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然想縮回手已經來不及,她手背上面目全非,鮮紅的血順着指縫間流到男人手上,陸景琛抓着,視線往下,這才發現紅色的地板上竟然是深色的那種紅,和血的顏色差不多,所以他才忽略了。
“江澈,趕快把醫生叫來。”他抓着她的手準備往外走,一邊吩咐,一邊似乎等不及醫生過來了。
葉薇然渾身僵硬,一看就知道在這裡站了很久,冰冷的目光睨着眼前驚慌失措的男人,“不要叫醫生,陸景琛,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不肯走,陸景琛生怕用了拉疼了她,只能停下來等醫生過來。
殷虹的血將男人的眸子染成了了赤紅色,陸景琛的心臟一點一點的收緊,到最後彷彿連吸口氣都困難了。
他徒然感覺自己視線逐漸變得朦朧,眼前的女人還是那張臉,一如初見時,她倔強不屈的臉。
陸景琛知道,他不答應她就會反抗到底。
男人陰冷的視線掃了圈,最終定格在另一扇窗的欄杆上,上面的血跡由於時間的消損已經凝固了,而她白皙如玉的手背還留着鮮紅的血,刺痛的是他的心。
葉薇然砸玻璃怕驚動外面的人,只能用這種無用的方式折磨自己,她想跳窗戶逃走,不管有沒有用,陸景琛清楚,她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這是五樓啊,葉薇然,你想死嗎?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葉薇然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她惦記的,無論是心裡眼裡都是葉明娟的安危。
“好,等醫生過來幫你清理傷口就放你出去。”陸景琛不得不軟了態度和她商量,就怕她再傷害自己。
好像每一次用強硬的方式,到最後傷害最深的都是他。
他就去了一趟大院,沒想到回來會看到她鮮血淋漓的杵在這兒,哪怕只是手背都令他膽戰心驚。
陸景琛不禁在想,他對她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晃神的功夫,一名醫生帶着兩名護士過來,站在男人背後恭恭敬敬的喊了聲,“景二少。”
陸景琛抓着葉薇然的手腕點了點,“快給她包紮。”
葉薇然將流着血的手從男人掌心抽回,“你先讓我見葉明娟。”
男人眯了眯眼,心底有怒氣涌出,但又沒辦法,假如他強行將葉薇然壓着包紮,肯定會弄疼她,她已經這麼疼了,他又怎麼忍心讓她再疼。
最終,他只能軟聲哄着,“你若聽話,我什麼都依你。”
葉薇然聞言不再掙扎,再怎麼焦急她也知道這是陸景琛的底線,不能再武逆了。
陸景琛將她護在旁邊坐下,醫生趕緊拿出棉球給她消毒。
經過處理,葉薇然手背上的血跡慢慢退卻,能清晰的看到她手背上青紫交加的痕跡,還有那一層破了皮的血紅嫩肉,看得一旁的陸景琛一陣膽顫,臉色發白。
儘管醫生的動作很輕,但畢竟受了傷,摩擦的動作,加上酒精的冰冷會刺激傷口的疼痛。
葉薇然秀眉蹙起,剛纔她就想出去,捶打的時也沒感覺到疼,可這會兒回過神來之後,那種刺穿皮肉的疼並不是她能強忍過去的。
陸景琛單手按住她的肩,感覺到葉薇然輕微的顫慄,男人原本泛着疼惜的神色頓時一凜,“你不會輕點嗎,沒看到她疼啊。”
給葉薇然包紮的醫生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哪裡有用力啊,再說這位小姐也沒說痛啊。
只要她皺眉,或者一個動作,陸景琛就似乎能感受到葉薇然的疼。
陸景琛這一吼,醫生更是膽戰心驚,後期的包紮顯得更小心了。
誰知,越是小心越容易出事,在纏紗布的時候由於力道太大,真的弄疼了葉薇然,她身形一抖,咬着牙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你別站在這兒了,這樣我還包不包紮了?”怕陸景琛在爲難醫生,這次葉薇然先開了口。
她肯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對於現在的陸景琛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他陰冷的面色有所緩和,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只要是葉薇然說的,他就肯聽。
醫院有規定,重症監護室不能讓人進去,葉薇然只能在外面看葉明娟,她靜靜躺在那裡,彷彿這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葉薇然想起她們小時候,形影不離,總是蓋一條被子聊天,葉明娟的性格比她活潑些,總有說不完的話……
“然然,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找資源了,即使要換器官也沒關係,我絕不會讓葉明娟有事的。”肩上突然一緊,陸景琛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
在過來的時候葉薇然要求獨自前往,這個時候她想單獨陪一會兒葉明娟。
她先去主治醫生那裡瞭解葉明娟的情況,醫生的一番說辭聽得葉薇然疲憊不已,聊了幾句之後她便去了重症監護室外。
醫生的話葉薇然並沒有全信,她被關的這會兒,陸景琛完全有本事顛倒黑白,都進了重症監護室,她的妹妹能沒事嗎?
