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倩柔的瞳孔緊縮,唰地擡頭看向他,手兀然一緊,握起拳來。
他的目光,如蜘蛛網一樣,絲絲縷縷的將她纏住,越勒越緊,就連呼吸都爲之急促起來。
“清,清雲,你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宣倩柔的聲音都抖了起來,似有些驚愕,也似有些慌亂。
“我聽說,你給機票小魚,希望她回英國,是這樣嗎?”風清雲倚在櫃子前,又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菸圈。
那繚繞的煙霧讓宣倩柔呼吸都變得難受起來,她以小手揮着,清咳幾聲,看着風清雲的目光都變得哀怨和委屈。
向來知道他有抽菸的習慣,但跟着他這麼久,只要自己在場,他就不會抽菸,也不會讓人抽菸,因爲她有支氣管炎,聞着煙味也會極難受。他向來知道這點,所以從不在她面前抽菸。
可現在,向來富有紳士風度的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她患有這個病,也忘了她不喜歡煙味,受不了煙味兒,是因爲他的心已經不將自己放在裡面了嗎?
想到這,宣倩柔的喉頭一緊,淚水一下子蓄滿了眼眶,欲落未落,惹人愛憐。
“是姐姐說的嗎?”宣倩柔有些悲愴地問,將身子靠在門板上,只有那裡,才讓她有力氣站立着。
宣雨,你也不過是如此,不過是個凡人,裝什麼清高孤傲,還不是隻會做告狀的小三八?
“你只要說有沒這回事?”風清雲不答,只是淡淡的強施命令。
“你這是在審我嗎?”宣倩柔擡起頭,目光哀慼地看着他:“清雲,我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嗎?我還在你心裡佔有一席之位嗎?還是,只是一個傷害了宣雨的犯人?”
風清雲抽菸的手一顫,看着自己手上抽了一半的菸頭,再看她臉色發白輕輕咳嗽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什麼錯誤。
將菸頭摁熄在桌子上的菸灰缸上,他略有歉疚地道:“抱歉,我一時忘了。”
“忘了?”宣倩柔悽悽一笑,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幽怨地說道:“你都能說出這個詞兒了?七年來,你雖不是完全將我捧在手心上,相敬如賓,但你從不會做些或說出一些讓我不安的事來,我相信你心裡是有我的。可是,自從姐姐回來以後,我就再感覺不到你的心,感覺不到你還在我這裡,更感覺不到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我真的很想撥開它看看,我到底在哪裡?”
“是,我是希望姐姐回去英國,我是給機票給她了,那又怎樣?”宣倩柔雙手握成拳,淚水漣漣的看着風清雲,語帶泣訴地道:“自從姐姐回來以後,一切都變了,所有的事都變得不順,都變得不同了。你的心離我越來越遠,遠的我快要抓不住了,清雲,自從訂婚以來,你覺得你盡到未婚夫的職責了嗎?沒有。你甚至都沒碰我一下,就算我像個婊子似的去勾引你,你都沒有動情,清雲,我們是未婚夫妻。”
“小柔。。。”風清雲皺起眉,向她走過去。
“別過來。”在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宣倩柔舉起了手,淚水嘩嘩地落,哽咽着道:“清雲,我不是聖人,我也不是無情無慾的仙人,我愛你,我渴望靠近你,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和其它未婚夫妻一樣,親密相連。可眼下呢,我們不僅見面少了,就連電話也少了,你知道是爲什麼嗎?是因爲姐姐。”
“因爲她,你變得不再是你,你變得猶疑,你變得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風清雲。清雲,你動搖了,是不是?你想去她那邊,是不是?”
“小柔,不管是怎樣,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宣倩柔,她是善良識大體的,是寬容美好的,而不是這樣。。。”風清雲抿了抿脣,嘆了一聲說道:“小柔,我。。。”
“你又何嘗是我認識的那個風清雲?如果可以像個耍潑耍無賴的女人去留住你得心,我寧願去做一個這樣的女人,讓那些端莊雍容通通見鬼去。你以爲我想以這樣的方式去求姐姐成全?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走這愚蠢的一步。我從不知道,我的善良大體寬容美好,會成爲你的負擔,真可笑。”宣倩柔苦笑一聲,眼淚刷刷地下,一手握成拳捶着自己的心口:“好痛,這裡真的好痛,清雲,你要我怎麼做?”
“小柔,對不起,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爲小雨,所以,不要再做那樣的事,好嗎?”看她搖搖欲墜臉色蒼白的樣子,風清雲只覺得歉疚,說道:“都是因爲我,你要怪,就怪我,不要遷怒她人,嗯?”
“清雲,到現在,你還是擔憂着宣雨,怕我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嗎?你這樣,到底要置我於何地步?”聽着他語氣裡對宣雨的維護,宣倩柔氣的渾身發抖,妒火讓她燒紅了眼睛,她咬着脣問:“清雲,你是想要看我死嗎?”
“小柔!”
“清雲,我。。。”宣倩柔才說了兩句,就猛烈咳嗽起來,兩眼一翻,軟軟地倒了下去。
“小柔!”風清雲腳步一躥,飛快地接住了她落下的身子,將她抱到了牀上。
將她平放在牀上,風清雲立即撥打內線,通知傭人叫家庭醫生。
不等片刻,家裡的長輩都腳步匆匆地向房裡涌來,才走進房,就被那繚繞不散的煙味給嗆得後退一步。
“怎麼回事?小柔她怎麼了?”李若蘭看着牀上那個昏迷的人,皺着眉問兒子:“清雲,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咋的突然就昏倒了”
風清雲的兩道濃眉緊擰,看着那昏迷着仍緊蹙着眉的女子,薄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事情,似乎越難越難以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