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獸,果然品質保證。//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它修長的身姿在雲中穿梭,_度極快。將坤等人遠遠拋在身後。
一個時辰,一直向西,它掠過夏月國所有土地。原本密佈的彤雲漸漸薄了,大朵的雪花在靠近春城時,亦變得似有若無,最後,黑龍衝破一團輕紗似的薄霧,天地一片清明,日光和暖,天空呈淡藍的晴。春城正是暮春時節。
一直抱着我一言不發的兌輕呼一聲,像是低沉的馬頭琴聲,黑龍便平穩落在春城城北的一片松林裡。兌放開我,輕輕一彈指,黑龍低聲吟嘯,溫順地呆在兌腳邊,不肯離去。
兌不悅地對黑龍說:“好啦,以後很多事要你做了,你且先回去。”
那黑龍又匍匐到兌腳邊,頭點了三下,像是朝拜一樣。
我心裡一驚,以對兌倒是小看了。這三界六道,能讓龍做坐騎的人,必定有驚天本事;能讓龍做坐騎,又能讓龍膜拜者就更厲害了。
我不禁細細打量兌,還是氣逼人的男子,淡青的袍子,渾身有種不羈的瀟灑。
兌像是覺察我的打量,轉頭對我笑笑,很無可奈何地說:“我向來不喜歡虐待動物,所以極少召喚神獸。這不,它不高興了。”他守着,便躬身拍拍它的腦袋,吩咐道:“騰雲,回去休息,有事我會召喚你。”
那龍直起頭,有低聲吟嘯一聲,騰而去。
“騰雲是很可愛的神獸。
”我邊說邊解下披風。頭中卻顯現出那隻雪白地、有着溫柔眼眸地神獸:生風。那生風背上地男子。白衣勝雪。眼神淡雅。
不知爲何自己地有些疼痛。
信步往城裡走。瞬間千年地春城卻是往日地模樣。甚至連城牆地色彩都未見滄桑。
漫步在青石板地街道熙熙攘攘地人羣。那些在春城地點點滴滴迎面襲來。情緒便溼漉漉地。
“主上。此番往何處去?”一直跟在身後地兌突然開口。
我轉身。///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看着他前是交給坤去安排地。此番坤他們還未到。我亦不知如何是好說:“在原地等坤他們。在曉情樓總部總比在別處來得隱蔽些。”
兌搖搖頭說:“曉情樓的目標才大。”
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英氣逼人的兌,無言以對。他緩緩走過來到我面前,輕輕扯動嘴角笑道:“主上來了春城,不去春城的雪國暖景,是會遺憾的哦。”
“哦?春城的雪國暖景有何特別之處?”我問道。
兌一笑,走過來牽起我的手便往前走,邊走邊說:“主上何不親自去看看?”
我被他這麼一拉里一陣不快。兌向來是極懂分寸的人,爲何今日這般唐突?
我使勁一掙拍開他的手。他猛然轉身看着我,驚訝無比後那驚訝的神情裡又逐漸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我略皺眉,慕容兌這廝今日的表情太怪異。
“看來主上對師弟真是一心一意身如玉。”兌一臉奸笑。
我滿頭黑線,不悅瞟他一眼,說:“我本來偷跑出來的,去了雪國暖景,還不是自投羅網?”
“主上是對屬下的易容術不信任?”他問。
我搖搖頭,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城樓,曾經冥天就在那裡看着蓮月大婚成爲別人的女人。那白衣在料峭的夜風中獵獵作響,那背影甚是孤寂。心裡陡然梗着什麼。
“主上在看什麼?”兌問道,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搖頭不語,只擺手讓兌帶路去雪國暖景。匾額依舊,裝潢簡約而極美,菜譜還是工筆畫和寫意畫的筆法,服務生也與靈都一般,都是身懷絕技的美少年。
一進去,兌便亮出了一塊令牌,那服務生神色訝異,帶着我們上樓,接着拐彎抹角,最後進入了雪國暖景的後院,那與其說是一座後院,不如說是一座花園,花園裡許多花爭奇鬥豔。穿過花園,便是高大的林木,轉過林木之後便是曲折的迴廊,一塊池塘,池水中幾點碧,池塘旁細柳搖青。//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兌走在前面帶着我繞過池塘,打開一座園門,便是蒼苔覆蓋的院落,穿過前廳是四合院的天井,天井裡幾塊假山噴泉,看起來突兀嶙峋。
兌帶着我進入東廂的屋子,屋內極其簡單,幾把黑木椅子,一個紅木茶几,上面擺放着上好的青瓷差距,依舊是繡品屏風,上面繡着空谷幽蘭。我轉過屏風去,依舊是一方軟榻,榻上有一把古琴,琴頭刻着“月落”二字。走過去輕推小花的木質落地窗,窗外果然是一片荷塘,只是此番是春日,荷錢剛剛出水,水中游魚來去。
我篤定此處是夏月凌的住所。有些納悶憑夏月凌的性質怎麼會容許別人進入他的私密領地?就算這人是他的師兄,也是不可啊。
正百思不得解。便聽見兌在外間說:“貴客來此,你們需好生伺候。”
幾個小婢齊聲回答是。
我轉過屏風,看見幾個粉衣小婢,雙環髻,粉衫裙,皆在忙着燒水煮茶,佈置屋子。看那步伐,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兌。”我喊道。
兌站在門口,嘿嘿一笑,問:“主上有何吩咐?”
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感覺夏月凌好像知曉我來春城。躊躇片刻,還是硬着頭皮問:“他是不是知道我來這裡了?”
