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悱惻,在談婧言動情之前,理智戰勝了一切,她推開顧奕宸,有些驚慌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方纔若真的是在這裡控制不住……
回頭看了一眼玻璃窗外對面樓,幸好燈光是暗的,談婧言瞪了顧奕宸一眼,胸口還上下起伏喘着氣:“你這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談婧言動不動就要說顧奕宸是*,而當事人除了苦笑,也沒有別的表情,像是默默接受着這個不算友好的稱呼。
“我去看看孩子們睡了沒有,我還沒洗澡。”
掠過顧奕宸的時候,談婧言的耳根都還是紅的,比起她的羞澀跟不自然,顧奕宸就變得坦蕩了許多。捲起袖子,撫平襯衫被談婧言攥出來的褶皺,走到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玩弄着手機,樣子慵懶悠閒。
夜裡的一個電話,打破了公寓裡的小安謐,顧老爺子暈倒入院,顧奕宸沒有跟談婧言說實話,只說是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拿起西裝外套就離開。
一路飛車趕到了榮校第一軍院,江念初已經在門口焦急踱步等着了。
“媽,到底怎麼回事?”
顧奕宸三步並作兩步奔上臺階,口裡呼着白氣,黑瞳裡情緒起伏。
顧老爺子的身體一直都不算好,但調養了一段時間,也都能夠經常跟老夥計出去喝茶聊天釣魚了,怎麼就突然暈倒了。
“還不是因爲謹初的事情,今天,我好不容易說服你爸爸接受謹初這個孩子,想着能夠撮合他跟你爸爸和好,解除多年的誤會。可誰知道……”
陸謹初是鐵定了不打算讓顧家好過了,一進門,不僅沒有半點恭敬的模樣,反而是挑明瞭自己的立場,甚至爲了氣顧老爺子跟顧向東,不惜把自己跟談婧言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
得知那些事情,不僅是江念初大受打擊,老爺子更是一頭栽到在沙發上。
顧奕宸握緊了拳頭,額頭青筋凸起,他不敢對江念初發火,所以強忍着怒氣,咬着牙質問道:“所以,您爲什麼拼命要把他帶回顧家!”
拿着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強迫他回顧家,又不是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要恢復顧家繼承人的身份,爲什麼非要讓他認祖歸宗。
這一點上,顧奕宸覺得江念初的做法讓他無法接受,就算是大姨的孩子那又如何,他姓陸!
“奕宸,他是你大姨唯一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大姨已經去世了,我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江念初扶着顧奕宸的手被他拂開,臉色冷峻,口氣也好不到哪裡去:“您若是能把對陸謹初的三分好分給言言,我也不至於今天在這裡,爲你莫名的善意而感到心涼了。”
不再看江念初,顧奕宸大步離開。
醫院大門,江念初雙手捂住了臉,肩膀微微顫抖着。
顧老爺子還在搶救,還沒有脫離危險,深夜,風很大,顧向東甚至狼狽得裡面還穿着睡衣睡褲,只是披上一件羽絨服就來了醫院,脣色都發紫了。顧奕宸走上前去,將手套從口袋中拿出來,遞給顧向東——
“爸,不然您先回家,換好衣服休息一下,有我在這裡守着。”
“你媽呢?”
