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本也就是開個玩笑,卻沒想到顧小葵的表情那麼嚴肅。正想再說些什麼挽救一下氣氛的時候,就聽見不小的喧譁聲,擡起頭看向大廳入口的位置。
曾經在一本時尚雜誌上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diorhomme是最挑人的男裝。
能將英倫低調憂鬱的氣質與法國精緻高貴完美融合在一起,窄版瘦削的剪裁,讓穿diorhomme的男人看起來冷峻桀驁。
女人迷戀穿diorhomme男人都是有理由的,在白露看見徐政厚的那一剎那,起碼她是信這句話的。
頎長偉岸的身形、深邃英俊的五官再加上那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這種男人多年來不傳緋聞,手段該有多強硬呢。
“你們家老闆的料,你都挖不到要來問我,顧小葵,你要不要這麼弱啊。”
白露捅了捅顧小葵的手,“你問我安寧,你仔細看,她挽着徐政厚的臂彎那麼緊,臉上的笑那麼得體,隱約就像是在炫耀什麼一樣。比起她,徐政厚那張冰山臉一點表情都沒有,你家老闆不好這口啊?”
徐政厚一進門就迅速環視了周圍一圈,視線很快便落在了角落裡,似乎已經看見了顧小葵,但卻沒有徑直走過來。
“政厚,陪我去見一見森宇導演吧。”
安寧挽着徐政厚的手柔聲提醒,見他視線落在角落,順着看過去卻什麼人都沒有。就在前一秒鐘,陳子遇走過去叫走了顧小葵跟白露。
燈光下,酒杯觥籌交錯,一開始白露還跟自己在一起,但很快就分散了。顧小葵挽着陳子遇的手跟在徐準身邊,同不少電影圈的前輩交流着經驗還有這一次的電影。
“哦徐總,正聊到你呢,歡策還真是有選人的眼光啊,看看你現在手底下的王牌可又是多了一張。”
徐政厚跟安寧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都不知道,聽見旁人這麼一說,顧小葵幾乎是瞬時看向徐政厚。
“林導客氣,小葵的演技還有待提高,若以後有好作品,還望能夠想到她。”
“有機會,會有機會的。”
安寧是童星出道,而她兩年前獲得金馬獎影后的作品正是徐準導演拍的電影,這時候見面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親人一樣。放開挽着徐政厚的手迎上前來跟徐準撒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頂開了顧小葵的位置。
後退了好幾步,幸好有陳子遇扶住自己纔不至於在這種場合當衆跌倒讓人看笑話。見顧小葵一臉驚嚇,徐政厚幾乎是瞬間就皺緊了眉頭。
手中酒杯的紅酒撒了出來,顧小葵看了一眼潑到胸前的酒漬,有些懊惱。
“看樣子需要去換一套禮服了,打電話給many吧。”
陳子遇看了一眼,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顧小葵身上,摟着她的肩膀向徐準解釋了一下。
“徐導,我忽然覺得你真的很有挑演員的眼光,看子遇對顧小葵的關心,我想這兩個人連眼神裡都有戲呢。”
安寧甜甜一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看向徐政厚,“政厚,你說呢?”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安寧居然直呼徐政厚的名字,如果說前面顧小葵還能保持一個好心情好情緒的話,那麼現在,她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不成熟的女人這時候會怎樣?一杯紅酒就這樣潑過去?
顧小葵從沒覺得演技在這個時候有多麼重要,見她將空了的紅酒杯放在走過的侍者端盤上,雙手挽住陳子遇的臂彎,溫婉地看着安寧:“安寧姐真會開玩笑,在演技這方面我會向您好好學習的,起碼保持現在讓人分不清真假,不會像某些人一樣攀近了關係卻只是徒有虛表。子遇,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這件禮服恐怕是不能穿了。”
陳子遇微微浮脣:“有何不可。”
就這樣,顧小葵挽着陳子遇,擡頭挺胸很自然地從徐政厚身邊走過,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半點偏移。
安寧收回目光,清淺一笑:“是個烈性子呢。”
就這麼離開,到了門口還能看見媒體,顧小葵迅速鬆開挽着陳子遇的手,抓着身上的西裝外套:“謝謝你幫我解圍。”
“如果沒能讓你自己變得強大,就不應該去接觸不適合你的人。”
陳子遇點到即止,提醒顧小葵聯繫靳汶希,等着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他才轉身施施然走回宴廳。
靳汶希拿着包包走過來一眼就看見了顧小葵:“怎麼就不小心潑到酒了呢?”
