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槿歌想讓我餵你?”見她不動,霍慬琛狀似要去拿筷子,慕槿歌沒攔。
他倒也自然,拿過筷子夾了一筷子就往嘴裡送。
細嚼慢嚥的,姿態神情說不出的優雅。
慕槿歌站在牀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霍慬琛夾了她愛吃的蟹黃豆腐遞到她的嘴邊,“趁熱吃。”
慕槿歌垂眸掃了眼他鎮定自若的模樣,須臾乖乖的張開了口。
待她吃下,霍慬琛立刻又夾了一筷子其他菜往她嘴邊送,態度殷勤討好。
他的動作太頻繁,整個過程也就最開始他吃了一口,之後都是交給了她。
最後,慕槿歌只得在他再次將食物餵給自己後,握住他的手腕。
“我自己來吧。”
她是看出來了,這人肚子是不餓了,倒是對喂她吃東西頗有興致。
可看着他半躺的姿態,這樣昂着腦袋擡着手,不累?
霍慬琛也不勉強。
方纔那樣說無非就是想要她離自己近一點,現在人就在眼前也就不勉強。
慕槿歌坐在牀沿,正對着他。
她吃飯細嚼慢嚥,姿態很從容,說不出的優雅。
吃完東西,慕槿歌將東西收拾好,霍慬琛也已經打了電話讓文叔過來接她。
打算等會一起帶回去。
不是沒想過將她留下,實在是這裡環境不如半山別墅,再不捨也更不願委屈了她。
文叔來得快,慕槿歌吃完東西已經九點多了,從和雅回到半山別墅要一個多小時,這一來一去時間不少,回去了怕也不早了。
以她的事業心,明天肯定是不願再遲到的。
文叔進來,主動拿過慕槿歌準備去哪的保溫盒,“少奶奶,我在外面候着。”
說着人已經出去了。
慕槿歌看向霍慬琛,“晚上一個人可以嗎?”
那句不可以被霍慬琛生生嚥住,他微笑點頭,“有護工,你快跟文叔回去休息。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去醫院嗎?”
慕槿歌點頭,道了聲,“你也早點休息”,轉身便出了病房。
看着被關上的病房門,霍慬琛躺在牀上,他看着頭頂炫目的燈光,擡手在眉心捏了捏,而後爲不可聞的嘆了聲。
分明是不想讓她走的。
霍慬琛啊霍慬琛,你也有這番小心翼翼的時候啊。
文叔看到慕槿歌出來,連忙過去,兩人都沒什麼話,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文叔都不是個多話的人。
而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以慕槿歌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同他有話題。
兩人到了樓下,慕槿歌直接上了後座,車並非文叔開的,是半山別墅的司機。
車子駛離和雅,一路本是安靜。
或許是之前休息了會,又才吃完東西不久,慕槿歌這會倒是清醒的很。
她側身看着車窗外。
飛速而過的燈光猶如一條綵帶,縈繞在街道兩側。
海城五月的夜晚還有些涼,文叔透過後視鏡看到慕槿歌環抱的雙臂,吩咐司機將車窗放上來,然後轉身對慕槿歌道:“少奶奶,如果你不舒服您說。”
慕槿歌點頭,封閉的空間不如方纔讓她舒服,但也未多說什麼。
“少爺曾提過您有些暈車。”許是瞧出慕槿歌的困惑,文叔出言解釋。
也正是這樣一個話題,像是一下子打開了文叔的話匣子。
有意無意的總會提及霍慬琛。
文叔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提及霍慬琛不會太頻繁,也不會過分的誇大,就是用着那種很尋常的像是在跟你拉家常一樣的語氣。
他不會說霍慬琛過去三年爲自己如何?
倒是提到了他小時候。
中間自然包括他先後失去父母、兄長後的轉變以及那些不爲人知的隱晦事情。
有關他過去在霍家的水深火熱,慕槿歌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當文叔提及時,只需簡單的一個暗示,慕槿歌就能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可越是明白,越到後面,慕槿歌滿心的只餘嘆氣。
待文叔結束最後一句話,他們也已經到了半山別墅。
司機下車過去替她拉開車門。慕槿歌沒有立刻下去,她靜靜的坐了好一會,未曾擡頭但知道文叔下車了。卻沒立刻進屋,而是等在外面。
好一會,慕槿歌才從車上下來,卻在進屋前丟了一句,“等我一下。”
這話有些莫名,司機不明白,但文叔懂。
看着已經上樓的人,文叔一貫冷硬的嘴角,漸漸有了弧度。
少爺沒說錯,少奶奶是個心軟的人。
慕槿歌上去是給自己收拾幾件衣服。
文叔方纔其實也沒說什麼。
就說霍慬琛不惜陌生人接近,因爲自小受的那些傷害讓他對人有很高的警惕性。
如今他腿傷成這樣,又不喜其他人靠近,一個人在醫院……
話未說這麼明顯,但意思已經差不多了。
而且還說今天白天,也是不想依靠其他人,獨自下了牀,好在他及時過去,不然可能又傷到了左腿。
霍慬琛是誰?旁人的話他哪裡會聽。要做什麼還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然後還暗示,這麼些年也就看到他聽了她的話。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慕槿歌哪裡還真能做到無動於衷。
上去收拾了幾件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下樓的時候她一手提着東西一手拿着手機同人打電話。
“……對,暫時先給我請假一個星期……不用……到時,將文件送到醫院……嗯……暫時先這樣……”
文叔看着提着東西又打電話,卻全然沒注意腳下的人,立刻過去給接了她手裡的東西。
慕槿歌沒避開,讓他拿過,跟電話那端的人道了聲“再見”便掛斷了電話。
文叔送她上車,慕槿歌出言阻止他上車,“讓司機送我過去就行。文叔你回去早點休息。明早再給他送早點。”
文叔點頭,替她關上車門,又吩咐司機路上開車小心,目送車輛駛離別墅,這才轉身回了屋。
……
和雅,霍慬琛的病房內,就在慕槿歌走後不久,一位身着軍裝的中年男人,在好幾位軍官的簇擁下踏入了病房。
看到來人,霍慬琛僅是在最初擰了下眉頭,隨後卻是一派深沉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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