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的墓前,白衣的軒奕站在那裡看着墓冢出神。晚風吹起他的長髮與衣袂。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
?“軒奕。”我輕呼。他轉身,笑意恬淡,露出好看的牙齒。然後,他略帶責備地說:“是不是貓走了,老鼠就要翻天了?”
?我知曉他在怪我任性,擅自輕舉妄動。我卻抵死不承認,只是迷茫地看着他問:“軒奕在說啥呢?兮兮,你是不是沒將斷崖下的耗子捉乾淨?”我回頭問兮兮。
?兮兮整張臉都垮下來,很不屑地說:“我三界六道的帥貓,要去做哪等低賤的活?”
?“作爲貓就要敬。”我揪着他的貓耳朵。
?軒奕走過來牽住我的手,溺地捏捏我的臉說:“你就會轉移話題。”
?“蘇兄此次回,可有收穫?”月陽又圍着那墓看了看。
?蘇軒奕冷哼一聲,說:“還真不出所,那些卷宗在許多年前就被一場天火給燒燬了。”
?月陽摸摸墓碑上的字,敲墓碑,直起身笑道:“軒澈太子如此精明,怎麼可能沒有收穫呢?”
?蘇軒奕呵呵笑道:“。你過獎了。”隨即。他又捋捋地額前地發。輕聲問:“蓮兒。在想什麼?”
?我擡眼。看到他柔情地眸光。心沒來慌亂。忙不迭地說:“我想我們地推測是正確地。只是紫隕。不知何方。”
?月陽猛然問:“曉蓮什麼意思呢?”
?我笑道:“一切皆有可能。
?”
?“那個運動鞋?”蘇軒奕摟過我。將放在一旁地披風給我披上。輕聲說:“山間寒露重。居然穿這麼單薄。”
?我嘿嘿一笑月陽喃喃自語:“或許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
?我對着月陽嫣然一笑,說:“那你還不快去辦?”
?“可這不是在賭博麼?藍曉蓮一不是,我擅自帶他來。若有個意外,我就是魔界的千古罪人了。”月陽滿面憂慮。
?我也知曉這是個蠻大的賭注,讓他將紫隕的軀體從魔界帶出來,那確實鋌而走險。但不賭注遠找不到紫隕的靈魂。神形不合一,紫隕的魂魄以及元神恢復都很難,更別說功力了。
?我深深吐了口氣着月陽說:“三界六道,只要存在於這世間的萬物,每次決定都是在賭博。只是咱們這把賭得有點大而已。所以,月陽必須如此,讓兮兮跟你去,它是這三界六道,速度最快的神獸,想必那傢伙也追不上兮兮。”
?蘇軒奕點點頭,卻還有有些擔憂地建議道:“蓮兒你看看能不能將紫清劍召喚來。或許用那劍就可以了呢?”
?月陽和兮兮也一直贊成。我點點頭,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於是我凝神起對青霜的召喚,良久依然沒有動靜。就在我快失望之時,殘陽影裡一道紫光飛逝而來然後緩緩落在我手中。
?“你竟真的來了?”我高興地笑着,像是見到老戰友般。
?蘇軒奕打趣道:“瞧你,又不是你的武器,你得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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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說:“我念舊。青霜是我的第一把武器,又跟我出生入死那麼多年。早就是好兄弟了。”說着,我又看着手中的紫清劍說:“好兄弟,講義氣。是不是?”
?那劍抖了抖,我洋洋得意地揚揚手中劍說:“看到了不?這就叫親情。欣許它還未必聽紫隕的呢。”
?月陽走過來,打趣地說:“得了,得了,別得瑟。正事要緊。”
?我點點應答。軒奕很擔憂地問:“你知道怎麼做?”
?我翻翻白眼,一臉淡然地說不知道。
?周圍三個男人一致很鄙夷地看着我。我哼了一聲,將紫清劍貼在我的臉上,輕聲說:“你真正的主人有危險。你務必要找到他。”
?我想大凡是神器都有靈性,這魔器也該有靈氣。溝通肯定用說話的。
?誰知這紫清劍根本沒動靜。我不悅地看着它,說:“方纔說話,你就抖。此時,影兒都沒有了?”
