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正式開宴前,明玫終於找了個機會,把剛纔賈金蘭說三小姐的話給大太太講了一遍。大太太一聽,心頭火直往上冒。想來留峰寺那事兒,只怕是被賈家知道了。那天三月三春會,留峰寺已經清了香客,只他們幾家勳貴家的家眷。只是這賈家閨女也忒不厚道,竟然這樣場合的衆面前拿出來說嘴,這樣敗壞家女兒家名聲?這樣沒家沒教的,難怪賈家不成個樣子。

只是如今聖旨已下,此事已經欽定了下來,倒不怕他們捕風捉影的說嘴去。

她一臉雲淡風輕的笑,對明玫和明璐兩姐妹道:“七丫頭說的很對,三姐姐那是聖上賜婚,一般家哪有這種殊榮,只怕有些小家子氣的,免不了要羨慕嫉妒呢。咱們不用多理會就是了。”

然後說起盧佩儀來。大太太倒是熱情,聽說有盧家的,忙讓明玫請過來相見,對盧佩儀也很是親切的樣子,還取了個金鐲作表禮。

這場宴赴的徒勞無功,幾個有意的太太提起的,不是庶出,就是家世差了些,要麼有毛病,總也不合意。大太太也不急,反正姻緣姻緣,靠的就是一個緣字。總之還有時間,現只是把信兒散出去,讓家知道賀家有這麼個急嫁的二姑娘罷了。另外也發動了兩個兒子,讓他們留意着進京趕考的學子中,可有家世品合適的選。

晚上賀老爺回府,賀大太太和他提起日間雜事兒來,尤自氣憤不已:“......那賈家,竟敢就這樣囂張?可是另有什麼依仗?”大有讓自家男去找點麻煩的意思。

本來嘛,京衛指揮司幹嘛的?負責京城防務的。戰爭時期打打仗殺殺敵,保家衛國。和平時期幹嘛呢?光練兵嗎?白吃飯啊?自然還是要保民平安的。

日常京衛指揮司有專項小組負責京城治安屑禁捕盜抓賊等等各色雜事,乾的是五城兵馬司的活兒。聖上曰過的:協理五城。但有事故,視情節嚴重程度和涉案員多寡劃分責任。罪犯多的,範圍廣的,由京衛指揮司主理。少的,纔有五城兵馬司主理,當然,後者更多的是要管那些攤販物價鬥毆打架各色更爲瑣碎具體的事兒,抽身無術有大事兒發生時也舞罩不住啊。

因此,做爲手下兵多將廣從防務到治安一把抓的京衛指揮司副都指揮史,賀老爺走的可不是公僕路線,他是痞子路線,常常直接抓就打,簡單直接地以暴制暴。他曾把咳嗽聲大惹他心煩的安上個防害公衆安全的罪名抓起來修理修理,雖然此事沒說破,但當誰不知道呢?所以,給自己女兒找點場子不過份吧。

賀老爺笑道:“賈家那一門子的事兒,又不是不知道,讓賈國公爺作難了多少年。如今除了賈國公親生的本家一支,有國公爺嚴厲看管着,還算規矩些,子孫也知道上進。其它的,從父祖輩到子孫,不用提了。這出言不遜的女子,只怕就非國公爺這家子的,只不知是哪一房的不肖女,倒不好怪到賈國公他老家頭上去。”

原來這賈國公府,本也是功勳世家,開國功臣,始皇帝元宗親賜的世襲罔替的爵位。結果卻先帝孝宗登基前捲入黨爭站錯了隊,孝宗登基後清算舊怨,賈家就中招被奪了爵,後便潦倒敗落了幾年。過了些年後,一賈家後生賈敬業出來喊冤,直接擊了登聞鼓。那時已是四海昇平,天下穩固,孝宗這纔有心情翻查了當年舊卷,覺得賈家確實沒犯什麼大事兒,有些冤枉,算是被牽連的,遂賜還了爵位。據說孝宗也是看中了這賈敬業少年英雄,膽略過之故,並直接下旨讓這賈敬業襲了爵位。又申斥賈家處事不謹素行不端,並下狠褫奪了足足十年的銀米俸祿,收掉的功祿田也十年後纔再發放,也是將賈家底子抹去,讓賈家重新掙那份富貴的意思。

可是這賈敬業呢,乃老國公爺第三子的第三子,非長房長孫的結果就是,賈府是一系列糟煙瘴氣的鬧騰。

要知道,長房兒子和孫子,都是按着繼承的規格培養的,要能力有能力,要力有力,要財力有財力,本來這些東西都家手裡控着,以及可能包括一些只有國公爺纔有資格知道的隱私傳承,也都提前知會過繼承了。如今忽然大位旁落,自然的兩派形成,各種不服對峙中,新小國公爺就處處受制處處落敗。

