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的午後又下了一場雨,此時到處瀰漫着泥土的清香。
談婧言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接近十點了,舒小白跟她說過晚宴的時間,此時趕過去也已經看不到紅毯。
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白色的長裙因爲穿平底鞋的緣故,裙襬時而掃過地板,腳底的傷口還沒好全,穿高跟鞋久了容易疼,就怕傷口裂開。
機場大巴十分鐘一趟,等下了機場大巴打了的士到晚宴舉辦場地紅谷酒店時,晚宴已經進行到了頒獎致謝的環節。
談婧言換了一雙高跟鞋,將外套放到行李箱裡面,提着裙襬下車,緩緩走向酒店大廳。
門口擺放着無數的花籃跟幾張宣傳照片,安保及時上來幫談婧言提行李,放到前臺保管。
“小姐,請問您有請柬嗎?”
談婧言眸光冷淡地看着不遠處那個熱鬧無比的宴會場地,從隨身攜帶的包包中取出一張燙金請柬來遞給安保。
“好的,您請。”
請柬是舒小白的份,她特意託人將請柬送到了機場,談婧言一下飛機就能夠拿到,不至於沒有請柬,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談婧言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宴會大廳很多人,放眼過去,幾乎都是商業巨擘,還有一些頂級明星的助陣。於人羣中,她幾乎是第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身姿挺拔、氣場英俊的男人,而他身邊站着的那個明媚嬌笑着的女人,就是樑妍晨吧……
愛情、婚姻,談婧言想着,她怎麼能夠一次又一次那麼沒有自尊。
當初陳止的離開,轉身爲她插上的拿一把刀,如今想起來還有絲微痛,那一份感情,花了她最美好的年華。
所以痛。
而顧奕宸,那個對自己說“想你”、“喜歡你”字眼的男人,卻在欺騙你一次兩次後,來了第三次。
放眼回望過去這幾天在法國所發生的一切,她以爲是愛過的,不愛豈會有那麼溫柔的眼神。
可論情深,論演技,論用心,談婧言想,此生她恐怕都比不過顧奕宸了,是她太過好笑,堅守了不到一年的警惕心便放下,最終落了如今這個滿目荒涼。
舞臺上最中央的主持人說着什麼,談婧言聽不清楚,那些文字到她耳邊就自動屏蔽掉了,只知道忽然掌聲四起,緊接着就看到樑妍晨笑着挽住顧奕宸,從舞臺的另一邊走了上去。
人羣中有人開始低聲說着指着,談婧言站在後面,眸光落在那對金童玉女身上。這是第一次,她看見樑妍晨的真人,她化了特別精緻的妝容,比起自己,她臉上多了幾分嬌媚的笑容,時而低聲在顧奕宸耳邊說着什麼,時而低頭笑。這時候走上臺,便是那種很自信的微笑,彷彿有了身邊那個男人,便有了全世界一樣。
她穿着一件酒紅色的長裙,黑色長髮攏在一邊鬆鬆垂下,脖頸上只是戴着一枚普通的項鍊。
鏡頭拉近,大屏幕上出現了特寫。
但看到那枚吊墜是鑽石c字母的時候,談婧言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顫了顫僵住。
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條吊墜了,曾經在水幕漣看到過,是在顧奕宸書房抽屜裡的一個小格子裡。
那時候還想着,顧奕宸怎麼會有這麼小女人的飾品,如今,親眼所見它戴在了另外一個女人脖子上。
一樣是c字母,卻又不像是同一條,見樑妍晨的手指總是下意識摸了摸那條項鍊,談婧言在心裡冷冷地笑着。
他們,有情侶飾品。
顧奕宸,我終於看透你的心了,裡面演着,全部都是你跟樑妍晨的電影呢。
他們說我像極了女主角,我不行,如今看來,是過了一把戲癮,入戲太深以至於抽身太痛。 Wшw☢ ttkan☢ c○
陸謹初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人羣之中的談婧言,掃一眼臺上,樑妍晨挽着顧奕宸的手,巧笑嫣然,接過獎盃後徑直抱住了顧奕宸。
這個動作,令他下意識看向談婧言,隔着那麼遠,他竟然看見了她眼眸中閃爍的淚光,她很少哭,除非痛到極致。
談婧言攥緊了指尖,腳底刺痛蔓延到了心間,一層一層的熱浪迭過來涌到了眼眶。原來,這就是他念了十年,固執了十年的心頭愛。
顧以寧說,他們是青梅竹馬。
陸謹初說,他一直把你當作樑妍晨的替身。
再也看不下去了,心比任何時候來得都疼,他是怎麼做到的,前一秒摟着自己拍那些情深意切的婚紗照,後一秒鐘摟着舊愛登上最高的領獎臺接受那些閃光燈的洗禮。
他是不再畏懼緋聞了是嗎?
