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193章

皇宮裡沒有什麼秘密,尤其是在皇上還有意放點風聲的時候。

很快,後宮各位主子便都知道那個叫賈謹的人被弄進宮了。在誰那兒,準備做什麼用,後宮的女人們各有思量。

而賈謹,這段時間一直窩在某個小黑屋裡加班加點地書寫對兩位女子的控訴狀,一如從前遞交到京兆尹的那般。

後來乾脆又加了對霍韓兩家的控訴,說自己也曾有過得先皇重用的時候,那時候本想找回公道來着,奈何霍韓兩家聯手對他進行了恐嚇,威逼,毆打,以及威脅他家人的安全等等不法手段,使得力單勢孤的他只好三緘其口。

如今他再遭毒手,依然相信律法是公正的,皇上是聖明的,會還他以公道。因此泣血爲書,以爲憑證。

據說,已經寫了N多份了。原本,某娘娘大人是要拿此要挾和威逼霍韓兩家的。有功的兩家武將,有實力又都沒有太厚的家族根基爲依,正是可用又好拿捏人士啊。

娘娘原本想拿這些控訴狀示以本人本家,這兩家順從了最好,便是不上她的船也不能讓他們到敵對陣營裡去,這是起碼的保障。否則,就會有人仙女散花狀把此血書散佈於各大衙門與市井,讓他們便是逃過律法的制裁,也會淹沒的民衆的口水當中。

但是怎麼想都沒用,皇上知道了,皇上的態度就決定一切。皇上不但包庇,而且,還對收藏賈謹之事露出了微微的警告。

於是控訴狀也好,賈謹也好,忽然就變得好無用處。

不只無用,甚至成了一顆燙手的山芋,讓人急於出手。

當然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滅口。可是後宮那種盤絲洞,連利落滅口都會顯得過於乾淨和純良。於是賈謹其人又被經過了好幾番演繹。

據說有人發現他寫的東西出現在好幾個宮中小主包括皇后娘娘的宮裡;然後又有人發現賈謹莫名失蹤那天,宮裡的寧貴妃身邊的奴才出去辦過事兒,回來的時候因爲晚了宮裡落了匙,是違規操作跟着趁夜進宮的泔心車走小偏門進的宮;再然後有人發現賈謹死時,最後一個接觸的人是皇貴妃身邊的一個太監。

七七八八被牽連的人不少,杖斃了一些小嘍羅後,皇上再也沒提起過。於是被牽連到的人也沒有誰喊冤,識趣地把賈謹的遺書處理了也就罷了。於是這件事兒在宮裡水過無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當下,明玫關心的,是那個名叫黃鶯的生物。如今她在經過了華麗的包裝之後,不知哪一天就會橫空出世,也不知到時能給她帶來多大的衝擊。

曾經,範氏她們十分讚歎盧佩儀同學的好身體,在明玫的刻意渲染下,更是對盧佩儀那種,一窩接一窩生包子都不帶歇氣兒的的變態行徑,十會的羨慕。

於是終於有一天遇到一起,聽盧佩儀講了她服食過雪蛤那稀罕物的經過。

當然最主要是由盧佩儀親口確認過,那雪蛤白色爲沁完毒素的無用之物,只有含毒素的墨綠色纔有藥用價值的事兒。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兒傳出後,寧貴妃那邊毫無動靜,也沒有董家義女的任何消息傳出來。顯然董家並沒有因爲獻了廢物而放棄黃鶯。

明玫深深覺得,董家真是夠厚道啊,寧貴妃真是夠大度啊。

當然毫無疑問,黃鶯除了獻寶無功外,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她就是用來專攻霍辰燁的神器。霍辰燁對她向來抵抗力不高這回事,看來連董家,連宮裡都是知道的。所以到底最後結果如何,全在霍辰燁本人的意思了。

明玫當然跟霍辰燁提了提董家義女的事兒,霍辰燁當時表現得挺堅決地道:“董家是董家,他家女兒跟咱霍家,什麼關係也沒有。”

明玫挑眉:“……那就好!”

