘴硬道:“我家小旗大人是這麼吩咐的。”
小旗,還大人?
其餘幾名錦衣衛又好氣又好笑,也不廢話了,上去就是拳打腳踢。
那大頭兵抱着頭,瞬間被打到了地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身爲衛所的兵丁,又是在關門前,居然有人敢說打自己就打自己?嗷嗷的慘叫,呼喚趙元化等衆人。
這幾個跟着韋寶的錦衣衛雖然都沒有官身,但好歹是錦衣衛的編制,錦衣衛是什麼?
皇帝的衛隊,皇帝的刀,在京師是需要稍微夾着點尾巴,因爲京城落一塊磚頭下來砸死五個人,至少兩個人是七品官。
但是到了地方上就不同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守城門的也敢這麼囂張?
尤其他們沒有官身,自尊心比有官身的錦衣衛只會更強。覺得這傻蛋就是因爲見他們沒有官身,所以瞧不起他們,更是火大!
韋寶伸頭去看,只見幾名錦衣衛將一名衛所士兵按在地上狂揍,正要開口詢問。
趙元化帶着二十多個人過來了。
“幹什麼?幹什麼?”衛所兵丁們亂哄哄的嚷道,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人敢在山海關的關門鬧事?這裡是大明帝國的門戶,山海關的駐軍也是有些優越感的。
範曉琳、王秋雅、徐蕊和趙金鳳、小翠,也都在看,除了徐蕊不認得趙元化,其他人都是知道這個人的,趙理全在金山裡很出名,不光因爲是能說會道的甲長,更因爲有個在山海關做軍官的兒子趙元化,趙元化平時在鄉里也嘚瑟的很,想娶趙金鳳的心思,更是人人皆知,大小也算是個人物。
見趙元化的人似乎要和跟隨韋寶的人起衝突,都很擔心。
韋寶卻氣定神閒的忍住了沒有露面發聲,要先看一看錦衣衛這幫人的氣場。
趙元化認出了幾個錦衣衛穿的衣服,急忙制止了手下人叫嚷,問道:“敢問幾位是錦衣衛的大人嗎?”
“廢話,不見我們穿的是什麼?”一名錦衣衛沒好氣道。
趙元化臉一紅,也覺得自己既然認出了人家的衣服和腰牌還多此一問,是自己找罵,不敢回嘴。
“你是頭?這傢伙連我們錦衣衛的扯杖也敢查!?”一名資歷深點的錦衣衛道。
趙元化立時弄清楚是什麼一回事情了,一個巴掌就甩到了正從地上爬起身的那麼兵丁臉上,大罵道:“你瞎眼了?錦衣衛大人的車杖也敢查?”打完便急忙向幾名錦衣衛賠笑:“他當差沒幾天,不懂規矩,幾位大人見諒則個,大人不記小人過。”
捱打的兵丁好不委屈,渾身是傷,又被趙元化打臉,捂着臉龐,哎喲哎喲的,由兩名同伴扶到一邊去了,哪裡還敢再亂說話。
幾名錦衣衛聽趙元化這麼說,氣才順了點。
韋寶此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悠悠然掀開窗簾問道:“何事啊?”
資歷深點的錦衣衛急忙恭敬的將事情向韋寶說了,趙元化見馬車上坐的是韋寶,熟人相見,臉色卻立刻大變,沒有想到韋寶忽然這麼牛了?這都有錦衣衛親自護送了?而且看這幾個錦衣衛的態度,似乎韋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一般,這番驚嚇非同小可,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這年頭傳遞消息的速度奇慢無比,韋寶在京城搭上了高層關係的事情,也就吳家得到了風聲,是由派駐在京城的商業管事吳秋髮傳回來的消息,吳秋髮具體還弄不清楚韋寶到底搭上的是不是魏忠賢,但好歹是知道一點,若不是因爲這一層關係,吳襄也不會由着韋寶扳倒老林子震天北山寨的勢力了。
山海關這邊的其他人就一點風聲沒有聽聞了。任誰也不會想到,才過得幾日功夫,韋寶便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韋寶已經從一個毫無靠山的白身之人發展成能與官府通上話的人物。
韋寶昨天雖然去和金山裡的里正和一幫甲長見過面,但是趙元化的爹趙理全還沒有來得及和兒子見面,所以趙元化自然不清楚韋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喲,這不是金山裡的同鄉?”韋寶平靜的看着呆若木雞的趙元化,主動打招呼。
趙元化回過神來,急忙擠出一絲苦澀乾澀無比的笑容,“韋……韋……韋……公子。”
他腦中轉了好幾個彎,纔想到該如何稱呼韋寶,人家現在這幅場面,難道當不得一聲公子?