葉薇然眼圈微微腫着,她轉過身來看向男人,表情是疏離的冷淡,“爲了你的藍瀾,你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別人的命就不是命麼,這麼短的時間,如果不用非法程序,你從哪裡去找合適的內臟給明娟配型?”
他又不是救世主,若是每一個人的死活都得顧,還活不活了?
他向來殘忍,從來不會去想別人會怎麼樣,從小爺爺就教他,一定要自己變得強大才能得到想要的,說到底,都是因爲那些人軟弱而已。
陸景琛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假如他這個時候解釋不是爲了藍瀾,她會信嗎?
可事實就是如此,從出事到至今他也沒有對藍瀾做出相應的懲罰。
任何的解釋在她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陸景琛,我不會放過她的,她撞了人,還想像個沒事人一樣安安定定的過日子嗎?”
陸景琛下意識解釋,“她腦子不清楚,當時也是葉明娟刺激她纔會發瘋。”
殊不知,這樣的解釋聽在葉薇然耳裡成了對藍瀾最好的掩護。
“是嗎?”葉薇然冷然揚起脣,手背上的白色紗布滲出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你的意思是說,瘋子殺人都可以免罪是嗎,那麼活着的人就都該死!”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景琛懊惱得要命,總和她說不通。
葉薇然不願和他爭論下去,她目光堅定,眸底折射出來的恨意刺得男人高大的身形一緊,“總之,我拼了這條命也會把她送進監獄,生不如死。”
“你想幫她,想袒護她,沒有關係,從我這裡踩過去。”
陸景琛煩躁不已,他只要看到葉薇然手背上的傷就心疼得不行,更別說她用自己來逼迫他,他怎麼受得了?
他一股腦跑去醫院頂層,這個時候,城市像是沉睡了般,沒了白天和夜晚的喧囂,陸景琛擡眼看了下時間,凌晨三點,這一天一夜,他已經失去自我。
良久,他撥了電話出去,“把夫人強行帶走去休息,別讓她待在那兒。”
夜裡冷,站在那兒看着葉明娟,陸景琛深知葉薇然只會更難過。
反正是恨,那就多恨他一點也無妨,只要她心裡好受些。
翌日。
天氣依然灰濛濛一片。
天還沒亮林暖夏就醒了,她先是去菜市場買菜,然後煮了粥用保溫盒包好準備給葉薇然送去。
天氣寒冷,林暖夏特意穿了件羽絨服,換好鞋出門,還沒走出小區,嚴子軒那輛華麗的座駕穩穩停在她面前。
“我送你。”男人開了車窗,露出那張精緻的臉來,略微泛紅的眼眶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
“不用了嚴少爺。”她繞開步就想逃。
“你這樣過去,怕是見不到葉薇然。”嚴子軒也沒追上去,而是說了這麼一句見血的話。
林暖夏抿了抿脣,思慮之下只好上了他的車。
紅燈處,嚴子軒自然的開口道,“一會兒跟我回家一趟,媽挺想你的,昨晚沒怎麼睡,好像頭痛的毛病又犯了。”
這種宛如命令般的語氣和離婚前還真是一樣,難道這個男人忘了,他們已經離婚了嗎?
