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已經不是金甲,而是褐色的盔甲。
臉上也全部是黑褐色的鮮血,以及厚厚的淤泥。
朱閬顫抖的擡起右手,看向手裡的長刀。
刀刃處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缺口,一滴粘稠的鮮血從缺口處滾了下來,拉成了一條長長的血絲。
就在此時,前面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個人。
爲什麼叫一個人呢,因爲朱閬也認不得他叫什麼了。
“陛,陛下,末將,總算幫你剷除身邊的奸佞小人了,現在,請陛下隨我回桂林城,我,有二十萬大軍。”
原來,這個全身是血的人,正是吳三桂。
錦衣衛一言不發,全部聚攏在了朱閬的身邊,隨時防備着剩餘的吳軍。
就在此時,身後的桂林城牆上,傳來了張國柱的聲音。
“陛下,我們已經拿下了桂林城,請跟着大帥一起回來吧,我們帶陛下去雲南東山再起,到時,幫陛下坐穩大明江山。”張國柱道。
吳三桂大喜過望,漆黑的臉上,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他當即上前一步,把佈滿缺口的刀指向朱閬四周的錦衣衛。
“番子們,全部給我讓開,讓我護送陛下回桂林城。”吳三桂中氣不足的說道。
他剛纔也連砍了八個人,體力幾乎耗盡。
“殺,保護皇上,保護皇上。”
吳三桂的身後,傳來了明軍的聲音,震的大地都顫抖了起來。
“呃、”
吳三桂一下就傻眼了。
剩下的二百名吳軍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似乎準備強行把朱閬拖回桂林城。
而朱閬則橫刀立馬,瞄準吳軍。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彭釗的大軍衝來,吳三桂他們就永遠回不了桂林城,也就無法與張國柱的二十萬大軍匯合了。
嚴格來說,現在已經不到十五萬了。
如果朱閬拼着不要命,用五十人阻攔一下吳三桂的二百人,說不定,真有可能活捉吳三桂。
可這樣做,代價太大了,先不說能不能阻止的了,就算能阻止,那他們五十人也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陛下,請隨我們回桂林城。”
吳三桂喘着粗氣說道,聲音有些急促了。
因爲在吳軍中間,還有一頂橋子,裡面坐着他此生最摯愛的女人,陳圓圓。
朱閬眼睛一眯。
“不好意思吳將軍,我有意留你在城外多待一會兒,不知你意下如何?”朱閬說着話,剩下的五十名錦衣衛組成了人牆,手挽着手,擋在了入桂林城的必經之路。
城牆上,張國柱幾次想彎弓搭箭,但又怕傷到自家大帥。
因爲現場每個人都長的差不多,全身是黑褐色的鮮血和泥巴。
“大帥,快快進城,不然就來不及了。”
張國柱在城牆上大喊。
吳三村擡頭看了眼城牆,緩緩道:“既然陛下不願意隨末將回桂林城,那好,還請陛下讓開一條路,讓我們各自安然離開,如何?”
說到這裡,吳三桂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顯然,如果朱閬不答應,他就要拼命了。
不然的話,彭釗的十萬大軍一到,他吳三桂就要被活捉。
朱閬緩緩的嘆了口氣,看了看四周的下屬。
他們有的還年輕,有的還沒娶媳婦。
如果就讓他們死在這裡,是不是有些可惜。
更休閒,朱閬也知道自己,他也怕死。
“好。”
朱閬說完,緩緩讓開一條路。
吳三桂點點頭,給自己的幾名親兵使了個眼色。
兩名親兵當即從朱閬旁邊走過,並沒有動手的樣子。
這讓吳三桂鬆了一口氣,他走到了轎子後面,給四名士兵使了個眼色。
那幾名士兵當即擡起了轎子,向着桂林城走去。
當二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各自對視了一眼。
這一刻,驚險到了極點。
只要朱閬或者吳三桂有任何過分的動作,一場血戰又將開始。
最終,兩軍的主帥交錯而過,並沒有發生什麼打鬥,不像腦殘電影一樣,兩人交錯,必然會打鬥,必然會發生點什麼。
然而現實就是,朱閬怕死,吳三桂也怕死,兩人都不想節外生枝。
和吳軍交錯而過後,朱閬臉色一變。
“走,快速離開城門口。”
說完,朱閬腳步一動。
卟嗵 。
他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原來,剛纔他已經耗盡了最後的體力,現在連走路都走不動了。
“陛下。”
“陛下。”
兩名錦衣衛當即過來扶起了朱閬。
剛往回跑了不到一百米呢,彭釗的大軍已經到了,整整十萬人,邁着整齊的步伐朝桂林東城走來。
“嗯?那是,是,是陛下?”
彭釗一眼就認出了朱閬。
“陛下,罪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治罪。”
彭釗趕緊跳下馬,三兩步跪在了朱閬面前。
然而,朱閬卻沒力氣和他說話,當即就被幾名錦衣衛擡到了大營裡。
剛到大營,朱閬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閬醒了過來,腦袋疼痛無比。
這是用腦用力過度產生的後遺症。
“陛下醒了?”
一名太醫見朱閬醒後,趕緊來了個五體投地大拜。
朱閬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先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腦袋,讓那種腦漿沸騰的感覺消失。
“是的,讓呂大器,還有彭釗,各營將領前來見我。”朱閬說道。
“陛下,你操勞過度,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更何況,呂指揮使現在還在昏迷中。”太醫說道。
“嗯?”
朱閬當即起身,大步朝呂大器的帳篷走去。
旁邊還有一些錦衣衛鎮撫使在旁邊觀望,有幾個還默默的流下了淚水。
他們見朱閬進來後,當即全部跪在了地上。
“參見陛下,吾皇萬、”
朱閬粗暴的打斷了他們,而是坐在牀邊,看着呂大器那張蒼白的臉。
接着,他又拉開了呂大器的被子。
他身上大大小小有三十多道口子,最嚴重的那一道傷口,離他的心臟只有一釐米的樣子。
“太醫,呂指揮使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朱閬側身問道。
“回陛下,這,不太好說,呂指揮使失血過多,我正在讓廚房多準備一些豬肝來補血,如果指揮使的造血能力跟不上,恐怕,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