韋寶微微一笑,只露了這麼一面,便已經足夠裝逼了,並不再說什麼,放下了窗簾。
資深錦衣衛見韋公子沒有說什麼,知道他不打算追究,瞪了趙元化一眼,“你們這幫鄉里土丘八,長點眼辦差!哪天被人砍了腦袋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是是,大人恕罪。我們都是鄉里人,沒有見過啥世面,不要同我們一般見識,回頭我好好說他們。”趙元化見對方似乎沒有追究的意圖,鬆口氣,急忙陪笑示好。
車隊張揚的入城,韋寶想着剛纔趙元化的模樣,心中爽透了,這一番可真不是他有意想裝逼,實在是趙元化自己撞在槍口上來了,想到剛纔錦衣衛訓斥這幫平日裡欺負老百姓的時候,囂張不可一世的官兵的樣子,更是羨慕這股官氣,官越大,官氣就越足,不怒自威啊。
他恨不得把金啓倧、吳世恩、陳北河,還有所有認得的山海關官場商界的人,都拉過來看看自己此時的場面纔好。
在京城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同了,但是帶了錦衣衛會永平府,這一路上順風順水,讓他的自信心不斷得到提升。
趙元化和一幫衛所官兵老老實實的垂着頭,垂着手,站在道路邊上相送。
趙金鳳家的兩名車伕是和趙元化相識的,趙元化也瞥見了他們兩個,又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形勢不如人,吃點面子虧,這在皮厚心黑的這幫官場老油子那不算什麼事情,但是沒有想到趙金鳳也在場?
想到剛纔那副孫子模樣盡數被心上人看見了,趙元化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知道爲什麼趙金鳳的馬車會和韋寶的馬車同時入關,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兩個人本來就是約好同時來山海關的,如果是約好了的話,他真不敢想象後果,他現在雖然是官,韋寶是民,但已經覺得自己不是矮了韋寶三分,至少五分!都到不了韋寶的肚臍眼,哪裡敢跟韋寶爭搶女人?
兩個趙金鳳家的車伕很不長眼,居然還和趙元化打招呼:“元化,有陣子沒在金山裡看見你了?”
趙元化臉紅着冷然嗯了一聲,“小姐在車上?”
“在啊,我們送小姐回山海關來。”車伕笑答道。跟着韋寶的車,又有錦衣衛相隨,他們似乎也體會到了某種優越感。
趙元化點了一下頭,沒有說什麼,只盼着趙金鳳的馬車趕緊離開,匆匆瞥了眼趙金鳳的馬車,又嘆口氣。
韋寶坐在馬車中暗忖: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有了官職,或者是在錦衣衛這麼牛叉的部門當差,有點小權力,那還不得橫着闖大明?想想那種天下獨尊,捨我其誰的氣勢,沒來由的渾身激動的一抖,比做了次愛還舒爽。
其實韋寶現在已經對於女人的認識和境界,比起在現代的時候,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了!現代能混個好點的女人做媳婦,太太平平的過一生,都要求神拜佛,謝天謝地的了,哪裡像現在在大明?現在只要不是到了趙金鳳這種富甲一方的家庭的女孩的級別,整個永平府,甚至整個大明,九成以上的女人可以任由他挑,只要有銀子,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這反而讓韋寶對於女人的態度大變,一點不着急了,不會再像過去那般,見到美女就鵰絲心理作祟,將自己擺在很低的位置,一副卑微心理。現在他不僅和官場商場大佬們能平心靜氣的相處,跟女人們也一樣,這就是氣質和風度,只有實力的提升,才能換來氣質的提升。
趙金鳳看了眼閃爍着銳利目光的韋寶,韋寶注意到了趙金鳳看自己,立時警惕的收攏了得意之情,不想讓喜歡的女人小瞧自己,他是底下人出身,自然明白正常人的想法,老百姓是會羨慕有權力的人,但是依靠權力耀武揚威的人,只會被人害怕,絕不會被人尊重,他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