林暖夏實在搞不清嚴子軒到底什麼意思,他們結婚的這些日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自己如此有耐心,現在,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去追求陸晚馨,還糾纏她做什麼,現在時間尚早,林暖夏不會天真的以爲嚴子軒是路過她的小區。
那麼,他一大早在這裡堵她應該是爲了嚴媽媽吧。
“對不起,我沒時間。”林暖夏立即回絕。
她想着,嚴媽媽對她再怎麼好,她和嚴子軒也已經離婚了,沒了義務照顧他的雙親,再者這事一旦被陸晚馨知道,她怕是又沒有安靜日子過了。
嚴子軒側目看了睨了她一眼,“林暖夏,媽媽是真心對你好,難道離了婚……”
林暖夏最受不了他這樣,好像她伺候他的雙親是理所當然,口氣有些負氣的意味,“嚴先生,我想你搞錯了,這份殊榮你應該給陸晚馨纔是,你忘了昨天在機場她要打我的事嗎?”
嚴子軒不再說話,沒想到才離婚兩天她的嘴皮功夫變得這般厲害了。
他鬆了鬆頸間的領帶,冷笑,“你說的對,是我昏了頭,回去後我去勸勸媽媽,以後別想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停車!”林暖夏胃裡一陣翻滾,差點沒忍住吐到他車上。
“這裡不能停車,你看不到嗎?”
唔!
“林暖夏!”只聽男人驚慌的咋呼聲伴着剎車聲響起,他人已經解開安全帶湊過來,“你怎麼樣?”
林暖夏生怕他看出端倪,她臉色刷白,沒吐出來實在難受。
深吸幾口氣,她一句話沒說推開車門下去。
嚴子軒本想追出去,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抽風了,竟然一大早就等在這裡,根本不知道自己此舉是爲何。
醫院。
葉薇然強行被關在昨天的那間房,陸景琛一夜未眠,昨晚從頂層下來之後先是和醫生交流了葉明娟的病情,然後決定請國外的專家給葉明娟來診治,包括後期的手術,他是一點都不敢怠慢,都決定提前找好這方面的專家。
葉明娟的生死關係到他和葉薇然的未來,陸景琛是絕不能讓葉明娟出一點事的,哪怕無法甦醒,永遠躺在那兒,也比斷了氣入土好。
兩人這期間沒有任何交流,四點鐘的時候,葉薇然身子實在疲倦得厲害,哭得累了,加上藥物的作用,這一睡就到了天亮。
醒來,男人坐在她身邊想着心事,看到她睜眼,陸景琛彎下欣長的身軀想去輕吻,葉薇然動作極快,躲開了他的親近。
“晚上我們回去一趟雲城。”男人眼裡劃過濃濃的失落,他站直身體沉聲道。
“陸景琛,我妹妹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我回去雲城。”
“這是婚前必須進行的,我們去墓地看看爸爸媽媽,老爺子那邊我說的是昨晚,給你留了一晚不能再遲了,這邊有醫生照料着……”
葉薇然聽不下去了,因爲憤怒,她外露的肩膀不可仰止的抖動起來,“你在亂想些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還以爲我會和你結婚嗎?”
她這話完全在陸景琛的意料之中,可此時真的聽到她拒絕得那麼決絕,他的心還是被刺痛了。
男人的臉也變得陰沉起來,厲聲呵斥,“葉薇然,這是一早就定下的,這兩天養好身體,婚禮勢在必行。”
說道此,陸景琛伸手朝她點了點,“別以爲沒了葉明娟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我就讓葉明娟現在斷氣。”
勢在必行?斷氣?
她相信陸景琛絕不是說着玩的。
葉薇然冷笑,這世界應該沒有比陸景琛再冷血的男人了,她父親死後,他不肯將婚禮延後也就罷了,現在唯一的妹妹出了事,他竟然還有心情強迫她和他結婚?
強迫得來的,真的會幸福嗎?
他們的相處方式是何時變成這樣的,陸景琛不清楚,他們總是拿最殘忍的話刺傷着彼此,可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陸景琛對她的不放手,葉薇然的不情願就是最好報復他的最好手段。
沉默良久,陸景琛又放軟了語氣,“下午我們回去趟,我讓人拿結婚禮服給你過來試穿。”
“幹嘛要回去,在醫院試穿不行麼”葉薇然清冷的視線逼向他,勢必要將他傷得體無完膚,“陸景琛,還是你迷信了,在醫院試穿結婚禮服不吉利,怕婚禮上會出現什麼不好的意外……”
陸景琛氣得快要抓狂,厲喝,“給我閉嘴,我不相信這一套。”
葉薇然,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用我們的未來詛咒?
