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這一點,在慧貴妃回來之前,她便堪透。
所以慧貴妃一進門,她才急急認罪,希望慧貴妃看在她們多年相處的情分上,能饒她一次。
“姐姐,我一時迷糊,才着了皇后的道,是我不對,我對不起姐姐,姐姐大度,就饒我一遭。”撫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佟妃顫巍巍說道,“我與姐姐姐妹多年,姐姐就念一點舊情,給我一次機會。”
“初進宮的那段艱辛日子,我與姐姐都並肩挺過了,那段時光,我從不敢忘。”佟妃打起舊情牌。
慧貴妃卻是勾着嘴角冷笑,“話既是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與你多磨牙,你以爲你爲何能懷上這一胎?若非我念着舊情,早就沒了陛下恩寵的你,還能有資格爲陛下誕下皇嗣?”
“我念舊情,給你一個在宮中安身立命的機會,給你一個身爲人母的機會,你念舊情了嗎?你與皇后共謀之時,你將這存了藥粉的手鍊賜給顧玉青之時,你念舊情了嗎?”
“若是因着別的,或許我還當真會顧念我們十幾年的情分,饒你一遭,可惜……”語氣略頓,眼中波光驟然鋒利凜冽,慧貴妃的語氣也跟着強勢起來。
“可惜,你這一次,卻是不僅將矛頭指向我,更是對準了顧玉青。她既是做了煜兒的王妃,在我眼中,便就是我的孩子,我豈能容你對她有半分歹心!”
“在你蓄意謀害顧玉青的那一刻,你我之間的情分,就被你親手抹掉。”
佟妃跪在地上,只覺這光潔的地面,冰冷沁骨。
“姐姐當真不肯原諒我?”
“原諒?你會原諒謀害你孩兒之人嗎?我真是難以理解,你究竟是揣着什麼心態,謀了害我的局,還求我原諒你!你當我傻?”
佟妃覆在膝前的手劇烈一抖,轉瞬,眼中瀰漫上濃郁而強烈的激動,“姐姐就不怕我一頭撞死在你的寢宮?若是那樣,你無論如何都脫不得干係!”
說着,佟妃就霍然起身。
如果慧貴妃不肯原諒她,眼下皇后又是被軟禁,與其整日惴惴不安提心吊膽惶惶難寧,還不如一死了之,反正早晚都要死!
就在佟妃瞄準身後木柱之時,慧貴妃揚高聲音,冷冽道:“你若要撞,儘管撞就是,縱然你死在我的宮裡會引起軒然大波,可我照樣平息的下去!你瞄準的是木柱,未免一頭就能撞死,這邊的金柱似乎更適合你。”
說着話,慧貴妃擡手一指,“我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風波!深宮無趣,多一點風波,也當是調劑生活練一練腦子了。去啊,撞去吧!”
佟妃登時氣息打顫,轉頭看向慧貴妃,滿面驚駭猶如活見鬼,“你真不怕?”
“你不撞,又怎麼知道我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興許我就怕了呢?你不妨拿你腹中胎兒賭一賭。”慧貴妃眼皮不擡,滿面嘲蔑道。
佟妃聞言,方纔還脹鼓鼓的氣勢,登時迅速蔫了下去,圓臉一垮,跟着便發出一聲崩潰的哭聲,“到底要如何,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過我!”雙手掩面,放聲痛哭。
慧貴妃扶腰起身,行至佟妃身邊,素手微擡,一把捏了佟妃的臉頰,“我不會放過你,但是你若表現的好,我會考慮放過你腹中的孩子。如何抉擇,你自己考慮,你大可繼續與我爲敵,但代價就是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四個字,慧貴妃咬的格外清晰,語氣錚錚,帶着讓人心神俱震的氣勢。
本就是寵冠後宮的女子,威怒起來,那份氣勢,就不是人人都能禁得住的,更何況,與慧貴妃交好數年,佟妃卻是對慧貴妃這些年所做之事幾乎一無所知。
這種黑暗中的迷茫,更讓人畏懼到極致。
佟妃當即小腿一軟,整個人便癱倒在地。
渾渾噩噩,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出了慧貴妃的寢宮,只知深秋的夜晚,風格外刺骨,打在臉上,生疼,疼得她淚流滿面。
腹中的寶寶,感受到母親的不安,不住的亂動,像是一樣受到驚嚇似得。
佟妃一腳深一腳淺,朝着自己的寢宮而去,一路細想慧貴妃的話,慧貴妃既是許她平安生下孩子,那等孩子出生,興許到那個時候,慧貴妃心頭的怒氣就散去了,她能活一命也未可知。
所以……眼下皇后被禁足,她別無選擇,只能去做慧貴妃扳倒皇后的槍。
只是,佟妃自己,也是恨毒了皇后。
若非皇后引誘,她安然的生活,怎麼會變成現在這般,一團糟。
皇后,既是都被軟禁了,那就去死吧!
這廂,佟妃咬牙切齒的回了自己的寢宮,而蕭靜毓的合歡殿,此刻也並不太平。
皇后被軟禁,蕭靜毓不甘心,鬧到皇后的宮門口,非要闖進去,被把守的禁軍攔下,蕭靜毓揣着一肚子的怒火,一回到合歡殿,劈頭蓋臉對着青紅便是一頓毒打。
“賤婢,都是你,都是你渾說,你爲何要說那貓兒是我母后的,你就不能說那貓兒是慧貴妃的,是佟妃的,是顧玉青的,隨便是什麼人的都行,爲何偏偏要說是我母后的!”
一面用手在青紅身上抽打,蕭靜毓一面怒吼。
青紅抱頭,一動不敢動,深怕自己的一個躲閃,就讓蕭靜毓的怒火更加旺盛,只是在蕭靜毓暴躁如雷的同時,卻是無人主意,青紅含着殷紅血跡的嘴角,似有若無,勾着一抹笑。
蕭靜毓正打在興頭上,忽的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喵”的一聲,叫聲尚未落下,就感覺到她的不遠處,有一道白光閃過。
蕭靜毓登時一怔,手上動作跟着僵住,轉眸朝着聲音方向看過去。
“怎麼把它抱來了?”
眼見自己養的小貓正睜着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立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眼睛一瞬不瞬凝着她,蕭靜毓滿面惱色對着照料小貓的宮女說道。
宮女不及辯解,那貓倏地身子一躍,隨着身體騰空而起,嗓間發出淒厲的叫聲,直直就朝蕭靜毓的頭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