鬧的根源就是長房派覺得這三孫子承爵,不合規矩祖制。但這事兒又誰都不敢鬧到聖前去,怕惹了聖上惱意一起,別說爵位了,命都保不住,便只賈國公面前鬧騰。

當然爵位是已然那樣了,奪不過來的,爭的不過還是那老三樣:權力,財力,名譽。權力表面上歸了,名譽也歸了,財力得歸們吧。就是掙錢得給們花的意思。實際上,前十年無錢可掙,上面只給了頂帽子戴着不給錢啊。名譽麼,也仍然只有帽子而已。但無論如何面子都歸了,那家族內部,就得們說了算的,們得掌着裡子。

於是賈家內部就開始鬧分家分產。分家的原因是這小國公爺的祖父叔祖伯祖伯伯叔叔父親各種堂哥親哥等啊,以前祖父爲國公爺時還好說,現成了三孫子當了,一幫子老男啊,不好再呆一處看一個小後生的臉色。分產的原因自然是現實掌權的想趁着手中有權趕緊把利益撈到手免得夜長夢多啊。好一番雞飛狗跳的折騰。

分的方法就是,國公爺是吧,但族裡還是那隻三孫子,得三孫子的份例基礎上,再少出一大部分去,因爲有爵位做補償啊。其它的,自然還是長房多些,其它次之,等等等等自有說法......

小國公爺當然不幹啊,這也太欺負了吧。

那就繼續鬧騰。可惜這小國公爺雖有爵位,族裡卻說不上話。而以大房爲首的一幫,卻是族裡積威多年的,形勢幾乎一面倒啊。

這賈敬業又年輕,原是熱血衝動剛勇青年一枚,如今忽然變身掌權派,要和各種腹黑玩權謀,箇中苦逼只自知。那真是道理越講越沒理,爭到最後,連他去擊登聞鼓也是不應該的了:萬一聖上要是怪罪呢,本來一族敗落了日子不過清苦些,可這聖上要是一怪罪,可是合族都可能被滅了呀。拿着合族的命做賭注去賭這麼一次,成了,出盡風頭佔盡便宜,敗了呢,合族合該陪葬不成?這是欠族裡的呀,並且還欠着族裡每個。於是這擊登聞鼓一事,外面前是勇氣可嘉,族裡就變成了罪孽深重不顧別死活的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對方勝。個是玩不過宗族的,哪怕是國公爺。於是這賈敬業分家時便幾無分到什麼家業,很是過了幾年困頓日子。

好當初因爲賈國公爺的喊冤,受了滾釘之苦,身上紮了無斷個血洞之後,先帝重查舊案後,起復了四五家被奪爵的家。那幾家感念小國公爺的恩情,因此對賈敬業多有幫扶。要不然,那些年只怕日子都難過。

只熬了十年,聖上賜還田地俸祿,日子纔算好過些。此時那些族親長又圍了上來,圍着這些田地俸祿打轉,覺得這本就是祖宗掙下的,只不過現傳到了手上而已,都要咬一口。總之所有爭執的話到最後都落到:既得了權勢名聲,利益就得讓出來。

那時賈家雖得起復,可直到賜還了功臣田,聖上都沒有再重用賈家其他。那個聖上欣賞的有血性的漢子因爲滾鋼釘又毀了身子不堪重用了,於是賈家也只能守着個爵位過日子。

再這麼至少二十年,那些年紀大的老的老死的死,小賈公爺也熬成了大國公爺老國公爺了,才逐漸有些威勢。就這,國公爺的話族裡也不好使。這些年,那些早分清了的族兄弟,早自由散漫慣了,各家子弟不象樣的居多。如今也知道使勁往賈國公府靠了,時時處處掛着賈國公府的牌子行事。佔便宜打秋風是可以的,說完全聽的話那不可能,因爲族裡另有尊長呢。

出身高門,從來就是這富貴圈裡混的,賀大太太當然知道賈國公家的一堆爛事兒。賈國公爺又不是族長,輩份又小,除了他自己的親兒孫外,別他也十分管不住。

但大太太到底有些氣不平,因又道:“總得給他家提個醒,難道就任由她外渾說不成?沒的敗壞了珠兒的名聲,敗壞了賀家的名聲,閨女可一個正式嫁了的也沒有呢,老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賀老爺知道太太激他,不爲所動,只好脾氣地笑:“過幾天不是要去焦家給焦老國公祝壽麼,那時賈家定然也有,遞個話過去,且看他們如何行事再說。們女家後宅說說話,總軟和些,若男出面,事情就變得生硬不好轉寰了。”