似乎這樣還不夠,葉薇然瞧着男人漸漸變得鐵青的面容,她還不覺得解氣,笑道,“可是你爺爺相信,他認爲我是不祥之身,就怕玷污了你。”
“陸景琛,難道你不覺得嗎,只要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你看,程以維,還有我媽媽,再就是我爸爸,現在又是……”
陸景琛菲薄的脣動了動,深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難以承受的疼痛,這樣的打擊讓他變得不堪一擊,就連口吻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出口打斷,“只要我不相信這些就夠了,你說在這兒穿我就依你。”
他就偏偏不信邪,還真有吉不吉利這一說法,要不然一開始他也不會選葉薇然了。
葉薇然也就那麼隨便一說,也沒料到陸景琛會答應,以他的性格不該是把她強行綁回去試穿嗎,真的答應下來在醫院試穿新娘禮服,確實夠怪異的。
她剛住進北山公寓那會,陸景琛找人來送結婚禮服給她試穿,葉薇然記得也是和他鬧了彆扭,難道這是命中註定的嗎?據說,上次的結婚禮服只完成了個大概,這次纔是真正的大功告成。
上次還沒完全完成就已經很精緻了,這次應該更爲驚豔吧。
男人似乎能想象出她穿上那件禮服的樣子,冰冷的脣瓣總算勾起了一抹弧度,他走過去按住葉薇然的肩,滿臉的期待,“你穿上肯定很美,你手不方便,一會兒我幫你穿。”
葉薇然知道她逃不掉,葉家需要她,葉明娟也需要她,一旦她反悔,和陸景琛對抗到底,葉明娟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麼就慢慢折磨吧,他也休想好過!
這件事算是揭過去了,不管葉薇然如何抗拒,他都不能改變娶她的決心。
陸景琛什麼都可以依着她,唯獨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也是時候去看看藍瀾了,事情總要有個了斷。
“景琛,我頭好痛。”這是藍瀾再次見到陸景琛後開口的第一句話。
陸景琛背對着窗口,外面的天色陰沉,好像入冬以來就沒怎麼明媚過,一如他此時的心境。
“景琛?”藍瀾見他不說話,神色變得焦急起來,“醫生說我大腦裡可能有淤血,以後可能會變得更加不清醒,你會嫌棄我嗎?”
她儘量把自己的情況說得可憐些,況且這些都是事實。
男人薄脣緊抿,轉過身來冷冷凝視着她,開口便是,“藍瀾,知道我爲什麼保全你嗎?”
他的稱呼令藍瀾心頭一緊,某些想法油然而生,她雖然有精神病,可也是個聰明的女人,一旦清醒,有些話還是明白了。
陸景琛的陌生與冰冷的態度都足以說明他的決定是什麼。
果然,接下來的話讓藍瀾徹底崩潰了,“從今以後。”陸景琛那雙犀利的眸子直逼她的眼,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藍瀾,我們兩清了,我保全你的命償還當年爺爺帶給你的罪。”
償還?
就這樣算是兩清了嗎?
藍瀾恍惚的退後兩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景琛,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也不想想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如果沒有老爺子的逼迫,我又怎麼可能遠走他鄉發瘋,如果我沒病,今日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她這番話戳到的是陸景琛的軟肋。
對,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他,可他已經沒了當初的愧疚。
他對藍瀾做的彌補自認爲夠多了,最起碼配上了他和葉薇然的幸福。
只是對他的懲罰!
“你這邏輯確實夠慎密,可藍瀾,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你的離開,我怎麼會和葉薇然在一起,說到底都是你的一己私利讓你變成了這樣。”
陸景琛別過臉,覺得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多餘,“我說過了,這件事可以這麼算了,絕不會讓你承擔任何責任,只不過,以後的江城你怕是不能待了,永遠不得踏足一步。”
這個決定對於藍瀾無疑是晴天霹靂,她怎麼都不肯相信,五年前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會說出這麼殘忍的一番話。
時間不等人,連同對她的情也一同消失了。
他心裡只有葉薇然,有她在江城,是怕破壞了他的幸福吧?
