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夕陽看起來紅,照在大地上,看起來殘陽如血,在夕陽的照射下,立於場中的四個月影子都很長,好像大地都被他們的陰影覆蓋一樣。
雖然王達綸早就通過蚊子監控儀知道兩人的樣子,但是見了面,王達綸不僅在感嘆多爾袞的年輕,不曾想他在多爾袞心中也是一樣的感覺。
“王總兵,想不到年輕得過分啊!真是年輕有爲啊!”皇太極臉上帶笑,但是他的眼神很冷,銳利的眼光像刀子一樣,不停的掃着對方,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過獎!我也想不到大汗如此年富力強啊!”王達綸的話也是很客氣,假如不是他臉上根本就沒有一點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朋友在敘舊呢。
王七娃本來還有點緊張的,但見場面一下子就進入了膠着,他心中反倒不緊張了,他想起了自己少爺的吩咐,開始用冷冷的眼光盯着皇太極,但皇太極太強壯了,給他的壓力很大,所以他就把目標換成了邊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多爾袞。
王七娃的動作不可避免的讓邊上的多爾袞看了不爽,他覺得很是憤怒,你一個小癟三,竟然敢看我?於是他在邊上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也引起了王達綸的主意,他眼睛看着多爾袞,口中卻是問皇太極,“這位應該就是墨爾根代青貝勒了吧?”
王達綸的話讓皇太極一驚,沒有想到他沒有介紹多爾袞的身份,卻被對方一口就識破了,難道對方在自己的內部有探子?還是說對方這是在表示對於自己的情況很瞭解?
“看來王總兵對我們的情況很熟悉嘛!”皇太極臉上帶笑,看似不經意的說道,他開始進行試探。
王達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皇太極,根本就沒有回答。擺出一副你猜的樣子。
皇太極見王達綸沒有中招,心中暗道這次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手,口中淡淡的說道:“王總兵不好奇我爲何約你見面?”
“有點好奇。我不知道大汗你究竟是演的那齣戲!”王達綸很是乾脆的點點頭。
“我如果說敘舊,可能連我都不會相信!我這次的目的。就是想和王總兵好好的聊聊天下大勢!”
“天下大勢?汗王也太高看我了吧,這些事情不是我這等人能聊的!”王達綸一副你很閒的樣子,這本來就是很敏感的話題,何況和你也不熟。
“在我看來,這天下能和我聊天下大事的,也就寥寥幾個而已,你勉強算一個吧!”皇太極霸氣十足。他的話語中透出了那種睨視天下,捨我其誰的自信。
他的話不僅讓王達綸都感到壓力很大,就連多爾袞,都覺得自己和這個哥哥相比。自己還是沒有他身上這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多謝汗王誇獎,但這個話題真的不適合我,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王達綸在皇太極的壓力面前根本就不接招,而且這個東西傳到崇禎耳朵裡,這疑心病本來就重的傢伙指不定又要睡不着覺了。
“汝雖豪傑。但汝之主,非明主也!”皇太極很是不屑,他看着王達綸,淡淡的說道:“你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無非就是怕皇帝怪罪。這樣的日子,你不覺得憋屈?”
這樣的生活說實話,誰會覺得爽呢?而且皇太極這麼一說,弄得王達綸很是被動,現在不管講或不講,都是泥褲襠裡進屎,不是屎也是泥了。
王達綸一發狠,老子豁出去了,講就講,真當我怕了崇禎,也怕了你?王達綸決定好好的陪陪皇太極聊聊天下大勢。
“汗王現在可是有染指天下的意圖?先不說汗王不過佔一隅之地,僥倖贏過幾場,就真當世無英雄,天下不過是你手中之物?”
皇太極微微一笑,“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自父汗起兵以來,我後金戰無不勝,連戰連捷,到現在,我後金之疆土、人口,無不是當初之十倍!”
“更何況!我父汗當時不過十三副鎧甲,現如今,我大金控弦之士十萬有餘,個個能征善戰,吾之令旗所指,三軍用命,當面之敵無不成齏粉!”
說到這裡,皇太極凝視着王達綸,緩緩的問道:“大明呢?全盛時期尚不是我之對手,連連敗師喪土!更何況現在朝廷腐化,民變四起,這樣的大明,還是吾之對手?”
站在王達綸的角度,雖然心中很是認同皇太極的話,但是他卻不能承認對方說得有理,只得開口道:“汗王,你太自信了,小看了天下之英雄!”