說來說去,還是不想直接問責賈國公爺。賀大太太點頭應了,她知道自家男武將血氣,一向敬佩賈國公的勇毅果敢,不肯難爲他去。便轉了話題說起盧家來:“......那盧家姑娘個性直爽,倒也是個懂進退的......妾身覺得盧家當初就算是舉手之勞,也算是有恩於賀家的。既是遇上了,以後還該多多來往纔是。免得被說賀家不厚道。”

那盧家的老爺子,當初是真正的江南巨賈,據說財富那是堪與國庫較量的。後來這盧老爺大筆銀子捐出來,也算捐了個出身,因數額巨大,聖上特破了捐官無實差的例,硬是給他工部安了個僉事職,從此成了正經京官,舉家轉入仕途來了京中。

這位盧老爺子前半生足跡踏遍大江南北,遍地結交,識無數,來往混雜。和遠西北的孟家也曾有過生意上的交道。當初孟老爺子曾對賀正宏提過,說此做生意眼光獨到,處事自有萬般手段,難得的是爲心思還算清正,囑賀正宏萬難之時可託求一二。

賀正宏自也知道此,和他爹同朝爲官嘛,誰不知道誰呀,只是沒有交情罷了。思量着以家的身家,自己那點銀子壓根沒有家手指縫裡漏出去的多,自不會昧了他去,倒是可以放心交託的。於是小賀正宏便提了老父名諱,提了孟老爺的交情,貿然上門去做了請託。

那些年,盧老爺子果然如託所言,把銀子用於急處,逢賀老太太每難時必助,讓賀老太太的日子不至過不下去。當然家沒有昧下銀子,也沒有往坑裡亂扔銀子的道理,只是真正將賀老爺放他處的銀子如數奉還了。

提起盧家,賀老爺略一沉吟,便搖頭道:“若小七與盧家姑娘交好,便隨她們小孩子去。們大不必刻意熱情親近,該如何便如何就是。只盧家若有難事求來,不可怠慢速來回便是了。”

大太太聽出有些不對,忙問道:“怎麼,這中間難道還另有隱情不成?”

“那倒沒有。當初回京後,曾帶着重金上門去拜謝。那時,聖上對已有封賞,京城已經有些名聲,但盧老爺子卻見都沒見,也不肯收禮。只傳了話來說:‘客套往來就不必了。若賀賢侄記老身的情,日後有相求時再請賢侄相助一二吧。’想着,那盧老爺子前半生黑白兩道中求財通行,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他既這麼說們便這麼做就是了。”

大太太點頭稱是,又想起一事來,有些爲難地看着賀老爺道:“六姨娘忌日到了,老爺覺得怎麼辦好?”

往年,是不辦的。因老太太發話不讓府裡提起六姨娘,所以這不關她的事兒,誰自己心裡惦記誰自己燒點紙好了。

但今年不同。早些年七丫頭年小不懂事,後來又常病着,尤其是冬天大冷時候,牀都起不來,那時候不提六姨娘是爲她好。但如今呢,七丫頭眼看着身體是大好了的,若仍不讓她祭拜生母,情理上就說不過去了。

何況當年六姨娘又不是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兒死的,家是生孩子死的,說起來也是賀家功臣,府裡卻聽信一個道士之言就忌諱如此,難保七丫頭不心生怨懟。她就是當面問到老太太臉上去也不算過份。

這祭定然是要祭的,這事兒從大太太讓金婆子去西廂試探,提了六姨娘這個話頭兒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的。

何況這七丫頭越來越伶俐,奴才們自然也逢迎着上。這纔多久功夫,已經有七丫頭面前提到過六姨娘,提到過她之前的兩個奶孃,提到過她小時身邊的丫頭,六姨娘身邊的丫頭,總之就沒有那些奴才們想不到的。昨兒還有奴才巴巴地去報七丫頭,說前些天街上還見着了她小時的一個奶孃呢,如今是個什麼光景什麼的。

捂是捂不住的,何況何必捂,捂着倒顯得心虛了。以前大太太也不是想不通,只是看見那些就煩,打發了眼不見爲淨而已。

只是如何個祭法,府裡卻是沒有先例的。這事兒要如何跟老太太說,如何跟七丫頭提,還是看賀老爺怎麼說吧。他的心肝寶貝,萬一做的不合他意呢,大太太覺得自己何必去做這出力不討好的事兒。請賀老爺拿主意,是最好的選擇。

誰知賀老爺一聽提起六姨娘,臉就是一沉,半天沒有說話。

大太太見了,心裡也生氣起來。想着那天自己都已經那般哭哭涕涕不顧臉面地放低了身段了,還想如何?不是把話都說開了嗎?爲何如今提起來還是這麼個樣子?那女還是提都不提啊。

她心中惱恨,便緊抿了脣,把手邊的甜白瓷官窖杯子捏的死緊。

過了好一會兒,賀老爺才道:“當初六姨娘死後,把六姨娘身邊服侍的全數攆了出去,此事實爲不妥。後來小七身邊的丫頭奶媽又被攆了一遍。這外眼裡,只怕覺得想遮瞞些什麼。”

大太太再也按捺不住,悲憤地叫了聲:“老爺!”