霍辰燁這話很有擲地有聲的感覺,不過少了實際行動爲支撐,總顯得有些蒼白。所以明玫心裡並沒有那麼釋然:關係這種東西,雖然現在木有,以後還不是隨時可以發生?

然後就是這天,不過霍辰燁回京的第二天,就在忽然之間,黃鶯出現,重逢的戲碼十分不經唸叨地上演。

那時霍辰燁從宮裡出來,還來不及上馬回府,就遇到了一個人。

“哎呀霍將軍,竟然在這裡遇上你。”年輕男子很熱情,“相請不如偶遇,走走走,咱們兄弟喝酒去,醉仙樓,兄弟請客。”

“董二少啊,”霍辰燁笑,故意拿矯道,“今天有事兒,改日我請……”

這是宮門口兒,尋常人站得近都不許的,在這裡偶遇,信他才見鬼。

“別呀,什麼二少不二少的,叫我建斌就行了。”董建斌笑道,“說實話,兄弟找霍將軍,也有點不大不小的事兒。”

“噢?”

董建斌拉着霍辰燁的馬繮繩,笑得賤賤的:“快別猶豫了,兄弟害你不成,總之是好事兒。”

董建斌是董家的老二,這一次,他也在軍中效力,並且他和另一個族兄也是真的上陣和敵人對過仗的。霍辰燁和他不算有交情,但京城嘛,這些高門貴公子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有誰不認識誰。

董建斌說的好事兒,自然就是美人兒。

兩人在醉仙樓包間裡坐下,沒一會兒就有一位輕紗遮面的曼妙女子,在左右兩個丫頭的攙扶下,緩緩進了包間裡來。

董建斌不吱聲,只悄悄觀察着霍辰燁的神色。

不用看臉也知道,那不是黃鶯是誰。

霍辰燁瞥了一眼,沒有作聲。跟着董建斌出來,他自然早料到董家在唱哪一齣兒。

不過他很快就又舒展開臉色,輕佻地笑道:“喲,送上門來的?建斌,沒想到你竟是好這一口呢。”

董建斌笑得很勉強,道:“我義妹,家母認下的。”

黃鶯從一進門兒,那目光就癡癡地鎖在霍辰燁身上。她忍不住的激動,手指都微微地顫抖起來。幾年了,終於又和他近在咫尺了。那熟悉的聲音,是她多少迴夢裡醒裡都響在耳邊的。

便是不看他,她也能想象他那嘴角輕挑的褶紋,那眼角眉梢的風情。雖然那漫不經心的,帶着鄙夷和嘲諷的腔調,聽來是如此的刺耳。可是,他不知道是她吧,所以才如此的吧?

她靜了一會兒,才慢慢穩住心神,輕輕撩起了臉上的輕紗。

霍辰燁卻沒有多看她那張臉,只轉頭不解地對董建斌道:“你竟把妹子帶出來見客?”

董建斌一陣尷尬。見霍辰燁只是裝傻,一時也不知是因爲這兩個人在耍花槍,還是因爲自己在場不方便。

總之此女子曾是霍辰燁很要緊的人,他從來就不曾對她狠心過,董家知道得很清楚,所以對於這女子挽回霍辰燁的心,董家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這纔會不惜認下這麼個有不堪黑歷史的女子。

董建斌道:“妹子一向敬佩霍將軍威武,欲來一見。所以……”他說着便站起身來,笑着道:“我去看看小二搞什麼,這麼久竟然還不上酒菜。”

董建斌邊往外走邊略一示意,那兩個丫頭就很識趣地跟在他身後退下。只要他肯留下,就成功了一半兒不是麼。

黃鶯快走幾步,朝着霍辰燁衝過去,一邊道:“爺,我來了,我是鶯兒啊,爺你在生鶯兒的氣麼?我以前身份配不上你,我現在已經有身份了,我自己爭取到的身份。爺你不要不理鶯兒啊,爺……”

“站住!”霍辰燁攔住黃鶯話頭,眼神凌厲地盯着她。黃鶯於是頓住腳,到底沒敢再往前撲。

聽着外間的腳步聲遠了,霍辰燁壓着怒氣道:“黃鶯,你在江湖上行走,不會真的幼稚到以爲人人都會任你挾恩求報吧?

