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魯王府的路上,武天陽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他開口問道:“將軍,你真的帶禮物了?”
“真的帶了!我說話算話,都說我帶禮物來,怎麼能出爾反爾呢!”王達綸拍着胸口說道。
“那我怎麼沒有看到呢?”武天陽左看右看,想不出王達綸把禮物藏在身上什麼地方,難道像女人一樣,送條手帕?武天陽想想就覺得惡寒。
“別看了,不在身上,那個東西太大了,我可沒有本事裝得下!”王達綸看着武天陽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解釋道。
“哦,原來這樣!”武天陽嘴上說着,心中卻想到,看來魯王的警告生效了,王將軍沒有再整什麼讓人蛋疼的禮物了。
但到了王府,臉上兩個紅印的大頭兵很乾脆的把兩個人往裡面帶,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了,不和他們說一句話,而且以後有多遠就閃多遠!
進到王府的會客室,只見魯王已經坐在了椅子上等着他們了,魯王看年紀四十多歲,身材嘛,自然是很發福的人了,這可是繼承了老朱家一貫的優秀傳統,老朱家可沒有什麼瘦人!
看着王達綸,魯王哼了一聲:“王虎,你膽子挺大嘛!”
王達綸微笑,上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還好現在面對魯王不用跪拜了。看着王達綸的動作,魯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起來吧!”
“王爺勿怪,末將本來是早就想來拜見王爺你的。可是王爺你一直不給我這個機會,逼不得已。我纔出此下策!”王達綸看似老實的說道。
“逼不得已?你這話誰相信!你沒有被逼,我卻被你逼得無計可施了,說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魯王坐在椅子上,很是憤怒的質問道。
魯王的話讓邊上的武天陽心中一跳,不知道魯王爲何會那麼憤怒,不就是一個很失敗的送禮行爲嘛。
“王爺。你知不知道方文進是我的岳丈?”王達綸坐在椅子上,很是悠閒的拿起茶杯,輕輕品了口茶後說道。
“原來你是來爲方文進出頭來了!”魯王冷笑,他看着王達綸,很是不爽的說道:“今年年成不好,加上孔有德作亂,農民沒了活路。他們把地賣給我,這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他方文進憑什麼來干涉?”
“王爺可想過,你兼併了他們的地,他們以後靠什麼生活?”王達綸淡淡的問道。
“這與我無關,何況他們可以來幫我種地。我的地又不納稅,也不用服各種勞役,他們可以安心的勞作,多辛苦一點,交夠了我的租子。他們還能有很大的剩餘!”魯王振振有詞的說道,好像他是在多大的善事一樣。
“王爺。果真如此?”王達綸似笑非笑的看着魯王,然後開口道:“先不說你的租子有多重,就說你把地都劃到自己名下了,官府的稅收怎麼辦,收不到稅收,士兵的軍餉從哪裡來,關鍵時刻,你能指望士兵們爲你賣命?”
“住口!這個不是你能議論的事情,你不過是一個代理總兵而已,沒有你能議論的地方!”魯王厲聲喝道,他有點惱羞成怒了,因爲他被王達綸說到了痛處。
王達綸聳聳肩,很明智的閉嘴了,自顧自的喝起了茶。和這些大人物玩就是這點不好,人家有特權,玩不過你可以耍賴,不過嘛,現在急的不是自己,哼哼,慢慢來,看誰先坐不住!
場面一時寂靜,過了一會,魯王見王達綸不說話了,他不得不開口道:“這個事情是你惹出來的,必須由你解決!”
王達綸擡起了頭,看似很無辜的問道:“王爺,什麼事情?”
魯王恨不得給王達綸的臉上來一拳,他怒聲道:“你送禮的事情!你帶那麼多銀子到我府上,弄得人人皆知,你要給我解決了!”
王達綸看着魯王,淡淡的說道:“王爺,這個不方便吧?”
魯王聽了,揮手示意下人們出去,武天陽看了王達綸一眼,雖然他很想知道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但還是跟着出去了。
“好了,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說,要怎麼解決?如果你拿不出一個辦法來,就別怪我和你翻臉,大不了我們兩敗俱傷,我不好過的話,你也別想好過!”魯王瞪着王達綸說道。
“王爺,你太小心了,我來拜訪你,無非是向你買地而已,那些銀子就是我的買地錢!”王達綸還是頭都不擡的說道。
魯王聽了,楞了,過了一會,他指着王達綸說道:“你原來都是早有預謀的?”
