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塵寒了眸子,眯眼凝着那兵痞,“你還想要什麼?”
那兵痞撇嘴冷笑,“傣幫不會就眼前這點兒還沒長成的煙土吧?他們手裡一定還有其它的寶物——他們做煙土這行這樣久,他們手裡一定還有其它的好東西!”
“抓住那個娘們兒,用她跟傣幫去交換金銀財寶!”
冽塵長眉一皺,轉頭望心瞳離去的背影。
林木漸深,枝椏虯結,空氣裡流蕩着焦糊的氣息,混合着山間原本潮溼晦澀的空氣,一起糾纏着撲向鼻息而來。
那樣混亂且前景不明的道路,心瞳卻走得堅定;儘管她的腳步還因身子的虛弱而顯得趔趄,可是她卻一步一個腳印,毫不遲疑地向前去!
“好啊。”冽塵收回目光,朝着那兵痞合作地一笑,甚至側過身子讓出通路,“請。”
兵痞挑眉盯了冽塵一眼,隨即笑了笑,“喲,還念着夫妻情分,捨不得動手呢?那好,我就幫你下了這個手!”
“不過可說好了,如果是我下手逮着那個小娘們兒,那麼跟傣幫交換而來的財寶,可就是我一人兒的了。”
冽塵繼續笑,安靜點頭,“我絕不分一杯羹。”
“上道。”兵痞涎着臉一笑,便墜着心瞳的背影,擡步就去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兵痞從冽塵身前兒經過的剎那,冽塵突然出手,橫向伸手砸向那人的後頸!
電光火石,那兵痞便悶聲不響地軟軟倒地!
林葉沙沙,焦糊而又潮溼的空氣隨着山風包繞而來,黏膩而又滯重地纏滿了冽塵周身。
他疲憊地看倒在地上的兵痞,皺眉彎腰,將那人拖下山坡,推進水潭中去。
那人的身子落入水裡,一片水花都沒有驚起,便悶聲地直沉下去。
冽塵站在岸邊,望那人的身影在水裡點點不見。
再回頭去望心瞳背影的方向——早已消失不見。
方纔這方小小的天地裡有他們三個人,此時又已經僅僅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冽塵垂首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這就是他的命吧?必須要放開心瞳的手,才能騰出手來去擺平那些想要傷害心瞳的人!
可是當他做完了該做的事,想要轉身去找回心瞳的手,她卻已經不在原地……
都說愛是緣分。緣分說到底不過是一場交集。可是他與妞已經註定一次次分開,一次次錯過;緣分已經錯開,又如何去繼續那份情?!
“段竹錦,你廢話少說!”
大廳裡,眼見竹錦的話越發收到反響,許多本來對竹錦怒目相向的傣幫人,漸漸地垂下了頭。蒙甜甜跳起來揪住竹錦衣袖,“月圭給我,否則我現在就命人殺了周心瞳!”
竹錦長眸一冷,盯着蒙甜甜,緩緩擡高了自己的下頜,舉起了手中的月圭,“你想要月圭?”
“給我!”蒙甜甜想要伸手去搶,怎奈她個子小,在竹錦面前跳起來去夠,都拿不到。
竹錦冷冷笑着瞅着蒙甜甜竄上蹦下的那副醜態,猛地揚手,將手中的月圭猛地摜下地面!
“段竹錦,你要幹什麼!”蒙甜甜驚得不敢動。
全場也是大譁。
話音未落卻只聽得“啪!——”地一聲脆響!
高貴月圭,此時已經碎成數片,狼狽一地!
“段、竹、錦!”蒙甜甜大呼,“你瘋了?!”
竹錦卻疲憊地放下了手,站在臺階上遙望傣幫衆人,“我該說的都與你們說了,我此時摔碎了月圭也只是爲了告訴你們——我並不想用這月圭所代表的權勢來命令你們、威嚇你們。”
“我將選擇的權利交回你們的掌中——如何選擇自己的未來,是繼續被煙土奴役,過你們貧困且刀口舔血的日子,還是勇敢地走出百年毒禍的陰影來,看你們自己!”
“段竹錦,你自斷後路!”勐長老獰笑一聲起身,指着竹錦,“你若握着月圭,我們尚且不敢動你;可是你現在既然摔碎了月圭,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勐長老,慎行!”旁邊的長老扯住勐長老,“別忘了,他還給我們下過蠱!”
“各位長老安心,在座的各位首領安心,他下的蠱傷害不了各位。”後堂冷冷轉過一人,那人雙眸怨恨地凝着竹錦,“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是他給各位下了蠱,美蘭也有辦法幫各位解了!”
“美蘭!”勐長老都是驚呼,“你,真的會解?”
美蘭冷笑,“現在大家以爲我傣幫只有巫婆婆承襲蠱術,卻忘了從前我傣家的女人是個個都會用蠱的。非常巧,我們家族並沒有在後來的顛沛流離裡喪失了這個傳統,所以有些蠱,美蘭我還是會解!”
“那還怕他什麼!殺了他!”勐長老狂呼大吼。
竹錦卻一點都沒驚,只站在高臺上,斜愣了膀子,轉過頭來眯着眼睛瞟着美蘭。他面上甚至掛着微笑,笑意譏諷。
“你笑什麼?”美蘭冷然,“你是能給我作證的——難道你不知道巫婆婆中的‘雞鳴蠱’就是我下的麼?我都能給她種蠱,我自然能解開她的蠱!”
竹錦輕挑脣角,笑容轉而擴大,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朝着美蘭搖了搖,“no,no,no……你搞錯了。”
轉頭,竹錦略顯疲憊望向大家,“其實我之前還撒了個謊——我根本就沒給你們下過蠱。別說我還沒學會那古怪的東西,就算我學會了,我又怎麼可能給你們種蠱!”
全場又是一片驚呼!
“你一會兒真的,一會兒假的,你這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召長老也憤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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