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雪花紛飛,漫天像是在下着一場雪白的花瓣雨,六角形的雪花紛紛墜落人間。
北風嗚咽而過,今年的佟城似乎比以往都要來的冷許多,還未到十二月,外面所測溫度也只有5度左右,寒冷至極。
有氣息臺專家預測,今年,會是百年來最冷的一次,可能有冰災,提醒市民早早做好防寒措施。
風清雲端坐在車內,一手擱在半開的車窗上,指尖夾着一支將要燃盡的香菸,微闔着眼。
汽車音樂在悠揚流瀉,輕柔如情人呢喃私語,讓人浮躁的心也跟着變得平靜下來。
去而復返,他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所爲何,氣她,又忍不住想要見她,恨她,又壓抑不住自己的腳步走近她。
她像是天生有一種魔力一樣,吸引着他,誘惑着他,分明就是那彼岸邊的曼陀羅花,妖豔不可方物,毒不可耐,卻又誘人至極。
宣雨,真的是他此生無法解除的魔咒。
風清雲自嘲一笑,手一摜,朝雪地裡扔掉已將燃盡的香菸,看着那腥紅的一點湮滅在雪裡,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樓上,宣雨正因爲酒意上頭而昏昏欲睡,混身軟綿綿的躺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
意識模糊間,浴室傳來開門的聲響,微微睜眼看着那走過來的男人,她的睡意一下子跑光光,面紅如血的怔怔看着孟爾冬。
不似風清雲有着健康小麥色的肌膚,孟爾冬的皮膚比較白皙,卻同樣有着六塊腹肌的好身材。
他的腰上圍着的是她放在櫥櫃那條小小的卡通毛巾,短短的只到大腿,露出兩條毛茸茸的長腿,最讓人搞笑又噴血的是,那卡通畫上的一隻肥豬正趴在他的雙腿間位置。
他的身材精壯毫無贅肉,肌肉發達健康,染成栗色的齊耳短髮讓他看起來既時尚又狂野,此時,那一頭亂髮正凌亂地往下滴水,脖子上還搭着一條毛巾。
不是沒看過他赤過上身出現在眼前,然而,如此的性感美男出浴圖,是第一次看,那雄性的氣息夾雜着沐浴露的香味在空氣中散發着,濃烈得緊。
他是個真真切切的男人!
宣雨昏沉的腦袋裡忽地響起這麼一句話。
認識他多年,見過他耍賴耍痞的形象,見過他娘娘腔的美男形象,見過他如大男孩般親切可愛,宣雨從來都將他當做朋友,甚至是閨蜜,卻沒真真正正將他當男人看待。
可眼下,原來他也有這麼雄的一面。
孟爾冬擦拭着溼法,眼見那小笨蛋張大了口看着他,不由覺得好笑,她那張因爲酒意上頭而顯得紅彤彤的小臉儘管瘦了許多,卻如蘋果一樣,格外的誘人。
挑了挑眉,他起了逗弄之心,擺出個自認帥得掉渣的姿勢走近她,居高臨下地微微俯身,沙啞着聲說道:“魚兒,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宣雨微仰着頭,對上他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裡面一片絢爛光彩琉璃,耀人眼目,不覺開口:“冬子,你的眼好像星星。”
孟爾冬一手撐在沙發上,一手輕佻地擡起她的下巴,故作深情地俯視着她,正欲說話,門口處卻傳來密碼開門聲。
密碼鈴一通過,兩人同時扭頭看了過去,米白色的門打開,那身上沾着雪花的男人站在玄關位微愣地看着他們。
風清雲有些呆愣,卻不過一瞬,周身氣息便比那外面天氣還要變得陰冷起來,深邃的雙眸變得更深沉幾分。
目光落在孟爾冬半裸的身上,眼裡更是如點燃了一簇火焰般,騰地燃燒起來,炙熱得幾乎要將孟爾冬灼穿一個洞來。
只見他的手還擡着宣雨的下巴,兩人的動作契合得幾乎讓他發狂,而那個女人,則滿面通紅,神情呆滯地轉頭看着他。
怒,只覺得心中怒火熊熊燃燒,風清雲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去。
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宣雨才從呆滯中反應過來,眨了眨眼,意識似是驟然回籠,眼睛倏然睜大。
他誤會了。
只想到這一點,宣雨就着急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下意識地跑出去追,她和冬子不是他想的那樣的。
然而才走了兩步,她便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瞬間冷靜下來,轉過身看向冬子。
只見他雙手抱胸,下巴微揚,一臉的不羈桀驁,那雙桃花眼裡,不復以往的溫度,帶了點寒意。
“冬子,我。。。”
“追啊,怎麼不追了?”孟爾冬冷哼一聲,繞過沙發坐了下來,冷冷地開口。
宣雨抿了抿脣,低垂着頭,雙手絞在一起,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憋屈。
“不是我想說你,但是宣雨,你他媽的能不能就威風一次給小爺我看看?”孟爾冬氣哼哼地開口,鳳眸斜吊着看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冷道:“我以爲那晚之後你學乖了,但看來我是錯了,你就這麼喜歡他?”
聽到他提起那晚,宣雨的臉微白,絞着的雙手停了下來,握成小拳,看向孟爾冬,動了動脣,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孟爾冬見此更是氣得不行,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吼道:“他這麼對你,你都還將心向着他,小爺我對你掏心掏肺,一心把你當寶,你卻當我是草。宣雨,你的眼死哪去了?”
他叉着腰,抿脣瞪着她,又道:“我支持你當個超級挖撬機,如果還愛那人,就將他撬回來拴着,我支持你將宣倩柔的牆角都挖爛,可那前提是在你不受傷的情況下。可現在呢,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半死不活,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
看着她低垂着頭不吭聲的樣子,孟爾冬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他都訂婚了好不好,你是不是要清醒了?那男人若是還愛你,就不該再來招惹你,一腳踏兩船的這算個什麼事?媽的,混蛋,我就看他不是個什麼好鳥。”他憤恨的一拳打在旁邊的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不要再說了,好嗎?”宣雨終於開口,擡起頭來看着他,早已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