有些可惜這條天價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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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我有些累了,我們回酒店休息吧。”
這麼重要的場合提前離席雖然有些突兀跟不妥,但顧小葵實在是沒有信心待下去,如果這時候她有跟安寧一樣的資本,她一定挺直了脊背不會退縮,針尖對麥芒。但她還是新人啊,新人你驕縱了,不管你依靠的是誰,你的這條路走下去永遠會被人在後面戳着脊樑骨。
她不是吃醋,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認輸。
提着裙襬準備走下臺階的時候,肩膀被人從後面握住,轉過頭就對上徐政厚那雙深眸,還有那不言語緊抿着顯得很嚴肅的脣角。
“想回去了?”
靳汶希轉過身,雙眼骨碌碌地往四周看了一圈,來來往往只有電影節的工作人員,這種公衆場合這兩個人可千萬別做出什麼*的動作來,要不然,張開雙手都掩護不了了。
“嗯,就是有些不舒服,你呢?是不是要留下來到很晚?頒獎典禮、電影首映會,這麼多環節你都要參加嗎?”
長睫毛一眨一眨的,很認真地看着徐政厚,而臉上的情緒是那種猜不透喜怒哀樂的。
“我跟安寧……”
“你回酒店的時候幫我買杯奶茶好不好?我還想吃蛋糕。”
聽顧小葵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連站在一旁的靳汶希都覺得冷氣森森的,更何況是徐政厚了。
聽到安寧兩個字,很明顯,顧小葵在吃醋,大老闆沒有跟女演員保持一定距離呢,靳汶希忍不住翹了翹嘴角,還真是冤家。
“先這樣,希希我們走吧。”
勾心鬥角的場面沒看見,但第一次見到顧小葵這麼垂敗的模樣靳汶希也是捂了捂心口,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那虛晃的腳步再加上那雙高跟鞋,真是怕下一秒鐘就倒下去了。
“大老闆,我先走了,嗯她想吃的東西就麻煩你了。”
“你好好跟她解釋,安寧的事情。”徐政厚壓低了聲音,話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靳汶希勾脣一笑:“恐怕這種事情還得你親自說呢,解鈴還需繫鈴人啊。”
上車後,把門一關,靳汶希就開始笑了,弄得顧小葵頻頻冷眼看她:“你明知道我不舒服什麼,你居然還笑我。”
“大小姐,你向我打聽老闆的緋聞我都說了你應該自己親自問他,猜測有什麼意思啊,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打開保溫杯,裡面溫的是從酒店帶出來的熱牛奶,順張紙巾遞給顧小葵。
“之前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關係的時候,你不是對老闆很嫌棄嗎?那時候當他女伴的明星名媛也不少,你怎麼就不妒忌。”
靳汶希的話提醒了顧小葵,喝牛奶的動作一頓,懊惱地閉上眼嘆氣:“自從懷孕,我的情緒就變得很敏感,而且你知道嗎,剛纔就在裡面,我很想要在安寧面前證明自己,卻偏偏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
眸如一剪秋水,令人微微動容。
這種情緒可以理解,寬慰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停了下來,靳汶希覺得還是應該讓某人來說比較合適點,索性不迴應讓顧小葵安靜下來休息。
蛋糕跟奶茶比想象中來得更快,甚至還沒有超過一個小時,顧小葵站在門口看着門外的徐政厚,默默讓開身給他進門。
“many人呢?”
“回南城前想跟朋友道別,所以出去了。”
徐政厚點了點頭,把蛋糕跟奶茶放在茶几上,西裝外套擱在臂彎位置,雙手抄在褲袋中,環視了周圍一圈。
“明天回南城後,我們去家裡吃飯,我家。”
行程就這樣先被安排然後再通知,顧小葵站在原地訥訥地問了一句:“這麼突然,你就沒想過問問我的意見?”
“你真覺得我跟安寧有過感情?”
顧小葵走上前幾步,偎進徐政厚的懷裡,伸出雙手來摟住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一個多小時前,我很想光明正大挽着你的手站在安寧面前告訴她你是我的男人,可我恍然發現,自己竟沒有半點說得出來的優點能夠配得上你。徐政厚,我不想成爲你的女人,不對,應該這麼說,我不想成爲依附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