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宸墨問秦耀:“晚上一塊兒吃飯嗎?”
“不了,這幾天事情多,改日我休假,專程去找你。秦耀說。
莊宸墨不再勸,他知道秦耀是工作至上的人,與紀晴歌往家的方向走去。
知道兒子要回來,趙央雲早就準備好了一桌的飯菜,全是莊宸墨愛吃的。
“宸墨,你看看你,工作又累着了吧?都瘦了!”
趙央雲說着,夾了一大塊雞肉道莊宸墨碗裡,“不愛吃也得吃完!你在家肯定沒吃好。”
趙央雲愛子心切,自心裡頭埋怨紀晴歌這個兒媳『婦』不能幹。
紀晴歌尷尬地笑笑,說:“媽做的菜就是好吃!”
趙央雲絮叨:“你週末有空多回來幾趟,跟我學做幾道菜,回家也好做給宸墨吃。否則總吃麪算怎麼回事?”
紀晴歌點頭,給趙央雲和莊冀一人夾了個雞腿,然後津津有味的吃着。
莊宸墨淡笑,一家人勉強能坐下來其樂融融的吃頓飯,也是很大的跨越了。
吃過飯,紀晴歌收拾桌子準備洗碗,趙央雲喊住她,“你別洗了!我來吧!”
紀晴歌笑着說:“媽,我洗得乾淨的。”
趙央雲見寶貝兒子將紀晴歌護得跟珍寶似的,道:“還是我來吧!”
這時,有人來敲門,是後勤部的一個小戰士。
“莊首長,後勤部那邊有新運過來的物品,要您去籤個字領取。”小戰士說。
“好!我這就去。”莊冀道。
“宸墨,要不你和爸一塊兒去吧?”紀晴歌說。
紀晴歌看出了莊宸墨與莊冀的父子關係只是一般,想要莊宸墨與莊冀多培養培養感情。
“他去幹嘛!你陪你爸去吧!宸墨在家和我說說話。”趙央雲說。
婆婆發話了,紀晴歌只得點頭。
更何況,相比趙央雲的話,紀晴歌覺得莊冀還好打交道一些,大不了就是冷場。
莊宸墨看了看紀晴歌,有些不放心她與父親會不會處得好,一旁的趙央雲那臉『色』早已多雲轉陰了。
紀晴歌不再多話,趕緊跟着莊冀走。
“宸墨哥可真是有出息!找了個媳『婦』也貌美如花的!”小戰士誇道。
紀晴歌輕笑,只聽莊冀道:“他能有什麼出息!”
小戰士笑着說:“首長您就別謙虛了!部隊裡誰不知道您有個好兒子!”
“當初他要是肯進部隊,現在肯定威風多了!”莊冀沉着聲音表示不悅。
紀晴歌也是不解——按理來說,莊宸墨有莊冀這麼大一尊靠山,當兵的話,哪裡有人敢拿他怎麼樣?
可爲什麼莊宸墨卻會選擇從政呢?
難道,莊宸墨真不願有任何人際關係的牽扯,想什麼都靠他自己?
如果她的猜測對的話,那莊宸墨即便再愛徐思穎也不肯與她在一起,也就說得通了吧!
紀晴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忙將心頭不安定的因素揮開,不想在莊宸墨與她之間製造不愉快。
在小戰士的帶領下,紀晴歌與莊冀來到領物品的地方。
“這是首長兒媳『婦』啊?真漂亮!”
“宸墨哥好福氣!”
“什麼時候帶個小小墨回來啊?”
一羣當兵的看見紀晴歌,左一句右一句的問。
紀晴歌笑着回話,看見秦耀在不遠處沒吭聲,紀晴歌覺得心裡有些發憷。
後勤部給退休的軍人們發的是水果,不沉,紀晴歌拎了過來,與莊冀往回走。
月『色』下,莊冀走得並不快,紀晴歌跟在莊冀身邊,覺得該找點話題聊聊。
“爸,當初,宸墨爲什麼不肯當兵啊?”紀晴歌問,卻不知,她這就是在捅馬蜂窩。
聽了紀晴歌的話,莊冀眉頭一皺,低斥道:“他能有什麼出息!”
紀晴歌被莊冀的態度嚇到了,她的脣角動了動,覺得自己或許不說話場面會比較和諧一點兒。
可紀晴歌卻覺得,莊冀對莊宸墨的某種偏見,不該一直持續下去。
“我覺得宸墨現在挺好的啊!郝市長也很器重他。”紀晴歌小聲說,時刻關注着莊冀的反應。
“能有多好?”莊冀停下腳步,目光嚴厲地瞪着紀晴歌。
紀晴歌自後背冒出些些寒意,睜着大眼睛,裡面含着不服輸的光。
莊冀擰眉,“想當初,他可是部隊裡屈指可數的人才!非得跑去當什麼官。從小都白教育他了!”
紀晴歌聽得明白,莊冀對莊宸墨當官這件事尤其不支持。
“一直以來,我媽也不喜歡我學畫畫。”紀晴歌輕輕一句。
想起那些日子她因爲選擇專業而和家裡產生的分歧,紀晴歌就覺得累。
見莊冀的眉頭沒有一絲的鬆動,紀晴歌又道:“我媽覺得我學畫畫就是不務正業。”
“我媽說畫畫能賺幾個錢?那些名畫家的孩子又有天賦又有好的指導,我再努力能拼不過人家嗎?”
