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承先所部在中軍之後,凝視着前方中軍那迎風招展的總兵旗,心中陰晴不定。
自從被孫得功打開了心中久藏的念想,下定決心投靠建奴之後,他整個人都異常的亢奮。
這比當年提拔他爲副將時更爲的興奮。
這些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逃難,讓他疲於奔命,雖然已經貴爲副將,卻依舊覺得生不如死。
總是打敗仗的滋味可不好受,總是被人追殺的感覺實在不好。
這一次倒是好了,與其那樣生不如死,不如直接降了建奴就是,只要能保住他的榮華富貴就好。
凝視着劉渠的總兵旗,鮑承先的目光閃爍,簡直恨不得立即衝過去,砍了劉渠。
但此刻並不是動手的時候,明軍士氣高漲,後金兵看上去也來勢洶洶,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即便是要投靠建奴,那也要建功立業才讓人印象深刻啊!
“劉渠,你與我素來沒有恩怨,但爲了我的大業,就讓你成爲我建功立業的基石吧,實在是對不起了!”鮑承先對着中軍那招展的總兵旗,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如此的大戰,三萬明軍與三萬多後金兵逐漸向着中間靠攏,各種旗幟紛紛升起。
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依靠的就是旗幟與金鼓來指揮戰鬥。
旗幟尤爲重要,每一個軍官都要看着他們各自上級的旗幟,然後又用各自的旗幟來指揮部下的行進。
一層層,傳遞而下。
因此,若是帥旗被吹折的話,往往就是不祥之兆。
畢竟,在大戰開始的時候,沒有了帥旗,那就直接失去了指揮,會讓各部陷入到各自作戰的窘迫,至於士氣的打擊更是難以想象的。
孫得功與鮑承先的打算,可謂毒辣。
隨着總兵丈六紅旗的輕輕揮舞,明軍的各副將、參將也調節着邁進的步伐,用旗幟向各督司、守備發出了命令。
明軍已重步兵爲主,而騎兵一改往常,並沒有留在外圍掩護兩翼,反而是跟隨在了中軍部集中使用,一旦建奴出現了任何一點兒的紕漏,這支騎兵將奮勇而上,直接拉開建奴軍陣的缺口,從而一鼓作氣斬將奪旗。
因此,步兵結成了團陣,徐徐而進,就跟一個圓圈一樣緩緩而上。
所有的明軍都明白在面對機動性更佔優勢的後金兵面前,失敗往往就意味着要被殲滅,往往就意味着絕大多數人難以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所以,衆人無不吶喊以對,心中早已保有一顆與建奴決戰之心。
而後金軍三萬多人,其中有兩萬俱是騎軍,這給他們的戰術帶來了很多的機動優勢,但面對着這刺蝟一樣的團陣,騎軍的優勢也不能算大。
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是騎軍能夠衝破團陣的任何一角,那接下來的將意味着一面倒的屠戮。
而若是團陣遏制住了建奴的騎軍,那完全可以放開一角,放出己方的騎軍猛攻一處,或直接側面而擊,完全可以擊潰建奴,最起碼也能逼得他們後撤,不然,傷亡將十分巨大。
而無論是哪一方,誰先撤,就意味着失敗。
明軍更爲殘酷一點,先撤也許就意味着慘敗,甚至有可能會被全殲!
這一戰,不容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