“小姐,吃了午飯,我再送你回去吧?”韋寶溫柔的問道,眼中滿是期許之色:“今天恰好又遇見了,這麼多人,多開心啊?仍然去山海樓吃些東西。”
趙金鳳紅了粉臉道:“多謝韋公子美意,不了,本來昨天晚上便該回家的,平時我回金山裡都是當天去當天回,這趟過了一晚上纔回,我娘一定等着急了。”
韋寶哦了一聲,也不方便再勸了,笑道:“爹孃爲重,這是應該的孝道,那我現在送小姐回去吧。”
範曉琳本來也想幫着韋寶勸說趙金鳳再一起多玩一會的,見韋寶這麼說,便忍住了沒有出聲。
“我家就在這旁邊,離山海樓沒多遠,我坐自己的馬車吧。”趙金鳳道。
“小姐,以後回金山裡,來找我玩啊。”範曉琳笑道。
趙金鳳點頭道:“好啊,你到山海關,也到我家去找我玩,我每天悶死了,除了小翠,常常一個月也找不到個可以說話的人,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吧?”
“知道大概位置。”範曉琳道。
“嗯,就在山海樓後面那條路,我家宅院沒有門匾,一去就能找到。”趙金鳳嫣然一笑。
韋寶心中好奇,這年代的大戶人家的宅院都有門匾,張府李府這種,爲什麼趙金鳳家沒有門匾?趙克虎在山海關買了大宅子,山海關的宅子,可是值錢的,這是光彩的事情,弄這麼神秘做什麼?
果然,範曉琳聞言便問道:“宅院都有門匾吧?爲啥就你家沒有呢?”
“我也不知道,問我爹孃,他們都不肯說。”趙金鳳說着嘟了嘟嘴,俏麗的臉龐劃過一絲悵然。別說是外人,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爹孃是怎麼回事。她聽爹孃談及對方的時候,都是很尊重的,並不像是厭惡彼此,但卻像是陌路人一般多年不相見。
“停車。”韋寶在山海樓的門口叫停了馬車,因爲趙金鳳說她家就在山海樓後面,估計趙金鳳可能怕有熟人看見。
趙金鳳看了眼韋寶,禮貌的點了個頭,然後和小翠下了車,韋寶急忙跟着下車去送。
孫月芳這段時日見不着韋寶,每天都想好幾次,也不知道韋寶的生意做的怎麼樣了,她是既盼着韋寶能到關內去將貨物都脫手,卻又知道基本不可能,因爲她自忖已經對韋寶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了,知道韋寶不是做虧本生意的個性,如果賣不上本錢,韋寶很有可能會將貨物再全部拉回來等機會。
而且還有吳家的過節,這些都是孫月芳擔心的點。
“芳姐兒,韋公子回來了。”店門口的堂倌朝着櫃檯這邊提醒了一聲。韋寶可是山海樓的大主顧,山海樓的夥計沒有人不認得韋寶的。
惹得孫月芳和孫九叔急忙向外張望,只見韋寶在路中間與趙金鳳說話。旁邊還站着王秋雅、徐蕊、範曉琳和小翠,一個男人跟幾個美女站在一起,很是惹眼。
孫月芳認得趙金鳳,上回韋寶拿了書法比賽頭名,來吃飯慶祝,其中便有趙金鳳,趙金鳳是永平府數一數二的大美女,讓人見過一次之後,便有很深的印象。
“喲,這小子,還真是花,才14歲的年紀,走哪裡都跟着一幫女人,呵呵。”孫掌櫃笑道:“也不知道他這趟到關內,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貨銷出去了沒有?不過這孩子城府深,好事壞事都不會擺在臉上,看是很難看出來的,等會你問一問他。”
“我纔不問,他與我有啥關係?”芳姐兒幽幽道,韋寶和他的幾個丫鬟在一起,她不覺得什麼,但一見韋寶和趙金鳳在一起說話,心裡便酸酸的。
孫九叔呵呵一笑,知道孫月芳爲什麼事情不高興,但他樂於見女兒跟韋寶的關係疏遠,孫九叔要找的是舉人女婿,他看好韋寶有做生意的天賦,但這也更讓孫九叔確定韋寶進學肯定不行,愛做生意的人心都野,哪裡能靜得下心讀書。所以孫九叔從來沒有將韋寶當成女婿的人選,連備選都沒有當過。
別了趙金鳳,韋寶大踏步向山海樓走來,到了這裡,他才發現自己心裡很掛念孫月芳,才幾天不見,便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動情緒?