“在門口。”
顧向東嘆了一口氣,兩鬢的白髮愈發明顯了:“其實這件事情上,你媽媽的心情比誰都要難過。當初,是我對不起她在先,若不是喝醉了酒誤事,也不會讓她這些年都心心念念惦記着自己的親姐姐。伊始是阿初姐姐的名字,她是一個性格上跟阿初截然相反的女人,獨立,外向,大方,張揚。”
顧奕宸對那位大姨沒有半點興趣,因爲從來沒有見過,甚至在陸謹初這件事情之前,也不知道有大姨的存在。
這個時候聽顧向東講着,就像是在聽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
“如果說,你媽媽是春天的性格,伊始就是夏天,她跟你媽媽雖然是性子截然不同,可她們之間的感情卻特別特別好。伊始不管什麼,只要是念初要的,都會讓出來給她,即便是跟我*……也怕傷到念初的心,二話不說選擇離開。”
跟所有電視劇小說不一樣,江伊始沒有糾纏也沒有多說什麼,灑脫得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幾乎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給了你母親,自己一生顛沛流離,這纔是你母親愧疚,陸謹初耿耿於懷的原因。”
走廊口,江念初聽着顧向東的話,眼眶都紅了,鼻子一酸,眼淚就嘩啦啦流下來。原來他不說,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顧奕宸別開眼,抿着脣不說話。
他對上一輩的感情,不想指手畫腳,也不多說什麼,他管的,只是身邊的人,倘若陸謹初太猖狂,再想着怎麼挑撥離間,毀滅顧家寰亞,他的手段,也不會軟到哪裡去。
在醫院守着老爺子的二十四小時裡,顧奕宸沒有閉眼休息過,臉色也越來越差,顧向東跟江念初守在一邊,都沉默着不說話。
二十四小時不過,還不知道能不能度過危險期之前,顧奕宸就接到了喬紹謙打過來的電話,擡起頭的時候,他望見了窗外明媚的天色,原來,已是白天。
電話裡,喬紹謙的語氣算不上好。
“陸謹初要跟你做最後的談判。”
顧奕宸幾乎沒有猶豫地衝出了醫院,這一刻,他想要一拳把陸謹初揍倒在地上的*何其強烈。
從談氏奔到醫院,談婧言幾乎花了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甚至在跑上臺階的時候,還把高跟鞋給崴斷了,狼狽不堪的模樣都比不過她臉上的淚珠。
江念初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還在談判桌上跟合作方脣槍舌戰,一切來得那麼意外,怪不得昨天晚上,顧奕宸突然就離開,說是有事,徹夜未歸。
走廊裡,一個個熟悉的面龐刺痛着談婧言的每一根神經,喬紹謙、蘇易、司徒、書寒、甚至只有一面之緣的雲芷也在。
所有人的面色都是難看的,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談瑞在第一時間接到電話後,也開車把林少白給接了過來。
藥水的味道讓談婧言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她不清楚自己是憑藉着什麼力氣,走到病房門口,老爺子生前是軍人,推開病房進去的時候,有不少穿着軍服,胸前掛着各種徽章的人站在那裡。
談婧言一個都不認識,她沒有多少興趣去一個個看過一個個打招呼。
“丫頭……”
透過呼吸機,顧老爺子的聲音根本就聽不見,只是他顫巍巍很吃力地把手擡起來,*邊站着的顧向東連忙招呼談婧言過去。
將高跟鞋隨意丟在牆邊,只穿着薄薄的絲襪也不顧地板上有多冷,談婧言奔了過去,冰涼的手指握住顧老爺子同樣冰涼的手。
顧老爺子示意談婧言幫自己摘下呼吸罩,可是談婧言拼命搖頭不敢,眼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砸下來,嘴裡面不停喊着爺爺爺爺這兩個字。
她對顧老爺子的感情是深的,一開始雖然不算友善,可後來是真心對自己好。在顧家,談婧言得到過不少的*愛,其中顧老爺子屢次站出來護着她的記憶如今依舊很清晰。
“你這個孩子……快……別……哭了……”
喉嚨乾澀得發不出其他聲音來,談婧言緊緊抓住老爺子的手,顧向東看不下去,幫老爺子摘掉了呼吸罩。
老爺子選擇在最後的時間,見談婧言,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示意談婧言湊近,說了什麼太小聲根本聽不清楚,只知道談婧言到後來泣不成聲。
“我們已經盡力了。”
顧奕宸衝到醫院,一臉狼狽的時候,聽到的只有這句話……
那日,一場風雨,一場變幻。
若干年後,媒體是這麼提起g市的風雲突變的,像是一場海嘯般的金融危機席捲而來,兩大集團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發生了動盪。
最後,寰亞以收購陸氏14%的股份險勝。
同月次日,榮校第一軍院傳來消息,顧老爺子,病逝。
整整一個星期,七天,顧氏佔據着g市的頭版頭條,同一時間,陸氏集團總監蘇子莘宣佈辭職,副總宣佈跳槽寰亞,陸謹初失去左膀右臂,站在高樓上,耳邊是顧奕宸冷漠無情的話——
“你總以爲別人都在你的局裡,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在我眼中就是一枚不值錢的棋子。陸謹初,我不動你,是念在你照顧過我妻子的份上。”
14%的股份讓出之時,陸謹初在顧奕宸耳邊留下一句——“你可知道,在美國,談婧言流過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