:“主上就是這麼不相信兌的易容術麼?再說了,多少奏摺要批閱啊?哪能去注意那麼多。”
“那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我問。
兌在我面前晃了晃那牌子,說:“這是師弟的。上一次來春城找典籍,師弟讓我幫忙查崑崙鏡的下落,我順道敲詐的。只是師弟說了,除了他的女人都不能進這東廂。否則這結界會將人撕碎。”
“結界?”我惑地回頭,這才發現站在門外,婢女也在門外忙碌。蒙了黎落查看。這才發現這東廂確實被銀色的結界所籠罩,其間還輔以奇門遁甲、八卦方位等玄機,卻又是我看不懂的。
我收了黎落,笑道:“這還真是他的性格呢。兌你住哪裡?坤和坎呢?”
兌指了指西廂,住那邊,至於坤和坎住他們的曉情樓去。
我對兌搖頭,道:“他二人的格,你豈有不知?再說,我答應了他們。此番讓他們住坎門和曉情樓豈不是說我食言?你還是在這院落找些空房安排一下,讓他們來此。”
兌嘿嘿一笑,:“主上,如果師弟發怒,你可要承擔全部責任哦?”
我盡力扯出笑,向他再三保證悠悠地消失在如煙柳色裡。
我回屋躺在軟榻上假,心卻如何也不平靜。一千年前的種種經歷電影鏡頭般鋪天蓋地而來……
血紅落日下,兀自淌的江水後是古老春城灰暗的城牆佇立;月華如霜的晚上,蘇澈回過頭來微傷感的眼神;春城斷崖上,獵獵風中,林晨的衣冠冢;暗黑的鐘樓頂端,冥天那落寞的身影;林家後院中,蓮月絕望的哀傷;斷崖底的小屋,夏月凌拿着鍋鏟的笨拙;月色涌動的竹林裡,夏月凌指尖流瀉的天籟,還有那擲地有聲的誓言……
心再難平靜。索性留了書,隨即拈了語,御風落在江邊,兀自佇立了一會兒,便又御風去了斷崖之上。
那斷崖上,荒草萋萋,風聲無邊,四野的植物此起彼伏,林晨的墓冢,青石板的墓碑爬滿了苔蘚,幾條藤蘿斜繞過他的名字,孤墳的孤寂。我頹然跌在墓碑前,撫着墓碑,輕聲說:“林晨,我又來看你了。對不起。”眼淚瞬間傾瀉,隔着一千年的時光,纔敢將我的內疚肆無忌憚地傾瀉。
哭了多久,自己亦不知。因爲在墓碑前睡着了,等醒來,露水爬山了髮梢,落日已快要觸到山尖。
我捶捶麻木的腿,站到斷崖邊,輕輕一躍。崖底霧氣來得早,些微的暮光染出泛紅的霧靄。一千年畢竟不是彈指間,崖底的許多景緻都發生了變化,那片繡亦不知何時死亡,消失無蹤,在那片竹的地方,卻是一片桃林,桃花正豔,落英繽紛。
“真是物是人非。”我兀自嘆息道,卻還是不死心地往那小院落而去。
隔着霧靄,便看見那小院落,就像我從未離開一般。我呆住了,揉了揉眼,又拈了明目咒,那小院落確實存在,且被一種淡藍色的結界輕輕罩住。
我輕輕走過去,伸手,想碰那結界,又怕這一切是場夢。便猶豫着站在那裡。那結界卻仿若有靈性般,像一把傘輕輕收了起來。
我不覺訝然,推開那門,井臺、迷樹、花開得正豔,仿若這小屋也穿越時空而來。走到住過的那間屋子,還是當日我在時的模樣,連梳妝檯邊的窗戶都還打開着。
我坐下來,覺得着實詭異。一千年了,什麼都改變了,爲何唯獨這小院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暗自凝聚靈力,在梳妝檯坐下來,暮光漸收,房間昏暗,我一彈指,果然油燈還在原來的位置。油燈閃爍,我看見木牀之畔,隱約的光芒。輕輕掠過去,那光芒呈淡藍色,竟然來自帝王怒劍。
瞬間怔住,呆呆看着那劍。原來守護着這所院落的結界竟是帝王怒劍發出的。
蘇澈,難道蘇澈來過這院落嗎?他來此作甚?
我顫巍巍地向帝王怒劍伸手,那劍輕微吟嘯,陡然化作一道光飛出窗外,沒入了雲端。我趕忙跑到窗口,卻只能看着它消失。
驀然低頭,看見梳妝盒下有一張小箋,拉出來,一行字:山的那邊海的那邊,好嗎?
那字淡雅,頗具氣度,一如蘇澈的眼神。
看着來自一千年前的問候,我驀然落淚。四處翻找,竟又找出幾頁紙,支離破碎的言語。一篇在說自己老了,竟覺得有很重要的東西想不起來,其餘幾篇在說,極其喜愛這院落的安閒,以及月兒做的飯菜,很想丟下江山,與月兒在此地相看到終老。
原來我與夏月凌走後,蓮月與蘇澈也曾在這裡過了一段安閒的日子。怕是後來,二人終究是要回到宮廷,便用帝王怒劍冠以靈力將此地結界,或許還約定了過一陣子再來。只是,再也沒有來了。
正暗自唏噓,卻聽得屋外有人御風而來。我趕忙掃滅燈,凝聚靈力,隱了魂息。
聽得那人落在院落外,也沒往屋內走,只在院落外那人朗聲道:“果然不愧是蓮月皇后轉世,一出馬就找到了商羽國遺失已久帝王怒劍。”
聲音清雅,聽來約莫是二十來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