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個壞人的自白

“他們今天一個也別想跑!”王達綸充滿信心的說道,不過他還是嚴肅的告訴各個隊長:“按田教頭說的,快!別讓他們上山,大家省點力氣。”

“知道了!我們一定會快速的解決戰鬥!”各個隊長齊聲說道。

“好!給我攻擊!別放跑一個!”王達綸發出了總攻命令。

當王達綸發出攻擊命令的時候,王嘉胤正在喝着悶酒,雖然邊上的人正熱鬧的划拳,但是他卻和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王嘉胤苦悶啊,相當的苦悶,他現在正在責怪自己,如果早走一天就好了,或者把王達綸等人嚇跑後,見好就收的話,怎麼會鬧到今天這步田地。

“三千人啊!我當時可是有三千人啊!哎,現在才這幾百號人,虧吃大了!”王嘉胤懊惱得想撞牆。

當他想到爲了逃命而丟棄的財物的時候,王嘉胤覺得連酒都是苦的,“哎!那麼多的財物啊,辛苦了這麼長時間,辛辛苦苦攢下的財物就這麼沒了!”

“我容易麼?老天,你爲何如此不公!”王嘉胤憤怒的喊道。

“頭領,你有什麼事情?”邊上的人見王嘉胤失態,關心的問道。

“滾開,別來煩我!”王嘉胤推開邊上的人,踉蹌着走進房間,自己躺在了牀上,默默發呆。

邊上的人見好心沒好報,於是也就默默的走開了,繼續喝自己的酒去。

“老天,你在玩我,對不對?你太不公平了!”王嘉胤悲憤的自言自語,他想到了他的一生。

“其實,我是個好人!”王嘉胤想到了沒暴亂時的自己,那時候他和所有的大明農戶們一樣,每天過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

“那時候,雖然很苦,但我覺得很幸福!”王嘉胤想到了自己當時的理想,那就是努力耕作,拼命攢錢,用攢到的錢討個媳婦,生兩個娃,然後一家人拼命努力,多置辦幾畝地。

“但這狗日的世道,不讓人安生啊!”王嘉胤想到了自己雖然努力耕作,但朝廷的稅賦越來越重,而且這地裡的收成越來越差,別說討媳婦,連養活自己都艱難。

“哼,你朝廷不顧我的死活,我就和你拼個魚死網破!”王嘉胤想到了窮兇惡極的衙役,還有地主老財家的爪牙,他們搜刮走了自己僅有的糧食。爲了活命,他只有組織人起來造反。

“造反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王嘉胤想到了自己剛造反時的兇險局面,地主老財的爪牙,還有縣衙的捕快,把他們攆得到處亂竄,沒一個安穩覺睡。

但窮的不是王嘉胤一個,活不下去的人也不只是他一個,隨着旱情的進一步加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他的隊伍,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求活!

“想活命,就得要別人的命!”王嘉胤慢慢說道。隨着隊伍越來越大,他們攻破了許多地主家,殺光了地主,搶光了所有糧食,結果他們的隊伍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

隊伍一擴大,實力一強,他們就打進了縣城,殺光了所有官吏,想到縣令在他的刀下身首異處的情景,他興奮異常,喊道:“哈哈,狗官,你也有今日!”

當部隊一進城,大家都很興奮和開心,城破當晚,大家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平時欺壓百姓的官員和大戶,全部被他們殺光、搶光,他們的女眷成了他們發泄仇恨的工具。

想起他人生的第一個女人,王嘉胤喃喃的說道:“我知道你是縣令的小妾,縣令有什麼好,你爲啥要對他死心塌地,爲何要自殺,跟着我,難道有什麼不好?”

“所有女人都是賤人!你以爲你死了,我就拿你沒辦法?我讓你死了也是千人騎,萬人壓!”

王嘉胤狠聲說道。他想起縣令小妾死後那怨恨的眼神,以及嘴角濃濃的不屑。他在憤怒之下,命令部下輪流侮辱屍體,然後把光着身子的屍體吊城門上。

王嘉胤在憤怒下,或者說是在內心魔鬼的驅動下,開始了他的發泄行動,他最恨有人看不起他,以前他是個泥腿子,是別人可以肆意侮辱的對象,但現在,他決定讓所有人怕他、敬他!