高門裡慣用的手法,是得了好處後,直接把人滅掉,這才幹淨。你以爲你是誰,靠一個雪蛤,就能讓人給你身份地位,爲你撐腰,許你平妻地位?”

黃鶯聽了,就含淚笑起來:“爺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他們會忘恩負義,但是爺不會對不對?爺更不會對鶯兒見死不救對不對?”

霍辰燁不耐地道:“黃鶯,曾經我欠過你的,我都還了,我不可能包辦你一輩子。如今你處境怎樣,那是你家的事。我肯來提醒你,不等於我還會出手救你,你最好弄明白。”

“可是爺給鶯兒的,是無用的雪蛤。鶯兒如今仍是個破敗的身子,爺還是欠鶯兒的。”黃鶯幽幽道,那什麼兩不相欠的話,她纔不信。她就要他欠她的,她就要他還。

“黃鶯,明白說吧,如果你當日是服用了雪蛤後,身子依然沒有好轉,我心裡知道欠你,便會在以後還對你照應一二。可你不肯自己服用,卻拿着雪蛤去謀你不該謀的,會對我妻不利的事兒。黃鶯,自那之後,在我心裡,就真不欠你的了。”

霍辰燁對明玫的維護之意,深深刺激到了黃鶯,她激動地道:“你妻你妻,憑什麼她是你妻而我不能?我如今是董家女兒,有身份有地位,背後也有人撐腰,我到底比她差了什麼?你到底還不滿意什麼?如今有了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機會,你爲什麼推拒不肯,難道你從不曾有過,和我一生一世的念頭?一次也沒有過?從前,我們也曾恩愛綢繆,肆意快活……”

霍辰燁見黃鶯又提起從前,知道不讓她徹底斷了念頭,她是不會醒了。

他打斷她,慢慢地道:“黃鶯,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不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可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你太狠,所有你不喜的擋了你道的,你都毫不客氣下狠手。那些年和你在一起,不過是我正好空虛,而你又癡纏得緊罷了,你情我願的事,你也怪不得我!這麼些年,我對你的感覺,依然如是。如今,在你算計我妻兒之後,你不會以爲我還會要你吧?這和你什麼身份地位都無關係。我不喜你,僅此而已。”

……

黃鶯聽他一字一句的說完,忽覺一時不會思想,更不知該如何理解他的話。

她安靜了半晌,才緩過神兒來,澀聲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你那時堅持不讓銀娘入府,是不是一直在防着我?”

她原本可以在入府後,就收拾了姓賀的,就算事情敗露,霍辰燁也未必會對她痛下殺手(雖然她早已不確定了),只是肯定會拿銀娘開刀。

“不錯,我在防着你。”霍辰燁乾脆地道,“雖然你之前表現得一向聽話,但那種狠勁兒,讓人下意識地想去防範。事實也證明,不過是沒有過多防備那麼個婦人,就讓你找到機會與她聯合下手使壞。

所以黃鶯,你心裡應該也明白,沒有人和想要防備的人在一起,還會什麼肆意快活,那最多是种放縱罷了。”真正的快活讓人回味,而放縱過後,卻讓人不想回首。

“小七曾當面問過我,如果當初直接把你打殺了我會如何。我如今不怕告訴你,如果她直接把你打殺了,我不會如何!”

“所以你最好弄清楚,你並沒有那麼重要,從前就是。如今,你更不是我霍某的誰。不管你是董家小姐,還是什麼鶯兒燕兒,我都不要。”

他說着站了起來,也不看身後黃鶯委坐於地的身影,轉身走了出去。

董建斌就在不遠處另一間包間門口,注意着那邊的動靜。見霍辰燁身衫整齊面色冰冷地出來,便知事不成。

他心中罵了句蠢貨,人卻忙閃身截住了霍辰燁,壓低聲音勸道:“嗨,霍將軍也不要想多了。原本家母遇到黃姑娘時,被她真情所感,這才收入府中。如今兄弟也不過想讓將軍成其好事罷了,將軍實在不用拒人千里。我董家女子,將軍也該知道的,說出去也不掉將軍架子不是。”

霍辰燁淡淡道:“董家既然認了女兒,就該以女兒對待人家,這把女兒拿出來結交男人的事兒,聽起來有些奇怪,說出去,也好說不好聽吧?”