?三個男人同時發出了一聲嘆息。我轉眼瞪着他們。
?蘇軒奕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曉蓮,你不知神器也好,魔器也罷,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啊?它們的靈是很難舒醒一次的。平日裡,它們只是冷冰冰的武器而已。”
?“這個我當然知道。昊天塔和崑崙鏡都有舒醒過。蓮月也告訴過我。”我有些心虛,因爲剛纔早就忘記這個常識了。
?“蓮月跟你說什麼?”蘇軒奕臉色一沉。
?我不明所以,這個男人臉色黑什麼黑。卻還是回答道:“她跟我說,我們是神器化作人形的啊。這個我也跟你說過啊。”
?“可有什麼特徵?”蘇軒奕抓着我的胳膊,激動地問。
?我其實真不想打擊他,但他這模樣好像有所發現一般。於是我猶豫再三,才小聲地說:“蓮月說,頭作爲神器時,靈醒了三次。第一次仿若是在一個終年只有日光的山頂,她醒來便看見鬱磊一身白衣靠在一塊打磨得很光滑的石頭邊看着遠處霧靄沉沉的山發呆;第二次醒來仿若也在一個山巔,看見鬱磊與紫衣男子對戰,她力道沒控制好,把兩個都封印了;第三次在一條河邊
?看見鬱磊的哀傷,從他心裡看到他對一朵藍蓮花微作了蓮花。”
?我儘量簡單地說完,蘇軒奕的臉上浮起哀傷的神色,眼裡滿是痛楚。我心裡很難過,拉拉軒奕的胳膊,輕聲喊他的名字。
?他沒理我,只是看着夕陽墜落下去的地方,那裡正是芳菲山。
?“軒奕。”我又喊。
?他也沒看我,只是輕聲地說:“你是因他而生的意念之花。他爲你用了女媧留給他的三瓶法力中最強的兩瓶。一瓶用作幻化你的外形,一瓶是爲了你對我沒有愧疚我重生。他還爲你去盜結魂燈,蒐集藍雪瑩留殘留的氣息便你能在藍蓮花的潔淨中成長,以花爲肌膚,以花筋爲身體。他還爲你能成型,冒着神罰盜取天界華露。而我算什麼?我只是給你十滴血而已。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給你十滴血而已。你早已還清我了。”
?“軒奕這樣。”我。感覺他身子在微抖,心疼地抱住他。
?他也不顧月陽還在旁邊,:手將我緊緊摟在懷裡頭埋在我發間,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我肩頭。
?他低低地說:“蓮,你知道麼?我一直以爲他是第三者,儘管他創造了你。那一世你對他是報恩。可是,今日我才知,你竟是爲他而生的。”
?“軒奕。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回憶具備任何力量,也沒有任何意義。何況我並沒有姻緣線,沒有三生石。所以也沒有緣分。”我輕聲說,覺得無比落寞。
?他抱着我再說話。四安靜極了,只聽得見風聲無邊。
?猛然種低低的嘯和清越的聲音和鳴,這是火影和青霜相遇時的聲音蘇軒奕放開我。只見我手中的紫清劍渾身閃爍不定。
?我將劍貼近我的臉頰,冰涼的劍身:微灼熱輕語道:“你在找到主人了?”
?那劍猛烈地抖抖身子,就要從我手中躍出去。我繼續輕語道:“乖,忍耐,現在還不是時候。”紫清劍聽聞,漸漸安靜下來,那陣吟嘯與清越也瞬間消失。
?我轉身,對着若有所思的月陽一笑,說:“看來這場賭博我們勝算很大。兮兮看你的了。”
?“末將領命。”兮兮一笑,隨即又對旁邊的生風說:“要不要比試速度?”
?生風不理他,卻是足尖點地先飛出去。
?“好哇,你這不是等於約定好數到十同時出招,結果你數到一就出招了。卑鄙。”兮兮不甘示弱,罵罵咧咧出去。
?我這纔對月陽和蘇軒奕笑道:“這裡怪冷的,回屋去吧。”
?二人默不作聲,各懷心事。我聳聳肩,御風而下,不料中途卻被蘇軒奕緊緊抱在懷中。
?我頓覺不妥,一落地便要下來。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任由我下地。而是將我緊緊抱在懷中,一直抱到屋內的躺椅上。
?月陽也是一臉落寞地走進來。氣氛很是凝重。壓得我快喘不過起來。
?我站起身,呵呵一笑,說:“今日,有所收穫應該高興。瞧你們兩個。”
?月陽猛然擡頭看着我,說:“據你所說,也許你是……”
?我沒等他說完,一躍上前捂住他的嘴。肆意蘇軒奕關門,然後又讓他撐起結界罩住了整座院落。
?我這才放開月陽,輕輕地扯掉披風,躲掉短衫。
?蘇軒奕一把拉住我,不悅地說:“藍曉蓮,你要幹啥。”
?“請你們幫忙。”我推開他,繼續脫衣服,直至將我那左邊鎖骨下的蝴蝶呈現在他們眼前。
?二人皆發出驚呼。
?蘇軒奕一臉不可置信,驚地問:“命運之神的監視蝶之王。他放到你身上了?”
