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再度趕到陸軍總院的時候,宣倩柔的病房裡已經站了好幾個人,一看,得,兩家父母都來了,正憂心鬱郁地看着正在打點滴夢囈的宣倩柔。
眼見他前來,風國華二話不說就拍了一下他的頭,壓低聲音喝斥:“混賬東西,你這是幹什麼去?生病的人不仔細看着,你怎麼又跟宣雨那丫頭混一起?”
李若蘭見兒子被打罵,立即心疼地拉開他,不悅地瞪着風國華,一臉的不滿道:“兒子都多大的人了,你還給不給他面子了?”說着目光溜了正陰沉着臉的宣明德夫婦一眼。
“慈母多敗兒,你瞧瞧他乾的什麼好事?”風國華微微收斂了些,卻仍然冷斥道。
接到醫院的消息說宣倩柔高燒昏迷的時候他們就立即趕了過來,本該在這裡候着照顧的人卻不見蹤影,急怒之下撥打風清雲的手機,卻又提示關機,若不是他多了個心思,試着撥打宣雨的手機,還真的找不着他呢。
宣雨的手機換成風清雲在接聽,這麼說,他們是在一起啦,怎麼讓人不氣不怒?
王豔本就厭惡宣雨,眼見自己的女兒這麼的淒涼脆弱地躺在病牀上,身爲未婚夫的人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激怒之下立即就質問,這婚約還當不當回事了?
此時,看着風清雲,王豔是又氣又怨,自己的女兒這麼乖巧出色,還一心待他,有什麼對不起他的?他卻偏偏被那狐狸精迷了心了。
想到這裡,王豔又狠狠地瞪了宣明德一眼,那眼神說着,你教的好女兒。
宣明德其實也有些琢磨不出頭腦,若問風清雲是個什麼心思,他還真摸不着,可自己的女兒,卻又。。。唉,真是個麻煩事。
“清雲,你也是,回來了,不好好的守着,怎的跑出去了。”李若蘭也知道是自己的兒子理虧,小聲地說了一聲:“還不向你宣伯父他們道歉?”
風清雲看了一眼病牀上臉色蒼白又帶着不正常潮紅的宣倩柔,濃眉緊皺,出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發起高燒來了?
“宣伯父,豔姨,我很抱歉。”風清雲走上前,抿了抿脣後問:“小柔她,還好吧?”
王豔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看着病牀上夢囈不斷的人,不由眼圈一紅,抹起眼淚來。
宣明德見此,皺了一下眉,拍了拍她的肩責道:“好好的,你怎麼又哭起來了?”
“你甭管我。”王豔推開他,哀怨地剜了他一眼,又掃一眼風清雲後道:“我是可憐我們家小柔,先是無端端的被人恐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又高燒了。若不是她自己燒的懵懂的跑出去昏倒在走廊被護士發現,一個人在這,怕是死了都沒有人知道呢。”
這話說的,就是責怪風清雲不該一個人將宣倩柔留在病房裡了。
風清雲有些歉疚,畢竟這確實是他不對,是他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的,正想要開口,王豔又出聲了。
“清雲,不是我說你,你要出去,不是不可以,可你好歹要給我們說一聲,也好有人陪着。你看看現在,這孩子都燒的神志不清了,還喊着你的名字。清雲,小柔也是我們宣家的寶貝,你不寶貝着,我們自然會寶貝,你怎麼就將她一個人留在病房不管呢?”
“逆子,還不過去。”風國華聽着,面子上就已經過不去了,又低聲喝斥。
風清雲走到病牀前,聽到宣倩柔不斷地夢囈:“清雲,清雲,別走。。。不要,別走,清雲。。。”
聲音惶恐,又夾雜着哭音,着實可憐得緊。
“小柔,我來了,我在呢。”風清雲握着她的手,輕聲地叫道,睡夢中的宣倩柔,似是感受到一樣,一下子反握緊了他的手,緊緊不放。
衆人一看,都微微地吁了一口氣,風國華見此,又放低聲招呼着宣明德他們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兩人。
病房一下子變得安靜,風清雲看看宣倩柔小臉上的那抹不正常的潮紅,想抽出手來,才動了一下,就被她再度握得死緊。
他只好不動,看了她一眼,她的另一隻白皙的手上吊着針水,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嘆了一聲,風清雲伸出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依舊燙的嚇人,那雙緊閉的大眼上,睫毛長而翹,像蝴蝶的翅膀一樣微微的顫着,兩道細緻的眉也蹙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柔弱。
似乎從小時候起,小柔就和她的名字一眼,倩婉柔弱,打小就身體不好,就像個玻璃娃娃似的,易碎,脆弱。
不同宣雨的大大咧咧,毛毛躁躁,她從小就很識大體,也很淑女,舉手投足無不規規矩矩,在宣家,比正宗的嫡親大小姐還要像個千金小姐。
小柔上的是最好的女子學校,學的是頂尖的淑女禮儀,以最好最雍容的儀態展示世人。她是完美的,是無懈可擊的,也會是個極匹配的夫人,可看着她的完美端莊體貼,他卻總會想起那個毛躁任性的女人來,想起她像個女王一眼對他呼呼喝喝,指東指西,當奴隸使,她從不識大體,可他卻偏偏覺得無比的喜悅。
呵,風清雲苦笑出聲,自己果然有受虐的傾向呢。
“清雲,清雲,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就在風清雲出神間,宣倩柔醒了過來,微微睜眼看着他,柔弱地叫喚,在看清楚是他時,立即就起來抱住他:“真的是你,你去哪裡了?嗚嗚。”
風清雲被她抱着,下意識地就想要推開,那手在觸到她的肩時,卻猛然醒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原來,已經不想抱着了嗎?
風清雲,你到底都幹了什麼,你要對這個女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