他說着,朝董建斌略一抱拳,就要往樓梯口走去。

董建斌見霍辰燁真的要走,忙一把拉住,道:“罷了罷了,是在下唐突了,兄弟不喜便作罷,難道還能勉強兄弟不成。”說着便硬扯着霍辰燁進了包廂,“外面站着也不好看,咱們兄弟坐着說話。”

霍辰燁肯坐在這裡,自然是因爲董家,向來行事低調,不朋不黨,能峙立這麼些朝不倒的人家,他沒必要這般得罪了。

當然更重要是,他心裡隱隱期待,董家能看在他的面上,多少善待黃鶯幾分的。既然給了她身份,哪怕是把她遠遠嫁了呢,好歹不要讓她落得過於悲慘。

董建斌默了一會兒率先開口,謹慎地道:“董家十分有誠意想和兄弟聯姻。董家的義女,可以是黃鶯,可以是別的貴女。”反正沒人見過這義女的真面目,既然霍辰燁不喜歡這個,再換個別人也行。

霍辰燁一聽,就真沉了臉,他看着董建斌道:“董二少還真看起來我霍某。不過,我肯跟着董二少出來,是敬兄弟也是上過戰場上拼殺的漢子,沒想到竟是這般行事。”

既然如此,再沒有多說的必要。他站起身來微微一揖,就往外走。

董建斌也很羞愧,他嘆了口氣,對着霍辰燁的背影道:“我也更願去戰場上拼殺,只是身不由已罷了。再說霍將軍定然也是一樣,大功在身,天子近臣,掌權人物一個。兄弟真以爲,自己能繞開這些事兒嗎?”

霍辰燁止步轉身,道:“朝堂上的事兒,朝堂上解決。這種把女人拉進來利用的事兒,兄弟我相當反感。總之今天的事兒我就當沒有發生過,告辭了。”

他能做的,只是表個態而已。黃鶯的結局,看她的造化了。

。。

霍辰燁回府後心情多少有些低落,他拉了明玫坐在榻上,細細說了酒樓之事。然後還一副“我很棒吧,我都爲了你”的表情。

明玫聽了,笑眯眯地表揚了一番他的不爲美色所動,還鼓勵他要再接再厲,堅持到底。

那表揚似乎並沒有多少誠意的樣子嘛,霍辰燁看着,忍不住將頭埋她脖子上就咬。

她身上暖暖的,象她的人,總是讓人覺得溫暖。雖然偶爾使點兒小壞,也讓人覺得十分可愛。對討厭的人,也從無害人之心。

這是他的小七。

霍辰燁想着,把腦袋在她脖頸上蹭了蹭。

明玫推開他的頭,忍不住問起她一直覺得疑惑的事來,“別人爲着皇子拉幫結派也就罷了,不過象寧貴妃那種,連娃都沒有生出來,這麼急於跳出來做什麼?董家向來沉穩,爲什麼就這般把寶押到這麼一個女人身上?”

霍辰燁摸摸她的頭笑道:“有沒有孩子從來不是重點,你看看前幾朝的太后,有好幾個都是沒有親生兒子的。後宮之中,皇上喜歡,便會有一切。”

明玫想了下便明白了,沒有孩子,可以把別人生的養在名下。皇帝精壯,遍灑雨露,後宮中位份低甚至無名無份的宮女多的是,皇帝孩子多,也從來不缺哪位貴人生的那一個。

皇帝可能因爲哪個兒子出息,給孩子生母幾分體面,但和寵愛美人兒,並沒有多大幹系。

寧貴妃如今就有實實在在的寵愛在身,董家作爲外家,上不上她的船,都會被歸類於她這一黨。

不過明玫不太信皇上真對寧貴妃就寵到了任她結黨的地步,能種下遍地開花的娃娃,明玫不信那會是個長情深情專情的男人。

目前宮裡皇后和皇貴妃都有子,皇后有權柄,皇貴妃外家有勢力,兩人各種手段花式不斷地對壘。皇帝也許需要這麼一位去攪和一下,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明玫窩在府裡好幾年,對宮裡的事兒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只是“皇上喜歡便會有一切”的說法,她深深贊同。