孫月芳餘光瞅見韋寶進了店中,芳心一陣怦怦狂跳,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對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少年會這般‘驚慌’?鎮定了一下情緒,美眸盯着孫九叔面前的算盤,不擡頭,儘量讓自己平靜,豐滿的酥胸卻急劇的起伏。
“孫掌櫃好!”韋寶笑呵呵的打招呼道:“芳姐兒好。”
“是韋公子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孫九叔的老臉樂成了一朵花,韋寶不在的時候,他的生意又恢復了冷清局面,災年吃東西的人太少,連當官的也來的少了,韋寶一回來,他似乎見着銀子了。
孫月芳擡頭看了眼韋寶,幾天不見,韋寶基本沒有變化,孫月芳卻覺得韋寶似乎長高了一點,也黑了點兒,更有大人樣了。
“怎麼了?情緒不是很好?”韋寶微微一笑,一副春光燦爛的模樣。
“沒啥,你的貨怎麼樣了?”孫月芳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剛纔我好像見着上回同你一道來店裡吃飯的美貌姑娘了,她怎麼走了?”
孫九叔微微一笑,正等着韋寶的答案,只見堂倌又迎了幾名錦衣衛的官爺進來,剛纔孫九叔,芳姐兒和堂倌其實已經看見有穿着官服的人了,堂倌和芳姐兒不認得錦衣衛的衣服,孫九叔是認得的,只是沒有將幾名錦衣衛和韋寶聯繫到一起去,山海關是重鎮,什麼人物來都屬尋常,偶爾也有錦衣衛會過來辦事,只是誰能想到幾名錦衣衛和韋寶是一夥的啊?
一見堂倌將錦衣衛迎入店中,孫九叔連忙出了櫃檯迎接:“幾位錦衣衛的官爺大駕蒞臨,實乃小店的榮幸,請恕小老兒怠慢了。”
幾個錦衣衛沒有搭理孫九叔,而是站在了韋寶的側手邊。
韋寶對幾個人笑道:“中午咱們就在這吃,行不行?”