“可以這麼說!我想作爲山東最大的地主都不兼併土地的話,其他的世家估計也會看看眼色,至少要給你點面子不是,這樣我岳父的日子也能舒服點,你說是不是?”王達綸擡起了頭,看着魯王說道。
“合着你這是準備賣了我,又讓我替你擋災?你這算盤可真打的好!你就以爲吃定我了?萬一我說不呢?”魯王站起身來,凌厲的寒光投向了王達綸,彷彿惡虎要弒人一樣!
“你會的!因爲你我都是聰明人!”王達綸對於魯王要吃人的眼神視而不見,繼續淡淡的喝着茶,好像這茶回味無窮一樣。
“你以爲你的小伎倆就能得逞?天子就會相信?”魯王很是不滿的說道。
“你是天子的親叔,而且你是天家,你們家的事情你最清楚,會不會信你自己判斷!如果你以爲天子會以爲你是他親叔而放你一馬的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大不了我們兩個一起下詔獄!”王達綸盯着魯王說道。
“你就不怕死?”魯王開口問道。
“能夠拉一個王爺陪葬,值了!”王達綸淡淡的說道,接着他露出奸笑道:“何況事情不會那麼糟糕,我可以說是被你逼得!我是被逼無奈才一次次給你送禮的!反正大家都看着!全城的人都知道!”
魯王指着王達綸,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你真無恥!”
“多謝誇獎!您可是王爺,高高在上,我不用點小手段,怎麼能逼您就範呢!王爺,如果不想被天子認爲你心懷異志,我想你還是和我合作的好!”王達綸淡淡的說道。
“交接領兵將領,也說不出什麼心懷異志,我可以說是你趨炎附勢,病急亂投醫!”魯王沉聲說道,他現在還在掙扎,他可不願意就這樣的折服,要讓他吐出吃進嘴裡的地,那是比要他命還痛苦。
“王爺,別自欺欺人了!這些東西只要出現,只要有人說那麼一丁點壞話,你就洗不脫了!還有,王爺,提醒你一下,我還有後手呢!如果京中的大臣突然都收到你送的禮物,你說天子會認爲是我送的麼?”
“你無恥!你下作!”魯王被王達綸這最後一句話給壓垮了,如果真按王達綸的辦法,他這個王爺就徹底到頭了,別說只是天子的親叔,就是親爹都跑不了,最慘是殺頭,最好的結果也逃不脫圈禁,徹底的成爲一頭豬!
王達綸笑着看着情緒激動的魯王,根本就不說話,讓他自己慢慢的冷靜下來,魯王在把他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後,坐在了椅子上喘氣,其間有下人探頭來看,被他扔東西打了出去!
過了一會,魯王的氣平息了,他用要吃人的眼光看着王達綸一字一句的說道:“成交!”
王達綸露出笑容,對魯王說道:“我代山東無地的農戶謝謝你了!感謝王爺的仁愛之心!”
“別給我提這個,你知道我們當王爺的很忌諱這些東西!再說,這地還不是進了你的手,還在這裡說什麼大話來忽悠人!”魯王哼哼唧唧的說道。
“王爺你錯了,這些地我是不會要的,我準備交給我岳父,作爲交換,我需要把一些靠海邊荒地給我,我很看中沾化和墾利那邊的風水,將來我在那裡建個房子,然後帶家人每天出海打魚!”王達綸看似很吃虧的說道。
“沾化和墾利靠海邊的荒地?那些地方開墾出來種莊稼也不算太好,而且每年還決口!”魯王很清楚王達綸所說的地形是什麼樣,在他看來,這個可是虧死了,所以很難得的相勸王達綸。
“我聽說決口後種莊稼很好!不過它是什麼樣子我都無所謂了,反正就是帶家人出海打魚!”王達綸嘴上看似很聖人的說道,心中已經樂開了花,現在叫東營的那個地方,地下可是埋着寶藏的。
“隨你!”魯王的心中突然輕鬆起來,估計是看王達綸吃了這個悶虧,所以人的心中都有陰暗面,自己吃虧的同時,巴之不得別人也吃虧。
王達綸看着魯王,心中想現在棍子打下來,也該給兩個甜棗了,何況魯王可是他後續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
“王爺,我有個大禮要送給你!”
“大禮?”魯王不自覺的一抖,他現在和武天陽一樣,對於王達綸所謂的禮物是避之不及。
王達綸忙湊了過去,在魯王的耳邊小聲說了起來,過了一會,魯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他大笑道:“果然好禮物,你果真很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