於是他佔據了縣衙,每當坐在平時縣令坐的位子上,他心中總是充滿着強烈的滿足感和幸福感,看着堂下部下恭敬的樣子,以及被他們抓來的富人瑟瑟發抖的模樣,王嘉胤頗有成就感。

這只是敬,要想做到讓人怕,那該怎麼辦?王嘉胤想到了殺人,只有殺人,只有自己能夠掌控別人的生命,那別人纔會怕自己,敬畏自己。

於是王嘉胤對城裡所有的富人進行殺戮,每當殺光對方全家人,搶光所有財物,把對方的妻女肆意凌辱的時候,王嘉胤覺得是自己最開心的時候。

王嘉胤如此,那他的手下也就有樣學樣,包括王嘉胤,他們以前都只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農民,或者其中還有一些平日好吃懶做的地痞閒漢,他們沒有什麼目標,也沒有什麼理想。

當他們發現自己可以憑藉手中的刀,得到他們想要的財富和女人的時候,他們迷失了,他們內心的魔鬼開始滋長、壯大。

他們起先只是針對富人,當富人們被他們殺光、搶光後,他們把目標對準了普通的老百姓,這一刻,他們忘了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員,他們只知道搶奪、殺戮。

王嘉胤本來想阻止部下的行動的,但他想想富人的財產大半在他手中,兄弟們提頭跟着他幹,也得給他們好處,所以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這賊老天!是你們命不好,我命也不好,但賊老天拿我沒法!哈哈,賊老天,我殺人了,我放火了!你能奈我何?”王嘉胤哈哈大笑道。

也許是報應來了,王嘉胤剛笑完,就聽到一陣喊殺聲,接着有人衝了進來,叫道:“頭領,不好了,官兵殺過來了!”

“慌什麼?官兵怎麼可能殺過來,我們有那麼多暗樁!是不是弟兄們酒多了發酒瘋?”王嘉胤覺得不可思議,官兵難道會飛?能夠無聲無息的摸進來?

“不是弟兄們酒多了發酒瘋!這聲音是從村口傳過來的!”邊上的人急道。

王嘉胤的心抖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官兵殺過來?王嘉胤開始慌了,但他強作鎮定,喊道:“都跟我來,去外面看看!”

當王嘉胤衝到門口,只見許多弟兄向這邊狂奔而來,他們的身後是緊追不捨的團丁們。團丁們發出陣陣吶喊:“殺啊,別放走一個賊人!”

只見拿火槍兵的團丁一邊追一邊舉槍瞄準,只聽“啪啪”幾聲,正奔跑的弟兄們後背血霧閃現,接着就一頭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王嘉胤看得瞠目欲裂,這都是他的資本啊,現在他也沒有多少弟兄了,死一個就像在他心頭割一刀一樣,讓他難受得要命!

“頭領!跟他們拼了!”部下們見自己兄弟身死,紛紛憤怒的說道。

“逃!大家跟我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跑,大家快跑!”王嘉胤雖然也是憤怒異常,但他現在很清醒,硬拼是拼不過的,只有逃。

隨着王嘉胤的命令,亂民們一鬨而散,全都爭先恐後的往山上逃。

“跑!跑得了麼?”王達綸冷笑,然後說道:“發信號!”

隨着一隻信號禮花在天空中炸裂,通往山上的道路邊突然站起來一排舉着火槍的團練,隨着“啪啪”的聲音,跑在最前面的亂民應聲而倒。

“呵呵,光你會埋伏,我不會麼?我看你們往哪逃!”王達綸很得意的想到。

隨着亂民們的倒地,接着更多的團丁站了起來,他們揮舞着武器,吶喊道:“衝啊,別放跑一個!”

“難道今天真的天絕我也!”王嘉胤暗暗叫苦道,不過他也是戾氣上來,說道:“想要我的命,拿你們的命來換!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王嘉胤手提長刀,向着團丁們衝去,因爲他喝了酒的緣故,他的攻擊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根本就不顧什麼防守,純粹的拼命打法。

老話說得好,“橫的怕不要命的!”在王嘉胤這種亡命式的攻擊下,團丁們被逼得手忙腳亂,畢竟他們只是來剿匪,不是來玩命的。

人說氣勢壯人膽,一邊畏手畏腳,一邊亡命攻擊,結果不言而喻,團丁們被王嘉胤砍倒了好幾個,一時間亂民們還佔了上風。

“蘇祿!給我殺了他們的頭領!”王達綸對局勢是一目瞭然,見團丁們被砍倒,亂民們佔上風,他很是不滿,直接點將。

“知道!”蘇祿剛砍倒一個人,聽到王達綸的命令,倒拖長刀,衝了上去,長刀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相好的,我來會會你!”蘇祿氣勢洶洶,一趕到王嘉胤面前就提刀猛砍,根本不和王嘉胤廢話。

蘇祿的氣勢很足,力量也很足,王嘉胤只覺刀光一閃,長刀就劈到他面前,他不敢硬接,連忙來了個懶驢打滾,避開了蘇祿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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