從藍瀾那裡出來,陸景琛收到消息,說老爺子把結婚禮服拿去大院了,等他們從雲城回來讓葉明娟去試穿。
陸景琛頭痛不已,在婚前想看看葉薇然穿上那件禮服是不可能了,就是不知道她滿不滿意,有沒有地方需要修改的。
算了,只要婚禮如期舉行,他也就不在乎那麼多了。
——
林暖夏下了車之後怕嚴子軒跟過來,幾經週轉,到醫院已是上午十點。
外面的人並不讓她進去,林暖夏沒辦法只能站在走廊上等。
站了兩個小時,她連陸景琛的人影都沒看到,打葉薇然的電話,是陸景琛接的。
“陸景琛,你讓我進去看看薇然!”
“別白費心思了,我不會讓她見任何人的。”
給了這一句話陸景琛便將電話切斷。
婚禮在即,加上昨天葉薇然傷了自己,這個時候陸景琛不能再有丁點意外發生。
葉薇然想逃,那麼他也就之能用這種方式困住她,任何有可能是她逃離的方式他都會一一阻止。
林暖夏準備繼續打,這時林媽媽接電話過來問她錢準備得怎麼樣了
林暖夏這纔想起昨天太急離開雲城忘了這事,她在電話裡匆匆說了幾句,之能現行離開醫院去銀行幫林媽媽把錢匯過去。
自從被查出有孕,也不知是心裡作用還是什麼,林暖夏總覺得多走兩步路都累。
好在銀行的人並不多,不多時事情就辦好了,她心裡的石頭也跟着落了地。
醫院那邊看不到葉薇然,林暖夏急得要死,她坐在銀行裡吹着暖氣閉目養神,緊繃的神經也跟着慢慢舒緩下來,想着應該怎樣才能讓陸景琛妥協。
“林暖夏!”突兀的一道男音讓林暖夏緊閉的雙眸睜開。
林暖夏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她皺起眉,怔怔望着眼前還算的上英俊的男子,他眉眼帶笑,那種欣喜竟讓林暖夏心頭沒來由的一暖。
男人見她愣愣盯着自己,乾脆在她身旁坐下,“你不認識了嗎,是不是變化很大?”
林暖夏努力的想,驀然想到了一個人,又不確定是不是。
“是我,洛楓。”
“洛楓?”林暖夏默默唸着這兩個字,恍然大悟,“原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出國了嗎?”
洛楓是很小的時候曾經住在他們家隔壁的男孩,不過,他只在那裡住了兩年,據說他爸爸是政府高官,當年由於犯了錯被貶下了鄉,不過才兩年的時間就調回了。
在這之後他們就在初中時見了一面,再後來林暖夏就上了大學,除了過年回去,常年都是勤工儉學,忙得要死。
“我回國有段時間了,上次回去沒看到你,林媽媽說你在雲城,還給了我你的電話號碼,我想隨緣分碰到你,可在雲城待了一個月還是沒能碰到,原來你來了這兒。”
這事林媽媽並沒有和她說啊!
“緣分這事我還挺相信的,你說呢。”洛楓還和以前一樣,總有說不完的話。
那時候的林暖夏還算討養父養母的喜歡,直到弟弟出生,她的苦日子纔開始的。
林暖夏尷尬的笑了笑,由於剛纔走了很長一段路臉色很白。
“你看起來好像不舒服,是生病了嗎?”
林暖夏搖了搖頭,試圖轉移話題,“這段時間太多事了,你來這裡辦事嗎?”
