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再回頭,白氏雙眼冒血的直勾勾盯着董淵,嘴角是被董淵一掌打出的絲絲鮮血,黏了披散下來的頭,殷紅刺目。
白氏呸的一口,朝着董淵唾去,卻是伴着唾液飛出,她嘴裡一顆被董淵打掉的牙也跟着直直飛出去,“啪”的飛在董淵眼皮上,“你個老畜生,你居然打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你爲了個賤貨打我!”
那顆牙的力道雖不大,卻是打的董淵怒火愈猛烈。
“賤婦!”揚手就要再朝白氏打去。
管家眼見如此,當即送了白氏去攔董淵。
他若只攔住白氏,只怕董淵極怒之下,能幾巴掌打死白氏……一顆心噗噗噗的顫着,管事合掌抱住董淵的腰,將他朝後拉去,“侯爺冷靜點,眼下這件事情,還是等婉姨娘醒來再說,三小姐纔去,夫人心頭難免悲憤,一時間失語也是有的……”
正說話,他剛一鬆手,白氏便一頭朝董淵的肚子直直撞過去,“畜生,老畜生,你打我,你打死我啊,左就我女兒被你的賤貨女人給毒死了,她死了,我活着有什麼趣,一同死了算了,你打死我啊,打死我啊,我倒要看看,打死我,你宮裡的妹子有幾個好日子還!”
白氏一頭撞去,裝的董淵連同抱了他的管家連連後退,後面就是那張烏漆木的大椅子,管家腳下一絆,跌坐上去,董淵順勢做到了他的腿上,而白氏,因着董淵倒下,身子跟着一片,栽倒在董淵懷裡。
被墊在最底下的管家登時齜牙。
孃的,今兒這是犯了什麼邪。
身爲奴才,又不能把坐在他腿上的董淵挪開,只好咬牙忍疼。
白氏眼見董淵被自己一頭撞得跌坐那裡,越癲,張牙就朝着董淵脖子咬上去。
董淵跌坐之際,猛不防,被白氏一口咬下,登時疼的一聲低吼,連推帶踢,朝着白氏心窩,一把將她掀翻在地,兀自從椅子上的肉墊彈起,摸着火辣辣疼的脖子,咬牙切齒,“賤婦,你是要弒夫!”
白氏被董淵連踢帶推摔倒在地,一頭重重撞到桌腿上,額頭登時有熱血汩汩流下,擡手摸一把額上鮮血,被手上的殷紅刺激,白氏愈加癲,也不顧被撞的腰疼腹疼,一軲轆爬起,就要朝着董淵再咬。
管家扶腰咧嘴,瞧着白氏咬董淵不成,反被董淵一把抓了的頭,將其頭部“砰砰”撞向一側木柱,登時嚇得渾身冒冷汗,也顧不上腿疼腰疼,“侯爺使不得,使不得,您好歹爲着一府上下爲着宮裡娘娘想想,爲世子爺想想。”
董淵倘若當真就這樣將白氏撞死在這婉晴屋裡的木柱上,旁人不會究其緣故,卻只會說董淵寵妾滅妻。
一個寵妾滅妻,被有心人利用,足以將赫赫永寧侯府一夜之間傾覆,縱然得寵如慧貴妃,只怕不說保住永寧侯府,能保住自身也算不錯。
尤其眼下皇后被禁足,英國公府和三皇子殿下那邊正瘋似的尋着由頭救皇后出來,這個節骨眼上,永寧侯府可是出不得任何差池的。
管家死命攔下董淵,幾句話說的錚錚,董淵被白氏刺激的飛散了的理智登時恢復了些許,手上動作一頓,撒手將白氏如同丟死狗一般丟到一旁,咬牙道:“且先便宜你。”
說罷,擡腳復又轉回方纔落座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氣,額上汗珠,密集集一層。
白氏被董淵打的半死不活,此刻再無精力翻身起來鬧騰,整個人蜷縮在地,雙手抱頭,弓成蝦米,痙攣抽搐,嚶嚶哭泣,嘴裡依舊惡毒的罵罵咧咧。
給婉晴瞧病的大夫,也算是見過些世面,除了皇宮,這滿京都裡,什麼樣的高門大院他也進去過,可今日這樣的陣仗,卻是頭一次遇上。
那些高門大戶,最最在乎的便是顏面,縱然早就各自烏雞眼似得,可是當着外人的面,還是各自忍耐,不像今日……在董淵狂毆白氏的時候,他正在給婉晴施針,手指一抖,險些刺錯穴位,釀下大禍。
從頭到尾,他不敢回頭看上一眼,揣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一面醫治婉晴,一面心頭默唸,遇上這樣一出,可千萬別被滅了口才好!
這永寧侯,素日裡瞧着溫溫軟軟像個軟柿子,怎麼起怒來,這麼嚇人!
在董淵和白氏消停下來的一瞬,他手上動作也漸止,從婉晴幾個穴位上收了銀針,用棉粕擦拭過後,一根根有條不紊收入醫藥箱,轉頭起身,雙腿打顫的行到董淵跟前。
“侯爺,這位姨娘的毒,解的差不多了,只是體內殘餘毒素,還是需要服藥來排出。”努力將舌頭捋直,大夫說道。
董淵調着呼吸,朝婉晴瞥過一眼,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汗如雨下,打溼了額前鬢角的碎,黏在臉上,本就蒼白的面容,越顯憔悴可憐,嘴角那抹血跡還在,刺的董淵有些眼澀。
“她中的什麼毒?”低沉的聲音從嗓間出,像是被熱砂燙過。
“鼠藥。”大夫毫不遲疑道。
董淵咬牙,恨恨瞪了白氏一眼,指了董雪若和地上的丫鬟,道:“她們二人呢?”
大夫得言,轉頭去查看,不過須臾,轉身回稟,“侯爺,這兩位,也是被鼠藥毒死,只是她們服下的分量大,大概是當場斃命,這位姨娘,因着喝下的分量不多,才僥倖逃過一命,方纔查看的時候,我現,她身上殘留着許多鼠藥,大約是掙扎之際,被灌倒嘴裡的那些都被她吐了出來吧。”
大夫揣摩着說道。
管家聞言,不由眼角微動,身爲大夫,他說的,實在太多。
這些大夫,常年行走在各個府邸,什麼樣的骯髒齷齪手段沒有見過,如何說話何話該說何話不該說,早就心裡有數,此刻怎麼……有隱隱猜測浮上心頭,轉眸去看躺在牀榻上的婉晴,管家心下兀自搖頭,但願是他想多了。
這位婉姨娘,瞧着柔柔弱弱,該不會……
管家鬧間思忖之際,董淵將被擱置在桌上的一包鼠藥朝大夫遞上去,“你瞧瞧,可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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