“全憑公子吩咐。”幾名錦衣衛同時抱拳,神色恭謹。
這下將孫九叔和芳姐兒徹底弄糊塗了,這?韋寶什麼時候跟錦衣衛搭上關係了?芳姐兒雖然不認得錦衣衛的服飾,但是剛纔她爹已經說了歡迎錦衣衛的官爺,她便知道了,而且對錦衣衛神通廣大,權勢無邊是素來知曉的。
怎麼錦衣衛的官爺會對韋寶這麼恭敬啊?兩個人滿腹疑竇。
韋寶對孫九叔微微一笑:“孫掌櫃,讓人安排雅間吧,中午便在你這裡叨擾了。”
“這是哪裡話,韋公子來光顧,請都請不來哩,小二,趕緊,最上等的雅間侍候着。”孫九叔急忙道。
店小二答應一聲,便招呼幾名錦衣衛上樓。
韋寶又對芳姐兒笑着回答剛纔的問話:“你說趙小姐啊?她急着回家。我的貨都出手了,賣了不少銀子,這次算賺了一筆銀子。託了芳姐兒的福了,芳姐兒幫我銷出這批貨,出了大力,我不會忘記的,需當重謝。”
芳姐兒眼睛一亮,韋寶的貨能賠本都會讓她意外,聽韋寶說賺了一筆銀子,就更意外了,孫九叔也同樣,驚奇的看着韋寶,兩個人像是在聽神話故事一般,他們作爲生意人,都知道跨地區銷售的難度,更何況韋寶沒有背景,又是頭一趟入關做生意,而且販賣的還是高檔皮貨,這種商品只針對有權有勢有錢的一幫人羣,銷售難度只會更大,都不知道韋寶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現在見錦衣衛都對韋寶這麼恭敬,又不得不信。
“我纔不要你謝,我也沒有做什麼。”芳姐兒粉臉一紅,輕聲道。
孫九叔翹起個大拇指,讚賞道:“韋公子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商人,這麼小的年紀,就自己經營了這麼大的生意,有本事。”
韋寶微微一笑:“這不算什麼,用不了多久,我便要讓我的生意遍佈整個永平府,整個北直隸,再往後,還要遍佈整個大明!”不知道爲什麼,當着芳姐兒的面,韋寶很愛說兩句豪言壯語,並不擔心芳姐兒會認爲自己是說大話,反正就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宏圖大業。
孫掌櫃和芳姐兒並沒有特別的反應,暗忖韋寶做生意的熱情這麼高,而且攤子要鋪的這麼大,哪裡還有工夫進學?也不知道韋寶到底有沒有這麼多銀子。
韋寶似乎看出了兩個人的心思,笑道:“我沒有忘記進學的事情,下個月的府試我一定不會缺席,忙完這幾天便要忙進學的事兒了。”
孫掌櫃高興道:“有志氣,只是一心不能二用,韋公子忙得過來嗎?”
“忙不來便硬擠時間吧,不然怎麼辦?”韋寶笑答。
芳姐兒聞言,心中暖暖的,以爲韋寶是爲了自己才進學,輕聲道:“身體要緊,健健康康的比啥都重要。”
韋寶笑着點頭:“多謝芳姐兒關心,我會注意的。”
韋寶在這兒和芳姐兒說話,範曉琳、王秋雅和徐蕊同芳姐兒打了聲招呼,便站在一旁等候,韋寶的其餘隨扈則各做個的事情,該保護韋寶的,散佈四周保護,該去聯絡位於山海關內的,已經買下,並且暗中裝修了,只是還沒有開張的海商會館和天地商號分堂的人去了。
韋寶做事謹慎低調,周密,暗中購買地皮和物業的事情,早已經在暗中進行,京城的天地商號北直隸分堂和海商會館已經開張迎客了,現在就差山海關的天地商號關外分堂開張,還有海商會館,這兩個建築物是連在一起的。
沒有韋寶發話,這些暗中購入的物業不會曝光,不會走漏風聲,即便走漏了點風聲,只要不開張,別人也不會當回事。
很快,隨扈回來彙報,韋寶才知道李成楝、駱養性和一幫永平府的官員們還沒有來,估計他們可能晚上才能到,便預備去和幾名錦衣衛用膳去了。
“孫掌櫃,那我先過去吃飯,有空再聊。”韋寶笑道:“讓人多備酒菜,這幾天,我要在你這裡大排宴席。”
孫九叔一聽更是樂開了花,“韋公子有什麼喜事要在我們這裡做嗎?成親了?”
韋寶微微一笑,對孫九叔調笑道:“孫掌櫃說哪裡去了?我纔多大?再說我還沒有考中舉人哩,哪裡有這麼快成親?”