能在江城遇見老朋友,林暖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畢竟她現在的處境太過於窘迫,實在不太合適和老熟人打交道,一旦傳到林媽媽的耳朵裡,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我在江澈成立了一個小公司,剛開始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爲。”
林暖夏憂心葉薇然的事,再者也不想自己的處境曝光,她站起身,笑着道,“哦,這樣啊,那,那我先走了。”
洛楓好不容易偶遇她,這會兒說什麼都不會放人,他擡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我們這麼久沒見,一起吃個飯吧。”
林暖夏有些猶豫,拒絕的話卻又說不出口,畢竟曾經他們是童年時最好的玩伴。
如果沒有嚴子軒這一出,林暖夏想會很高興再次遇到兒時的玩伴。
“你和我說說這些年的事,我上次回去瞧着鎮上變化挺大的,還別說,我們那兒還真是個好地方,等我老了就在那兒養老了。”洛楓說話的時候和他父親有些像,總是讓人無法拒絕。
他這麼說,林暖夏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雖然他在哪兒僅僅待了兩年,但對那裡的感情是特別深厚的,他們家的房子還留在那兒,這些林暖夏都知道。
也好,她一個人總喜歡胡思亂想,現在過去醫院陸景琛也不會輕易讓她進去,她只能另想辦法。
說實話,一大早起來就開始爲葉薇然忙活,林暖夏自己連早餐也沒顧得上吃,這會兒肚子確實有點餓了。
“想吃什麼?”上了車,男人把決定權交給了她。
“你決定吧。”
“那就選附近的,希望你會喜歡。”
林暖夏點了點頭回以他一個笑,這樣看着洛楓,她想起兒時,他們一起上學,放學時會在離家不遠的那條小河晚上一會兒,偶爾會被大人抓住,暴打一頓。
兩個人會出來傾訴苦水,而這個大男孩總是在安慰她。
那個時候真是好啊,只想着每天怎麼好玩。
考慮到時間問題,他們並沒有跑多遠,林暖夏慌神的功夫洛楓已經選好了餐廳。
下了車進去,裡面的人不是特別多,林暖夏光看這裡的環境就知道是有錢人來的地方,服務員拿來菜單,上面的價格貴得令她咂舌。
兩人選了前面的座位坐下,洛楓將菜單推到林暖夏面前,剛翻開幾頁,突兀的一道聲音令她成功的蹙起眉,“子軒,你嚐嚐這個,這家店特意從A市聘請過來的廚師,醬燒小羊排真是一絕呢。”
是陸晚馨。
林暖夏背對着他們坐着,她心底一沉,即使離婚了還是做不到坦然。
醬燒小羊排?
洛楓看了眼對面你情我濃的男女,他並不知道情況,只對林暖夏道,“要不,我們也來一份吧?”
“好。”林暖夏合上菜單,把接下來的交給了洛楓。
他們從小相處過兩年,洛楓多少知道點她的喜好,都是偏清淡的食物。
由於嚴子軒背對着他們,並不知林暖夏過來,倒是他對面的陸晚馨,在林暖夏進來時就看到了他們,故意拉高聲線和嚴子軒膩歪。
這個時間本來就是午飯時間,能在高級餐廳相遇並不奇怪。
他們的菜還沒有上來,洛楓在尋找話題,提到他們兒時的那些事,如此清晰,彷彿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林暖夏也被他感染了,臉上的陰霾漸漸散去,卻而代之的是多日不見的笑顏。
這邊,陸晚馨見他們談的特別歡,也扯着嗓門喊,“子軒,怎麼樣,味道是不是特別棒?”
嚴子軒點點頭,“是不錯。”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下次我們定個包房,把爺爺和你父母也接過來嚐嚐這裡的菜吧。”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嚴子軒的興致並不高。
“這裡的羊排都是最新鮮的,據說是空運過來的活羊……”
話說到這裡,身後突然傳出一道熟悉的女聲,“那個時候我們還逃過學,你記得嗎,因爲我作業沒寫完,怕捱罵,老師找不到我,急得不敢給家裡人送信呢。”
“是啊,你真是一點都不安分呢,不光嚇壞了老師,也嚇壞了我,我圍着山找了一圈。”
“呵呵,你們怎麼都想不到我就藏在學校,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等着數學課上完呢。”
“就你機靈!”
嚴子軒回首,看到的是林暖夏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今天早上的那件,而她對面的男人,笑得很是燦爛。此時,他有種想把那個男人拉出來暴打一頓的衝動。
他記得林暖夏在江城是沒有朋友的。
他們剛纔的這些話,嚴子軒慢慢回味,這才驚覺原來他們是舊識。
對面的陸晚馨見嚴子軒像是丟了魂一般,頓時坐不住了,她起身小聲喚道,“子軒,你吃好了嗎?”