明玫嘆息道:“哪兒都一樣,只要男人喜歡,女人便會有一切,包括孩子,象賈家那樣。”

賈家,程表嫂就正在經歷這樣的風波。

程表嫂後來又生一子,如今有三個兒子。

而那邢姨娘年輕貌美,自然十分得賈誼寵愛。原本生了一個女兒,前些時日又懷孕,結果一個男胎都成形了卻沒保住。邢姨娘便直指程氏表嫂害她流產,各種鬧騰。賈誼表兄各種安撫不下,賈家相當熱鬧。

最後邢姨娘表示,她這次流產傷了身體,大夫斷定她以後生子無望了。因此要求把程表嫂的幼子養在她名下,將來給她養老送終。

背後邢閣老又口口聲聲逼着賈誼嚴懲害了她孫女兒的罪魁禍首。

話說賈誼一向行事端正,奈何前番升官發財,得益於邢閣老良多,如今面對人家的要求,便難免有些腎虛。

可是程表嫂孝敬公婆,主持中饋,又向無錯處,不能因爲這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的猜測,就怎麼了她去。

於是那邢姨娘乾脆地說這些事兒她都做得,只是沒給她機會而已,表示自己也願意主持中饋什麼的,讓程氏歇着去。

邢閣老甚至提出,最好將賈誼大兒子養到邢姨娘名下。那孩子已經九歲了,反正他也知道誰是他娘,養在誰處都不過是名義上的事兒。並且他早點兒成人,邢閣老也可以及早安排他的仕途嘛。

於是這實際上對賈家來說,對長子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捷徑。邢閣老不是說說的,他是真有那能力。

可是,爲了仕途自貶身份,由嫡出變成庶出不說,還認別人爲娘。這種事兒,還是讓程表嫂那種賢惠到骨子裡的人,都直哭得柔腸寸斷。

而賈誼對此事的態度,目前還是,沉默……

雖然說賈誼有吃人嘴短的嫌疑,但到底對邢姨娘,是過分縱容在先的,要不然她何至於敢提出這樣大膽的要求。

此事霍辰燁所知不多,見明玫言辭間頗多不屑,便替自己兄弟說了一句:“他們有他們的不得已……”

明玫撇嘴:“所謂不得已,男人的藉口罷了。我聽聞此事時也忍不住想了下,你會不會把那什麼董家小姐弄進來,然後將我的兒子分一個給她養去。”

霍辰燁瞪她:“怎麼還胡說!不是說了不會讓她入府的嗎?”

“說得好聽,”明玫不怕死地斜着眼看他,“那董家後面是寧貴妃,寧貴妃旁邊站着皇上,她既然這麼得寵,萬一皇上一個腦抽,真把那女人給賜進來,你會不會也來個不得已?”

到時候程氏面對的局面,沒準就輪到她身上了。她得先打打預防針,亮明態度,這種事兒,反正她抵死不從。

“那若果真如此了,你會如何?”霍辰燁危險地眯着眼,伸手撫上她脖子,威脅的意味兒十分明顯。

“能如何,魚死網破,你死我活!”明玫視死如歸道。

別看霍辰燁對黃鶯已經表現得很無情了,可他明顯還不夠絕決。

而那位又是個不給陽光,也順杆子纏的主兒。何況還讓她看到一線光明。

霍辰燁聽了,便手一緊,就掐上了明玫的脖子:“我叫你不信我,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壞女人,膽敢質疑自己相公……”

掐得她如魚兒般大張着嘴巴,男人卻又低下頭來用脣給她度氣兒,似乎間或咕噥了一句“你就給我走着瞧吧”之類的……然後兩個人把好好的談話,歪到了奇怪的方向。

。。

董家太太很快送了貼子過來,第二天便過來霍府作客。

明玫對董家人不爽,便懶得理會她。反正董家這樣,交好沒必要,得罪也沒必要,所以她乾脆還是讓朱氏待客,自己稱病。

這種事情,霍辰燁已經表過態了,還想讓她怎樣?難道還想給她擺明各種利害關係,讓她親自勸說霍辰燁收了她閨女不成?