莊冀知道紀晴歌的意思。
但這麼久了,沒人敢質疑莊冀當初『逼』着莊宸墨當兵的舉措是錯的。
紀晴歌是第一個!
紀晴歌嘴角噙着笑意,說:“雖然我不知道爸爲什麼反對宸墨做官,但我看得明白,他在工作的時候很開心。也許,那纔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你沒看見過,他訓練起來更開心!他渾身就透着軍人本『色』!”莊冀固執一句。
紀晴歌顯然不贊同,“作爲父親,您爲宸墨的考慮定是沒錯。但我們經歷的很多事都不關對錯。”
莊冀的黑眸裡閃過些詫異,面『色』卻依舊冰冷。
紀晴歌也很固執,說:“就好比,我媽認爲我做老師收入會穩定些,所以一直反對我畫畫。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做老師,一定不會開心。”
莊冀擰眉,“你和宸墨的事不一樣!”
“都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什麼不一樣?”紀晴歌反問。
見莊冀的臉『色』更差,紀晴歌壓低了聲音,說:“我和宸墨雖然認識不久,但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份工作,也爲之努力、奮鬥。”
紀晴歌揚起眼睛看莊冀,“無論最後宸墨拼搏的結果是什麼,至少,是他自己選擇的,不會有遺憾!”
莊冀看着紀晴歌,她琥珀『色』的眼睛明亮真摯,比天上的星星還美。
“你們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莊冀嘴上依舊強硬。
“爸,藝術家的兒女不一定非得是藝術家。軍人的兒子也不一定非得是軍人。”紀晴歌現在終於加深理解,天下父母的良苦用心。
做父母的,都想給兒女一個輕鬆穩當的生活環境,卻忽略了兒女自身想闖想拼的脾『性』。
紀晴歌問:“莊家出了您這麼厲害的軍人就很好了!至於宸墨,他有他想做的事,您身爲他的父親,支持他不好嗎?”
莊冀錯愕,覺得紀晴歌比他了解的表面要懂事多了。
而紀晴歌不知道,她是唯一一個和莊冀談莊宸墨當官而不被吼回去的人。
這時,一名與莊冀年紀相仿的軍人走過來,問:“莊首長,這就是你兒媳『婦』?”
“叔叔好。”紀晴歌忙打招呼。
“是啊!她和宸墨回家看我來了!”莊冀的語氣裡滿是自豪。
紀晴歌在心裡偷着笑:別看莊冀對莊宸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在莊冀心裡,也是以莊宸墨自豪的吧!
“行了!誰家沒有個兒子女兒的?走!跟我下棋去!那天輸給你,我心裡一直不痛快!”軍人說。
莊冀看了看紀晴歌,紀晴歌笑道:“您去吧,我認得路。這一袋也不沉。”
“走吧!你兒媳『婦』還會掉了不成?”軍人催促。
莊冀這才點頭,跟着軍人離開。
紀晴歌笑望着莊冀的背影,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情也變得很舒暢。
趙央雲洗完碗,問莊宸墨:“紀晴歌那丫頭真有那麼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媽。”莊宸墨長嘆,“晴歌是我選的妻子,你對她好點兒。”
趙央雲看了莊宸墨一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虐待她了?她不勤快,還不讓我這個做婆婆的說兩句?”
莊宸墨笑道:“媽你能者多勞,更何況,我回家,不就是想吃吃你做的飯菜?”
趙央雲被莊宸墨逗得開心,無奈的邊笑邊抱怨,走到莊宸墨的臥室去替他再收拾收拾。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莊宸墨說。
趙央雲埋怨的看着莊宸墨,“你媳『婦』兒不能幹,當媽的只能勤快點兒!還指望着她孝順我,指不定會給我累成什麼樣。”
“晴歌比你想的好很多。”莊宸墨完全不贊同趙央雲的話。
“她雖然不是個多能幹的人,但哪怕是煮一碗麪都很用心。”
“會擔心我累,就在家裡給我包餃子吃,爲了減輕我的負擔,家裡也收拾得乾淨。”
“最近怕家裡太空曠,還特意養了兩隻小烏龜。”莊宸墨邊說邊笑。
“有些人,你不能太較真去比。晴歌在傢什麼事都不做,跟我在一起後學會做家務,這就是她的進步。”
在莊宸墨眼裡,紀晴歌做這一些,都是爲他。
趙央雲白莊宸墨一眼,“就這麼點事,夠你拿出來說?你從小媽給你做飯洗衣的,沒聽你念過一句好!”
莊宸墨淡笑,“媽的好我都記在心裡!”
“媽!你想想,晴歌的父母都沒吃過她下廚的東西,相比起來,我很幸運了,不是嗎?”莊宸墨說。
“也就是她爸媽把她給寵壞了!要是我有個女兒,我一定將她教得讓婆婆沒一句話可說!”趙央雲道。
莊宸墨笑意更甚,剛想說話,只見趙央雲拉開抽屜,裡面一盒嶄新的避孕套躍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