嚴子軒沒反應,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林暖夏和對面的男人身上,他們笑得那樣好,氣氛那樣和諧,好像他們在一起時,林暖夏都沒有這個樣子和他說過話。
“子軒,嚴子軒!”陸晚馨乾脆坐到他身邊來,伸手拽起男人的胳膊撒嬌道,“我好累,我們先走吧。”
嚴子軒這纔回過神來,他看了眼身旁打扮得美豔的女人,“馨兒,我讓大院的司機來接你,下午我公司還有事。”
“你!”這樣也就不是第一次了,這要放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陸晚馨想發火,她又想起之前爺爺說的話,再者這裡是公共場合,她也不好和嚴子軒爭吵。
“那你陪我在坐會,等司機來了你再走。”
“好。”
嚴子軒自然是樂意的,他也想看看林暖夏和那個男人到底什麼關係。
一頓飯還沒吃完林媽媽的電話就來了,林暖夏怕林媽媽說什麼難聽的話被洛楓聽到,藉口去洗手間接聽電話。
肚子差不多飽了,林暖夏的精神也好了不少,她後背抵着牆壁,剛剛按下接聽鍵,那頭林媽媽欣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夏夏,那人說錢收到了,你弟弟過幾天就能放出來。”
林暖夏已經不關心那件事,反正只要有了三百萬她的弟弟就能平安,“媽,你幹嘛要把我的聯繫方式隨便告訴別人啊。”
“你說的是?”
“洛楓。”
“他啊,是的,上次他回來特意問了你的聯繫方式,這些日子我爲了你弟弟的事也忙昏了頭了,差點把他忘了。”
林暖夏這樣說,林媽媽確定洛楓是找到她了,高興得不得了。
“我跟你說啊夏夏,洛楓還沒結婚呢,他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他自己在雲城有公司,聽說啊,在國外也有。”
林暖夏頭痛不已,她單手扶額,全然沒發現另一個通道里朝這邊走來的男人,“媽,您在胡說些什麼啊?”
“媽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這樣的男人一定要狠狠抓住,夏夏,你老老實實的告訴媽媽,他是不是每天都給你打電話,你們見面了嗎?”
林暖夏嘆了口氣,“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等弟弟回來,我會抽空回去一趟的。”
掛斷電話,林暖夏神色疲憊,奔波了一個上午,她體力不支,這會兒吃完飯就想回去睡會,可她又放心不下葉薇然,一會兒還得想個說辭和洛楓說明一下。
打完電話,林暖夏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在看到守在外面的男人時,驚了下,“嚴子軒?”
嚴子軒單手扣住牆壁,修長的身形擋住她的去路,安靜的通道內,折射出來的燈光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長,這樣的姿勢竟顯得異常曖昧。
“林暖夏。”男人喊了聲她的名字,狹長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帶着一股子怒氣。
林暖夏想從他身旁逃走,嚴子軒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再次擋住了她。
“嚴子軒,你做什麼?”
對於他的糾纏,林暖夏着實火大得很,她並不希望洛楓知道自己和嚴子軒的關係,她已經出來好一會兒了,就怕洛楓會找過來。
嚴子軒好看的臉鐵青,卻是道,“和你吃飯的男人是誰?”
“我沒有給你報備的義務。”
“林暖夏,好樣的啊,這才離婚幾天你就找到相好的了。”嚴子軒眯了眯眼,心裡有氣,說出的話也就變成這樣了,“說,你是不是離婚前就和他好上了,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快答應和我離婚?”
林暖夏聞言,好不容易帶了點色彩的臉刷的一白,實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
“怎麼,解釋不了了是嗎,呵!還真被我給我猜中了,你在……”
林暖夏聽不下去了,沒有預期中的撕心裂肺,只有無盡的嘲諷,“嚴子軒,即使是又怎麼樣,你不一樣也婚內出軌嗎,我們誰也別笑話誰。”
“我們彼此彼此。”
這話成功激怒了原本就怒氣衝衝的男人,他鐵青着臉,一手將她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幾近嘶吼,“林暖夏,你不是愛我嗎,這麼快就有了新歡,你所謂的愛,在哪裡?”
該死的,難不成她之前是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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