“縱觀歷史,千百年來,草原民族崛起了多少,但是能坐得了天下的有多少?現在還存在的有多少!匈奴、突厥、鮮卑、契丹等顯赫一時的民族今何在?”
“唯我大漢民族,雖歷朝歷代,都有草原部族之侵襲,但始終屹立不倒!每到危急時刻,總有英雄挺身而出,力挽我大漢江山!”
“王某不才,雖無經天緯地之能,但某在一天,必不容爾等窺視我大明江山!更何況我大明疆域甚廣,能人輩出,汗王,你想入主中原,在我看來,不過是癡人說夢!”
皇太極聽着,忍不住鼓起掌來,連連說道:“好,好!想不到王總兵口才了得!不過王總兵,你說的真是你心中所想?”
“王某從不打狂言!”聽了這話,雖然王達綸心虛,但還是硬着頭皮的強撐,雖然歷史的發展不是這樣,但自己來了,怎麼也不能讓這樣的遺憾繼續。
皇太極搖搖頭,很是惋惜的說得:“王總兵,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大明是什麼樣子,我想你心中應該知道,大明現在不過苟延殘喘,你何苦還要一棵樹上吊死?”
王達綸正準備反駁,只見皇太極伸手阻止,接着開口說道:“我欣賞你是一代豪傑,過來幫我吧,以你之才華,我願封你爲異性王,我們一起共打江山!”
異性王,這個話別人說,王達綸是不會相信的,但是皇太極說的話,他會相信!因爲吳三桂三人都當上了這個位置,可以說皇太極還是很有誠意的。
這也是皇太極雄圖大略的一部分,因爲他高超的手段,吸引了漢人中好多有才華的人爲他賣命,清軍入關後,漢八旗成了絕對的主力,成爲清朝的奠基基石!
王達綸都有點心動了,他看着皇太極,忍不住心中想道怪不得這傢伙能當大汗,而多爾袞這個傢伙只敢當個攝政王,光是這份胸襟都不得了啊!真是厲害!
不知是王達綸看向多爾袞的眼光,還是多爾袞對於皇太極開出的價碼有意見,只見多爾袞在邊上很是不爽的說道:“汗兄,這可是違反祖制啊!”
“祖制不過是人制訂的,我的話以後也是祖制!”皇太極冷冷的說道,根本不給多爾袞繼續進言的機會,他只得把憤恨的眼光投向了王達綸。
王達綸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多爾袞的目光,他現在整個身心都在觀察着皇太極,皇太極真的太厲害了,真不愧是把握人心的高手。
“怎麼樣?王總兵,你考慮好沒有,如果一時下不了決定,你可以回去想,不過要快!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日後如果我沒有得到答覆,那我就準備全力攻城了!”
皇太極很是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看似很通情達理,其實又暗中給了王達綸新的壓迫感。
如果心中真的有異心的話,如果自己真的走投無路的話,說不定遇到這個特大號餡餅,有可能就答應了。但是皇太極的壓迫對王達綸卻起了一個反效果。
“沒有必要,汗王,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我是不會爲你賣命的,我這個人雖然膽大包天,經常肆意妄爲,但是當漢奸這種事情我可不敢做!”
王達綸是什麼人,他可是穿越者,他能忍受清軍入關後所犯的那些罪行?自己做了那麼多,就是不想讓後世那屈辱的時代再重演,所以,他堅定的拒絕了。
“看來我們是沒得談了,真可惜了一個豪傑啊!”皇太極很是惋惜的搖搖頭,接着他面容一肅,冷聲道:“這樣的話,我們就三日後再見了,希望你別後悔!”
“王某做過的決定,從不後悔!”王達綸冷冷的說道,他現在內心很寧靜,期待着三日後的大戰,他對自己的手下有信心,誰勝誰負還沒有定論呢。
“三日後,我多爾袞必會帶人攻破城池,砍下你的腦袋!”多爾袞在邊上冷冷的說得,這次會面他覺得自己很是失敗,都沒有搶到幾句話說。
“我等着!”王達綸冷冷一笑,接着看着皇太極說道:“我也給汗王一句忠告,現在投降,你還可以做一個頭人,如果汗王執意不聽,到時害得族滅,就悔之晚矣!”
“哈哈哈!”皇太極仰天長笑,他大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大明當滅,大金當興,這是天註定的事情,王總兵,就讓時間來證明誰對誰錯吧!”
“有我在,你們沒有這個機會!”王達綸看着皇太極的背影,堅定的說道,此刻,他非常的嚴肅,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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