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麼辦?不下我將永遠的失去你,你們甚至約定要搬出去,你們就要丟下我,我能怎麼辦?”最後一句,慕言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嘶吼出來。
慕寒生不再任何情緒,她看着根本已經毫無理智可言的女人,低低開口,“知道小語爲什麼提出搬出去嗎?”
他泠泠的笑,那笑說不出的諷刺。
“因爲她清楚你沒有歸屬感,她知道你很沒安全感。慕家是你生活長達十五年的地方,所以她願意把自己的家讓出來,留給你。只因她想要給你更多的安穩。”
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
那裡承載着她所有的幸福,那裡有她至親的人,如非沒有選擇,誰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家。
“不,不是這樣的。”慕言搖頭,面容狠戾扭曲,“她纔不會這麼好心,她就是要奪走你,她纔不會這麼好心的。我不信。”
慕寒生近乎絕望的無力。
現在的她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固執的堅守自己的認知。
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只相信自己,不曾相信其他任何人。
慕寒生閉了閉眼,再也生不出任何一點想要挽救她的慾望。
這個女孩跟着他一起長大,走過了半輩子,最後卻是走到了窮途末路,再無餘地。
“離婚協議律師會寄給你,你簽了跟我打電話,我們去辦理手續。”
聽着他平靜的話語,慕言蹲在那怔怔地,好一會似乎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
笑容隱去,狠戾也消失,她突然之間平靜了下來,“你堅持要離婚?”
慕寒生沉默不語,但態度堅決可以看出。
慕言瞧着,她啞啞一笑,“好。慕寒生,我是不會離婚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婚的。”
聞言,慕寒生目光沉冽的看她,“阿言,你真的要讓我們餘生都在痛恨彼此中度過嗎?”
痛恨!
慕言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眸光顫動,似有什麼皸裂開來。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寒生,他們之間如今竟然只剩下痛恨了嗎?
她想笑,笑她這可笑的一生。
她所有的溫情與愛都給了這個男人,他卻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只有痛恨。
慕言起身,她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
哭泣從來都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是讓別人看到你的脆弱而已。
她不需要,她從來都不需要這些。
“爲了離婚,所以你不惜錄音然後寄給偉明的妻子?爲了跟我離婚你不惜去做自己最厭惡的事情?”
慕寒生擰眉,眼神有些茫然,然還未等他問出來,慕言又聽她如賭咒一般的說道:“那就彼此痛恨吧。慕寒生,這輩子我們就彼此折磨度過餘生。”
慕言走了,走的決絕,夫妻倆好像那最後一點溫情都在這次談話裡消失的一乾二淨。
什麼都不存在了,那顆從來都只爲他跳動的心似乎也在那個滿是蘭花的院子裡被慕言親手埋葬。
她回到車上,不曾再回頭看一眼。
如若看了,她定能看到慕寒生複雜愧疚的目光。
法拉利行駛在熱鬧的街道上,慕言卻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她嘴角掛着泠泠的笑,那小森冷的彷彿能刺進人的骨子裡。
她戴着藍牙耳機,有點點藍光閃爍,然後就聽到她用着彷彿來自極地冰川的嗓音說道:“好,我同意。”
……
周偉明再次見到陶兮是在一個星期後。
這一個星期周偉明幾乎都沒怎麼閤眼。
事情接連發生。
錄音只是個開始。
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安撫和解釋什麼。更何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對於那個默默爲自己付出的女人,他有着同病相憐的感激。
只是,註定辜負。
電話是陶兮主動打給他的,約他在家中見面。
當時周偉明正在聽劉錫回報工作,說是下面被抓的好幾個人嘴巴似乎都要管不住了。
只要下面的人嘴巴管不住,牽扯出來的只會更多。
他一直在減少自己的損失,無論是在人才方面還是其他方面。
“……好,一個小時後家裡見。”
劉錫不知道太太說了什麼,但可以看到先生的臉色比剛纔還要難看。
電話掛斷,周偉明手中還握着簽字的鋼筆,好一會被他泄憤一般的扔到桌上。
他擡手擰了擰眉心,現在每一日都感覺像是坐在大火炙烤的鐵棒上,如履薄冰,如坐鍼氈。
“那就讓他清楚管不住的後果。”好一會,劉錫才聽到他幽幽的輸出這樣狠毒的一句。
沒得辦法,要想自救就得比其他人更狠。
劉錫明白的點頭。
“周市長,您這是要回家嗎?”看着說完後就起身拿過外套的周偉明,劉錫問道。
“車鑰匙給我,這裡你先盯着,有什麼事情立刻通知我。”
劉錫再次點頭。將車鑰匙遞給他,又將他送出了辦公室。
看着快步離去的男人,劉錫卻感覺他的每一步都那麼沉重。
回到家的時候,陶兮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眼睛腫腫的,應該是哭過。
可這一刻,她卻很平靜,在聽到動靜後轉身,看向進來的男人,眉眼間複雜的情緒讓周偉明心中一陣窒悶。
不想傷害的,終究是造成了傷害。
“偉明……”陶兮先開口,在他在自己對面坐下後,她緊了緊捏緊的手,“你跟她……”想說什麼卻又突然停止,深呼吸幾次,好一會才又繼續,“我們不是年輕夫妻了……”
她這樣說,周偉明沉默的聽着,似乎聽出了點希望。
“我不想孩子失望,他是那麼崇拜你……”想到遠在國外的兒子,想到此刻正在醫院的老父親,陶兮心底像是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割着,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只要你斷了與那個女人的聯繫,我們可以不離婚。”
陶兮清楚,這個時候的周偉明不宜再鬧出任何一點醜聞風波。
聽說,最近他的工作頻繁出現問題。
“只要你斷了聯繫,我可以讓父親幫你解決目前的困境。”
她已經不再希翼愛情,卻不願在自己被推入地獄的時候,孩子也陷入痛苦的深淵。
都說世界上最偉大的就是母親,可以爲了孩子忍受一切常人都無法忍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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