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語腦袋還是嗡嗡的,像是有人在裡面敲鼓,鈍痛傳來,聲音都像是有迴音一般。
但饒是如此,慕語也沒心思去在意自己的傷勢,而是第一時間去觸碰孩子,並未觸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也沒聽到孩子的哭聲,但她不放心,順勢抓住慕槿歌過來攙扶她的手,焦急的追問,“槿歌,公子怎麼樣?孩子有沒有事?都怪我,都怪我,看不到抱什麼,看不到就不要……”
如今回想,慕語只覺背脊一陣發涼。
她只是想要抱抱孩子,卻不想看不到又不知是什麼人放了一把椅子在那裡,一時不察才摔倒的。
儘管第一時間就護住了孩子,可只要想到如果剛纔那樣一番公子有個好歹,她就後怕的一陣發寒。
“媽,沒事,沒事。你別擔心,公子很好,你把他保護的很好。”慕槿歌急聲安撫母親,見她緊張的神色漸漸放鬆,也不由放緩了語氣,“公子沒有受傷,倒是你……”說着將她上下檢查了好幾遍,“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哪裡痛?”
說着,像是不放心,擡頭就對文叔吩咐,“文叔,備車,我們去和雅。”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就是嚇着了。別鬧那麼大的動靜。”文叔還未出去,慕語就已經出聲拒絕。
慕槿歌還是不放心,“剛纔腦袋直接撞地上了,撞到頭可大可小,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慕語抓着她的手緊了緊,笑着搖頭:“你別太擔心,你也說摔的是我的頭,難道我不清楚,真沒事,聽着聲音挺大,但不是很嚴重。等會我上去休息會就好了。”
說着又垂眸落在還在她懷裡的公子身上,儘管看不到,但溫柔的神情似將小東西鑲嵌進了自己的眸底,“你看看公子,沒傷着怕也嚇着了。”
說着就將公子往她面前遞了遞。
慕槿歌立刻從她手裡接過。
垂眸便對上孩子那雙同自己極爲相似的眼睛。
沒有哭鬧,乖巧的像是不知道方纔經歷了什麼樣的危險,睜着一雙大眼,嘴角帶着燦爛的弧度,許是因爲看到了最爲熟悉也是最爲親密的人,笑聲就那麼從精緻小巧的嘴裡溢了出來。
聽到孩子的笑聲,慕語一顆心纔算是完全的放下。
還能笑,說明方纔的事情對孩子沒有什麼影響。
慕語悄然舒了口氣。
“媽,就算不去醫院,那也叫家庭醫生過來看看吧?”慕槿歌始終不怎麼放心,尤其是之前她就傷到過腦袋至今都沒好,腦子裡還有着未消散的血塊,這樣突然一摔還不知道會不會加重?
別影響了在被吸收的血塊。
知道她有多緊張自己,儘管她至今還沒想起跟過去有關的一切。
可這段時間同她相處以來,遠比當初依靠阿峰的三年來得更讓她心安。
或許這就是血緣的羈絆吧。
“我真的沒……”慕語還想拒絕,儘管看不到,可似乎也感受得到對面她固執的氣息,那個事字就那樣淹沒於脣齒間,再開口便是妥協,“好吧。”
見她答應,慕槿歌總算露出了笑容,擡頭就對文叔吩咐,“文叔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醫生。”
文叔聞言立刻去辦。
慕槿歌又叫其他傭人扶着慕語上樓回她的房間休息,她則抱着公子緊隨其後。
醫生來的很快,沒有精密的儀器,只能望聞問切了。
在她腦後摸到了一個大包,但並未見到明顯的外傷,又問了些問題,得到的都是正常回答後,方纔對身邊一臉緊張的霍太太道:“霍太太,令尊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用冰塊敷一下,消一下腫。”
慕槿歌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大包,“真的沒有問題嗎?”
知道她是太過關心家人,倒不是質疑什麼,家庭醫生是個老者,對於這樣的晚輩反倒是偏喜愛,再開口眉眼間不自覺也染上了慈藹的微笑,“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是不想去醫院的話,那今晚多注意一點,如果明天出現頭暈、頭痛或者噁心的感覺,就要立刻去醫院了。”
慕槿歌全都認真聽着,醫生說一樣便點一下頭,緊張得模樣看得醫生都連連輕笑。
“好,麻煩您了。”
醫生是當年老太太在世時的老中醫,跟霍家也有些淵源,老太太去世後他也退休,而老爺子在世時倒是更偏向於叫楚維安,老中醫鮮少再出現在霍家,這是五年來的第一次,可對霍家的事他沒少知道一點。
知道這孩子是誰,也知道這些年發生在他們身上那些坎坷事情,許多她的事情都是聽聞,如今親眼目睹倒是覺得怕是霍家老太太地下有知也是安心的。
“放心吧,沒什麼太大問題,今天晚上多注意注意就行。”
慕槿歌點頭,見老中醫收拾東西,“文叔,你送送。”
文叔送老中醫過去,慕語經方纔一事,人也有些累了,道了聲她先睡一會,慕槿歌也就不吵她,只是叮嚀如若有任何人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這才抱着公子出去。
慕語確實有些不舒服,後腦勺碰都碰不得,但不想槿歌擔心並未說出。
而且腦袋還有陣陣的暈眩,黑暗之中似有光亮閃過,但每一下都極快極微弱,以至於她自己都把握不住到底是源於何種。
有些事情,不敢抱有期望,畢竟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閉上眼睛,慕語慢慢緩神,漸漸的倒是真的睡着了。
……
霍慬琛知道慕語撞到了頭是晚上回來後從文叔嘴裡得知的。
晚飯時,見她神色如常,倒不見任何異樣也就沒在餐桌上提及,倒是後來夫妻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間,望着洗澡出來的妻子,他放下手中文件,朝她望去,“媽摔倒的事情怎麼沒跟我說?”
慕槿歌正在擦拭頭髮的手頓了頓,腳步一轉朝坐在沙發上的他走去。
霍慬琛清理出腳邊的文件夾,空出身邊的位置。
慕槿歌過去直接在他腳邊坐下,手中的毛巾被他拿過去,繼續她方纔擦拭的動作。
她則雙膝併攏側放,雙臂枕在他的腿上,下顎擱在上面,神色慵懶,“沒什麼太大問題,就沒跟你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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