若威脅她半分,她就只會想法把她董家閨女的面目扒開,讓人知道她董家閨女是個什麼來路,讓人恥笑董家與什麼樣的人爲伍,讓那真正的董家小姐名譽,跟着陷進黑泥潭裡去。兩軍陣前,那是多少萬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跟久病成醫一個道理,毀人聲譽這種事兒,她也能做得無比得心應手。

而董太太,其實是想來探探虛實的。

畢竟雖然霍辰燁見了黃鶯,表現出了些惱意。但男人嘛,多的是喜歡面上功夫的。嘴上說的,和心裡想做的,常常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如果霍辰燁對這個正妻夠好,那就可能黃鶯真的不成。她就及時把這事兒圓回來一些。交好不成,也不能結怨不是。

如果霍辰燁對這個正妻不好,那黃鶯肯定有戲。他們只需再加把勁兒,或者找對方法行事就是了。

所以她堅持要見見明玫,想看看她這麼幾年不露面人前,到底是個什麼境況。

一路走進來,她那早就磨練出的一又火眼金睛裡,收集到的信息是怡心苑裡井然的秩序,活潑可愛的孩子,丫頭們開朗熱情的迎客聲,牆根擺着的開得正盛的應季花草,正屋裡那雖然不多,卻樣樣上檔次的擺設,秦氏帶着親暱恭敬的稱呼……

整個院子,或人或物,生機勃勃,沒有半分冷清,孤寂,敗落。

這完全不是因爲羞愧也好,被迫也好,而隱居三年的地方該有的樣子。

男人們對於妾室玩藝出點兒什麼狀況,還有可能原諒,但對於正妻,常常要求更嚴苛一些,所以正妻的名聲,尤爲重要。這個被擄過的女子能過得這般得意,只怕霍辰燁對她的寵愛,絕不比對黃鶯的少。

想想黃鶯那樣的尤物,就是被眼前這位瘦瘦小小的人兒擠出了霍府的,這位高門貴婦人立刻明白,這個女子,纔是拉籠霍辰燁的關鍵。

明玫半靠在榻上,笑着招呼道:“我身體一向不好,所以十分失禮,讓夫人見笑了。”

董太太看明玫氣色很好,也不知她是不是作僞。不過人家敢不把她放在眼裡,那就定然是有依仗的。她忙笑道:“哪裡哪裡,是我叨擾了。”

大家客套了幾句,董太太等秦氏走後,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示意明玫將丫頭們清場。

明玫卻只看着她笑道:“夫人有話儘管請講。”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

董太太沒法,便只好笑着道:“我府裡原本收留了一位女子,是因爲她的身世十分悽苦可憐。可是後來卻得知,這女子根本就是滿口謊言,刻意矇騙。現在得知此女子和咱們霍府,曾有過些關係。我想着既然是這樣,便該把那女子交給世子奶奶處置纔是。”

既然黃鶯用不上,她董家自然要迅速撇清關係,順便用她在明玫這裡賣個好也好。

明玫聽了,直言道:“夫人是指黃鶯嗎?處置?我與她個人無怨無仇,她與我霍府如今也再無干系,何來處置一說。”她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謝謝夫人專程來告知此事。”

董太太沒想到明玫這麼直白,見旁邊的丫頭也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更加確定霍辰燁的心思,只怕真在這位少奶奶身上。他見到黃鶯時的惱意,只怕是真的惱了。

所以黃鶯,肯定是毫無用處了。

她笑道:“少奶奶既是這般說,我便懂了。”這少奶奶是不想自己沾手啊。罷了,她弄回來的無用的東西,她來解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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