孫九叔哈哈一笑,捻了捻鬍鬚,“有志氣,年輕人有考舉人的心思,便是有大志向了。”
芳姐兒則歡喜的白了韋寶一眼,聽他又當着自己的面說考舉人,只覺得韋寶只要說到科考方面的話題,都像是在對她表白一般。
韋寶喜歡和芳姐兒在一起,就像是喜歡範曉琳的性格一樣,他並沒有帶多少雜念,現在一堆公事還處理不過呢。
吃罷飯,韋寶便帶着王秋雅、徐蕊和範曉琳,還有十多名隨扈離開,前往他自己那已經暗中裝修好,只是還沒有開業慶典,還沒有對外宣佈的天地商號永平府分堂和海商會館永平府分堂了,兩所建築的牌匾仍然用紅布封着,沒有揭開。
到了地方,韋寶見是兩棟雄偉的木製樓房建築,一看便知道原先是五家緊挨着的店鋪,根據他的要求,連接在一起,重新組合而成的,誇讚了手下辦事的人幾句,很是滿意。
海商會館就像是個綜合的酒店,既能吃,也能住宿,以後韋寶在山海關便算是有地方安身了,在自己的地方總會讓人覺得舒心一些。
“公子,帖子昨天就讓人發出去了,山海衛這邊官商兩界都發到了,只是現在還沒人明確會來參加咱們的開業慶典。”林文彪低聲向韋寶道。
韋寶皺了皺眉頭,在京城的時候,已經遇到過一次類似的問題了,當時是因爲他得罪了晉商,又沒有靠山,所以商界的人都不來,官場的人也都不理會他。現在情況雖然已經不同,他得到了一點京師勢力的支持,只是,總不能讓一幫錦衣衛跟着他,挨家挨戶的去發帖子吧?或者是拿着王體乾贈送的金面扇去發帖子?
一方面,韋寶不覺得本地勢力會太賣京城官場的賬,從剛纔入城的時候,沒有眼力勁的那個守門兵士身上,和孫九叔芳姐兒見到錦衣衛的人,反應慢半拍,就可以看出來,本地人,認得是衛指揮使司的招牌。或者是由山海關總兵府,或者是遼東巡撫衙門,經略衙門這類本地現管勢力的支持,當地的官場和商界纔會買賬。
另一方面,韋寶不想太高調,讓錦衣衛跟着來撐門面可以,但用外來勢力壓本地勢力,就不可了,他也不想輕易暴露自己和王體乾的關係。
這就讓韋寶犯難了,皺了皺眉頭道:“說不得,只能我親自去找一找楊弘毅楊公子,看看楊家是不是能帶頭給我這個面子,只要楊指揮使大人肯到場,所有人都會聞風而來的!”
“有法子就好啊,小寶,你和楊家不是挺熟的麼?上回見楊公子跟你很熱絡哩。”範曉琳見韋寶悶悶不樂的樣子,不解的問道。
“都是表面上的。”韋寶嘆口氣,解釋了一句。
聽韋寶這麼說,範曉琳、徐蕊和王秋雅的心都沉了下來,才知道原來韋寶和楊家,只是表面文章?徐蕊到現在也不清楚韋寶是怎麼忽然和楊弘毅搭上關係的,知道韋寶不說的事情,旁人不許亂問,所以一直沒有問過,這些事情都是她和王秋雅、範曉琳的心頭疑惑。
“你們先去玩吧,多買些衣衫,好好打扮,玩的開心些。”韋寶對三女說完,便讓林文彪安排。
林文彪答應了。
“不要了,我們又不是沒有衣服。”範曉琳道:“小寶,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們。”
“我不愛出門,外面亂糟糟的,再說我衣服也不少,要不然,曉琳姐和秋雅姐去吧。”徐蕊其實是不願意在山海關再露面的,因爲認得她的人不少,多爲達官貴人,她自己並不在意別人知道她的過去,只是怕會給公子抹黑,所以就連韋叔韋嬸和範曉琳王秋雅,她也沒有說過自己曾經在青樓做過頭牌姑娘的事兒。
“我也不出去了,咱們就在這裡玩吧,這裡弄得挺不錯,就在這裡等小寶辦完事,再一同回金山裡去。”王秋雅也道。
韋寶點頭道:“那你們自己安排吧,別單獨出門,你們現在都是我的人,我和吳家的事情還沒有解開,出門都小心些。”
三女答應着,都讓韋寶自己也小心些,看見韋寶發展的這麼快,都不免暗暗爲韋寶擔心,在山海關這種龍蛇混雜的重鎮,又是天下第一關,連接關內外的樞紐,沒有大的勢力撐腰,真不知道韋寶怎麼敢一下子把攤子鋪排的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