緩緩轉身,不再多看一眼,抽身離開即便是會疼,也不再不知羞恥地留在原地等着來聽解釋了。
他說,你不要信流言,你來問我。
多麼可笑呢,親眼所見的,沒有什麼解釋沒有什麼語言比自己雙眼更真。
夜幕像是一掛黑色的綢布,將漫天繁星遮蓋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場暴雨,談婧言走在街頭,任憑雨水一大滴一大滴落在身上,渾身被雨水澆透,可她就像是絲毫沒察覺到一樣。
真可笑,她每一次經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老天就會下雨將她淋溼,她愛極了這種在雨中哭泣的感覺,因爲沒有人認得出來那是她的眼淚,還是雨水。
泥土的腥氣一層一層滾上來,刺鼻的感覺令她覺得特別難受,沒有忍住,跌跌撞撞跑到路邊,扶着欄杆就開始乾嘔起來。
一直跟着她的陸謹初,將車子開得極慢,當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立馬停下車,打開車門拿出一把黑傘快步走到談婧言身邊,幫她擋住那瓢潑大雨,掏出一方手帕來遞給她。
嘔吐的動作越來越小,乾咳着喘息,緩緩擡起頭來,見是陸謹初,那一種失落席捲着疼痛再度襲來。
不是沒有看見,那雙腥紅的眸子裡,毫不掩飾的失望。
“你以爲會是他嗎?”陸謹初的聲音冰冷,“你現在還看不清楚,他對你的感情?以前我說你不信,如今親眼所見,知道我沒有欺騙你吧。”
談婧言咳着將陸謹初的手推開,扶着欄杆站穩了身子,髮絲沾了雨水緊緊貼在額頭,狼狽得不得了,眼淚盡數留下來,嘗一嘗味道,豈只是鹹的,苦得不得了。
“陸謹初,你離我遠一點。”
腳底很痛,夾雜着雨水,穿着那麼高的高跟鞋,沒來得及換上平底鞋,就走了這麼幾步路便覺得刺痛感傳來。
傷口怕是裂開了。
但此時的談婧言已經心無餘力去彎腰檢查傷口,她推開陸謹初,不需要他的傘,在雨中緩緩走向地鐵口。
陸謹初咬着牙看那令她又愛又恨的背影,忽然腳步一旋,上前擋住了談婧言往前走的去路。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就不能愛我!我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顧奕宸了!起碼我從未把你當成過誰的替身!”
於後的很多年裡,陸謹初回憶起,總會低頭淡笑,那*的雨,那*他的失控,還有那*她眼底的傷,是他此生都忘不了的風華。
“陸謹初,你知道嗎?”雨水混合着眼淚落在嘴邊,談婧言連眨眼都沒有,聲音冰冷地如同這雨夜般,“機關算盡到頭來,空的人只有你一個,你我之間隔着一條鮮活的生命,你問我爲什麼不能愛你?”
談婧言冷笑,她覺得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一樣,心就像被人狠狠撕開,一片一片,那縫合而上的傷口算的了什麼,輕輕一撕,一樣是鮮血淋漓。
“你弄死了我的孩子,我是不是瘋了我纔會愛你!”
最後這句話,談婧言幾乎是歇斯底里吼出來的,長街上,神色匆匆經過的路人們無不停下腳步來看着眼前這一幕。
男人撐着傘,從衣着跟那鋥亮的皮鞋便可以看出來是家境富裕的子弟,而女人,穿着的白色長裙已經被雨水淋溼,頭髮跟衣服都溼透了緊貼在身上,樣子有多狼狽有多狼狽。
上演着的,恐怕是一場愛而不得的戲碼。
他們不知道,其實是一場恨到骨髓深處、愛到絕望無法自拔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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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卡了我一個早上,嗚嗚嗚,好像還不夠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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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到此結束,明天見哈,照舊是凌晨會有更新~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