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身邊過去,看了眼微擡手臂,似乎正在考慮該怎麼下筆的人,慕槿歌眉眼彎彎,緩緩朝樓下走去。
在芙蓉園她鮮少喝茶,下去找東西泡茶倒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待端着泡好的茶上來時已經好一會了。
霍慬琛正寫的認真,慕槿歌也不喚他,將茶杯放到一邊,這才走過去。
目光第一便望向一旁字體明顯跟自己不一樣,蒼勁有力,大有揮斥方遒之感,再一對比自己擺放在一側的字……
不看了,不看了……
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與他的一比較起來,自己本還勉強過得去的字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這哪裡還拿得出手。
她不語,默默過去將自己寫的那幾對對聯捲起收好放到一邊。
“茶。”霍慬琛專心書寫,似未曾在意妻子那些小舉動,在落下最後一筆後,卻是準確的朝她伸出左手。
將自己寫的對聯放到一邊,又過去將那些應該可以入口的茶端過來遞給他,目光不經意間瞥了眼他剛寫完的那副對聯。
霍慬琛接過茶杯,放下毛筆的手自然的將她帶到身邊,努了努脣,淡淡開口,“評價一下?”
慕槿歌覺得這人有時候壞透了。
她不看那字,方纔他直接將毛筆遞到她的手裡,她還以爲他是不會了,這纔沒拒絕的一連寫了好幾副。
他倒好,寫了這麼漂亮的一手好字,卻讓她出醜。
霍慬琛見妻子不說話,薄脣挽起淺淡的弧度,他將茶杯放到一邊,微側過身體去拿毛筆,放進她的手裡,然後就是握着她的手,兩人同時書寫着。
他將下顎枕在她的肩頭,流暢的速度,穩健的筆力,洋洋灑灑五個字便躍然紙上。
——香掩芙蓉帳
他將上聯挪開,又握着她的手繼續書寫下聯。
“有關佳節,在我看來,最爲可貴之處是共同參與,所以寫春聯,不求好看,貴在這是出自我妻子之手。”
他的聲音極其的好聽,帶着低沉慵懶的磁性,就那麼突然的在她耳邊響起,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瞬間消除了心底那一點點的難堪。
“更何況……”說到這,霍慬琛停了下來,但握着妻子手的手未曾停下,當最後一筆落下,慕槿歌似乎聽到他頗爲滿意的笑了笑,“我妻子的字秀氣內斂,着實好看。”
這下子,慕槿歌是真笑出聲來了。
那些小情緒以前不曾有,如今在他面前自己倒是越發的矯情了。
——燭輝錦繡幃
慕槿歌瞧着那幾個字,往後靠了靠,“霍先生說情話的本事日益見長了。”
霍慬琛勾了勾嘴角,徐徐蠱惑,雅緻的俊顏在燈光下極盡魅惑,“喜歡嗎?”
她不說喜歡亦不說不喜歡,又何必說,這人不早就猜透了。
“這副不錯,貼我們主臥怎麼樣?”霍慬琛也不需要妻子回答,他指着方纔寫完的對聯,眼底笑意浮動。
慕槿歌卻是猝然轉身,吻上了他的脣。
主動的是她,但後來被動承受的也是她。
毛筆不知何時已經被情動的霍先生丟在了書桌上,墨汁暈染開,他毫不在意,單手扣住妻子後勁,結結實實的加深了這個吻。
這人一旦碰了他,便有些收不住。回到家裡,兩人都換了家居服,寬厚的大掌從衣服下襬探入,輕輕摩挲着妻子柔嫩的肌膚,如若不是適時的敲門聲,或許這裡都會轉變爲戰場。
電話緊急,張媽只得上來,知曉兩人在書房,但不曾想會目睹這樣親密畫面。饒是過來人,也不經紅了臉,急急的垂下眸。
不是說寫春聯的嗎?
聽到敲門聲,慕槿歌渙散的心思立刻被拉了回來,她微微使力推開他,聲線細弱蚊吟,“有人。”
有人又如何?
這是在他的家,還不能親自己妻子嗎?
但也知妻子面皮薄,如若繼續怕也只會換來她的羞惱。
罷了罷了,反正還有晚上。
想着卻仍是在她脣上重重吻了下,這才放過她。
“什麼事?”
張媽回答:“三少爺,有你的電話,說是事情緊急,讓你務必接聽。”
霍慬琛本摟着慕槿歌的手頓了下,須臾放開她,擡手在她頭上拍了拍,“再寫兩對適合書房和木屋,等會我們去貼。”
說着,人已經朝張媽走去了。
慕槿歌看着被他隨手擱在桌上的毛筆,好在這人還知道擱在紙上,不至於弄髒桌子,只要把那幾張紙扔掉就好。
不過還讓她寫?
她擰眉想了會,不期然又想起他誇自己字漂亮的話,倒也不客氣了。
芙蓉園素來不招待外賓,就算是老爺子也鮮少過來,又沒外人在,好看不好看也不怕被其他人看到。正如他所言,一些事情看重的並非結果,而是過程。
這是他們的家,自然也該兩人一起裝扮。
這樣一想,她也越發心安理得,想着木屋,還有那玻璃花房……
想了想了,最後好笑的搖搖頭。
玻璃花房就算了,真的像他說的哪裡都貼,倒顯累贅了。
不過,不貼也可以寫,就當練字了。
霍慬琛這通電話接的有些久,再進來時,慕槿歌已經端着他那杯還未來得及喝的茶,打算就着喝一口。
“不要喝。”清冷的三個字阻止她的動作。
擡眸瞧着他進來,手放下,見他拿着手機,問:“電話打完呢?”
霍慬琛點頭,過去拿過妻子手中的茶杯,“涼了。我去給你換一杯。”說着轉身又要出去,但被慕槿歌攔住。
“沒事。”一點點涼茶,倒也不怎麼影響。
“你感冒纔好。”霍慬琛直覺擰眉,手未鬆。
慕槿歌:“……”
她感冒早好了,只是上次似乎真的嚇到他了,之後格外注意。什麼涼的或者不好的食物都不允許她碰,外出必定全副武裝,就差恨不得給她裹個被子出去了。
“張媽。”這人不搭理她,將茶杯捏在手裡就是不鬆手,然後徑自叫來張媽拿走茶杯並吩咐端杯溫熱的過來。
慕槿歌看着細心叮嚀的男人,忽而垂下了眼瞼,長而捲翹的睫羽,深邃的眸喜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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