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呆愣的看着院子裡盛放的花朵,她覺得眼前靜靜微笑的女人就是個魔鬼。
她很清楚自己真正脆弱和恐懼的點。
被相信的至親出賣利用,這是一種怎樣的傷?
百里香搖頭,她用力的搖頭,臉龐不知只因爲恐懼還是憤怒而扭曲着,她死死的扣着慕槿歌的手腕,指甲快掐進了她的肉裡。
她拒絕接受這個現實,她否認,“不是的,不會的……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慕槿歌擡手,一點點掰開她的手,她仍舊只是那麼淡然的笑,可那笑不達眼底,甚至帶着讓人恐懼的駑定,她說:“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
說着,慕槿歌已經轉身又去繼續去給花草澆水了。
……
過了有半個小時,百里香魂不守舍的回了客廳。
白慧一直張望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走了過去,見她臉色很是難看,不由急切的問道:“香香,怎麼呢?是不是她說了什麼難聽話?”
百里香聽到母親的聲音緩緩擡眸,然後機械的搖頭。
她沒有說一句話讓她難堪的話,但她說的那些遠比羞辱她來得還要讓她痛苦。
“媽咪?”百里香低低的呢喃了聲,那空靈的目光讓白慧擔憂不已,“是不是她不願意撤訴?”
“你別怕!媽咪這就去找她!”說着,白慧越過百里香就要去後花園找慕槿歌,但那裡已經有多位傭人守着,而她的手也被百里香拉住。
白慧轉身,不解的看着女兒。
“沒有,她答應撤訴了。”片刻,百里香苦澀的說出這樣一句,她越過白慧目光落在從沙發上站起來,一直看着這邊的百里夢身上。
那眼神太空寂又帶着旁人不懂得茫然。
撤訴,她不用爲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可她卻不怎麼高興,爲什麼?
百里夢她自然也注意到百里香看向自己的眼神,抿了抿脣,這才上前。
她過去摸了摸百里香的頭,爲她欣喜的道:“她願意撤訴了,不開心嗎?”
百里香看着過往讓她覺得溫暖的大掌,有瞬間她想要避開。
可也只是瞬間,待她那雙她過往熟悉的此刻卻帶着陌生的手落在她發頂的時候,百里香有些恍惚的看着擔憂的望着自己的百里夢。
她像是神遊太空,並未聽到她說了什麼。
倒是一旁的白慧,欣喜不已,“真的嗎?她真的答應撤訴呢?”
白慧拉着百里香的手,一個勁的低語,“太好了,太好了。”
“香香怕是也高興壞了。”白慧說着,看眼四周狀似忙碌的傭人,秀眉擰了擰,“既然她答應了,那我們先回去。”
這裡對讓她羨慕,但也不喜。
那些人雖未露出什麼不屑的目光,但太過客套寒涼。讓人心生排斥。
百里香點頭,她像是漸漸穩下了心神,任由白慧牽着自己往外走。
可走了幾步她突然停了下來,看着還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的百里夢喚道:“姐姐,你還不走嗎?”
“你是不是找慕槿歌也有話要說?”
百里香這突然的話語讓百里夢驟然擡眸看向,她眯了眯眸,反問:“我要找她說什麼?”
百里香聞言聳肩,一臉無辜的道:“我看你來的路上好像就有些心神不寧,這會你又不走,還以爲你是要跟她說什麼。”
經百里香這樣一說,白慧似乎也才意識到今天過來的路上,百里夢的情緒好像確實有些不對勁。
“夢夢,怎麼呢?”白慧不由也問道。
她盯着她的臉,發覺好像是有些蒼白。
擡手覆上她的額頭,探了探,“沒發燒。”
百里夢舒展微擰的眉頭,她淡淡勾脣,“媽,我沒事。”
“只是這兩天一直在想如果……她有意刁難我們應該怎麼辦?”百里夢收回看向百里香的目光,又道:“好了。現在似乎請也解決了。我們先回去。”
白慧點頭,拉着百里香繼續朝外走去。
百里香則在轉身自己若有所思的看了百里夢一眼,也不再追問。
一行三人很快就離開了半山別墅。
待人離開,文叔來到後花園,看着站在花園裡發呆的人,上前,“少奶奶,人已經走了。”
慕槿歌循聲點頭,她轉身在經過文叔身邊時問:“我記得,三年前這裡好像沒有這些蘭花的。”
文叔推了推鼻樑上的金屬眼鏡,仍舊是那不苟言笑的神情,“這是三年前少爺親自種下的。”
想了想,文叔又道:“這三年,少爺基本上都住在半山別墅,但回來的時間都在精心培植這些蘭花。但蘭花嬌貴,最開始死了很多,後來少爺又跟專業的花匠學習怎麼養。”
文叔沒說的是,那個時候每當霍慬琛精心對待這些蘭花的時候,半山別墅但凡目睹過的人都會誤以爲這蘭花是少爺的孩子一般。
但文叔知道,少爺這不過是睹物思人。
慕槿歌靜靜的看着那些被照看的很好的蘭花。
很多品種,有些還極爲的珍貴。
“等把媽接過來,我就去學怎麼種蘭花,我們在芙蓉園的每一處都種滿蘭花”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抱着她,依偎在牀頭,規劃着美好的未來。
有些事情本以爲淡忘了,可當封閉的閘門被打開,慕槿歌才發覺那些以爲被掩埋在時間長河裡的東西其實不曾消失過。
收回目光,慕槿歌朝外走去的同時出聲,“文叔,備車。”
女子緩步行走在草地上,年輕美麗的臉龐上是溫婉漠然的光。
慕槿歌如今出行仍舊查出了兩車隨行。
她所坐在的路虎攬勝居中,一前一後分別是一輛奔馳和奧迪Q7。
鐵藝柵門緩緩打開,當路虎攬勝使出半山別墅,當看着那利於山道上的白衣女人,慕槿歌微闔着眸。
直到車輛逐漸行駛到女人面前,直到她突然不顧一切的衝到奔馳車前,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立刻響徹在半山別墅寂靜的山道上。
很快,慕槿歌的車門被人敲響,緩緩放下車窗,前面的保鏢剛準備說什麼,突然就被白衣女人費力拉開。
她讓自己現於慕槿歌的眼底,一張臉說不出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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