賀老爺揚了揚手,止住了賀大太太的話,道:“加上娘又信個什麼鬼道士混說,不許府裡提起六姨娘來。還有小七落水那次,不是忙着安置施救而是急着處罰。這些事兒,只怕都會讓有心覺得不尋常起來。”

賀大太太羞憤交加,大叫道:“老爺,當時是對那些下怒極才處罰的,竟想到這些!”

賀老爺道:“既然看得到想得到這些,別也想得到——這事兒,已經有些隱約風頭兒傳出來了。六姨娘孃家,如今還有兄嫂侄兒幾口,仍城外西流湖邊上打漁爲生。雖是老實本分家,但萬一受些挑唆喊起冤來,雖賀家是不怕誰鬧騰的,但到底於名聲有礙。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鬧將起來,們少不得也要沾染一身騷的。”賀老爺說着,伸出大手覆太太的手上握了握。

大太太知道,賀老爺說的名聲有礙,主要是指她的名聲。男的寵妾死了,老婆處置乾淨了下,被有心利用起來這點兒,那這做老婆的行事自然就很讓浮想連翩了——反正惡毒的總是大老婆。

她雖也是不怕的,有本事拿證據出來啊,空口白話想誣賴老孃不成?當老孃是嚇大的麼?但她聽賀老爺的意思,似是爲她着想的,手上也被握的暖暖的,很貼心的感覺,便散了心頭鬱氣,看着賀老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等着賀老爺往下說。

“七丫頭也一年年大了,也說如今瞧着,也是個聰明懂事的丫頭。可心思通透的最怕被帶歪了或自己想歪了,反而會把事情想的越來越複雜,那時若心生怨懟倒不好了。”賀老爺說着,拍了拍大太太的手,大太太便又點了點頭。

“所以六姨娘這事兒,前面那般處置,得說出一個合理的緣由來——這事兒來給她講。就告訴她當初她姨娘生產之時,大出血不止。偏逢雪天路滑,大夫遲遲沒到。後來是急了,用了兵營裡常用來止血的外用藥給她內服外敷地止血,結果卻沒止住。等大夫趕到,已經不行了。這些年一直覺得如果不是給她胡亂用那些藥,也許她就還能等到大夫來,還能被救回來。後來問過大夫,大夫也說那些男子用的藥,不宜用婦身上,所以一直心存愧疚。太太和娘也想爲遮掩,這才遣散了下,不許提起——七丫頭要怨,就怨吧。”賀老爺道。

賀大太太見賀老爺爲了撇清自己,把事兒全攬身上了,心中感動,早前的怨氣早飛過愛琴海去了,只覺無數柔情蜜意浮上心頭。她反手攥了賀老爺的手,嗲着嗓子叫了聲:“老爺!”

自己選的男,就是好啊。雖然一時感情有過跑偏,到底最終還是全自己身上,一心爲自己着想的啊。

賀老爺便擡手擰了擰大太太的臉,一把年紀了還是滑溜溜的嘛,一邊道:“跟小七把這‘實情’說開了,以後府裡對六姨娘也不必忌諱,不管下也好,外也好,提起來談論幾句都沒什麼,這樣才正常,別再弄的奇奇怪怪的感覺,引亂想。”

大太太便輕笑着柔柔緩緩道了聲:“是。”那聲音綿綿軟軟,拔絲香蕉里拉出來那絲兒似的,膩得粘。看着賀老爺的眼神裡,一片波光盪漾。

賀老爺興致大起,卻縮回手不再摸了,歪了頭斜瞟着大太太,忽然輕喝一聲:“過來!”

大太太被喝得身子一顫,心裡酥酥裡,輕輕挪過身子。只靠到了近巴前兒去,鼻息已互噴皮肉快相接了,賀老爺仍然紋絲不動,只斜睨着那張一片緋紅媚態盡現的臉,又是一聲輕喝道:“還不伺侯家男?”

於是大太太遵命動作起來,兩隻老貨可勁兒膩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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