?我緩緩地點頭,說:“他想通過這蝴蝶給我幻象,逼我墮魔。”
?月陽仔細看了看這蝴蝶,嘖嘖地說:“可這蝴蝶斷了翅,威力大大減小。看來那威力真不可小覷。”
?“什麼東西威力大?”我滿頭霧水。
?月陽神秘一笑,對蘇軒奕說:“蘇兄可否與在下聯手?”
?“有何不可。”蘇軒奕一笑,與月陽聯手對我肩膀上的蝴蝶施了法。
?“好了,這蝴蝶的所有感覺器官全部被剝奪了。此番暢所欲言了。”月陽懶懶地躺倒躺椅上,卻被蘇軒奕拖起來,又將我放到躺椅上,關切地說:“曉蓮臉色太蒼白,躺着不費力。”
?月陽在一旁呵呵笑着,打趣道:“上古預言,她是鬱磊的武器,蘇兄是不是該去找自己的武器了?”
?蘇軒奕不悅地說:“還沒最後定論。”
?“遲早的事。我看**不離十。”月陽還在笑。
?蘇軒奕臉色極度陰沉,甚是不悅說:“就憑鬱磊現在對曉蓮的態度,他都不配擁有她。”
?兩人針鋒相對。看來男人都是小孩子這句話還真是正確。
?被無視的我清了清嗓子說:“二位,可否容在下說兩句?”
?月陽和蘇軒奕同時說:“請說。”
?我笑得無比燦爛:“我已經露了最大的破綻給對方了。嘿嘿,所以我要明目張膽地去找祭典之弓。你們二位可有好的建議給我?”
?“我陪你去。”又是異口同聲。
?我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人多目標大,不宜行動。何況
?更重要的事呢。”
?月陽一臉青黑,想要將我一口吞下去一樣。
?我下意識往軒奕身後一躲:“月陽,這個事有輕重緩解。何況我去找祭典之弓。你們這邊正好行事一些。還有,我把青霜劍的召喚訣交給你到時候你可以召喚紫清劍幫助紫隕的。”
?月陽一言不發站在那裡,然後猛然站起身說:“等我回來。”隨即伸手召來神風雲,飄忽忽就不見了。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蘇軒奕將我橫抱起來,坐到躺椅上眸光深邃地盯着我很久,才嚴肅無比地說:“曉蓮,若你敢將我弄走,一個人去找祭典之弓,我覺得不會放過你。也不放過你家人。”
?我故作憤恨地着他,說:“軒澈太子也學會威脅人了?”
?他將我緊緊抱在懷裡嘆息說:“藍曉蓮,你知道麼。你的美不屬於讓人一看就驚爲天人缺點也多,還貪財到長得好看的男人,還兩眼放光。還是典型的亡命徒。可是卻喜歡你,無關乎那十滴血。我想若是蓮月和你站在一起,我還是會選你。”
?我心裡怦怦,不敢出聲。蘇軒奕把玩着我的發,輕笑:“你這傢伙,都不知道問一下原因麼?不想讓我說下去啊?”
?我沒答話,在他懷裡找個舒服的置,把臉埋進去。他拍拍我的背說:“你呀,就是隻爲別人想,很少爲自己想的。雖然,每一次都強調自己是很自私的人,做的一切都爲自己。”
?我繼續裝睡中,甚至還深了呼吸。
?他終於無可奈何:將我抱進房間,放到牀上,幫我被子蓋好。
?許久,我睜開眼睛,挑開帷帳,翻身下。卻聽見耳邊響起蘇軒奕憤恨的聲音:“藍曉蓮,你果然想撇下我。”
?他竟然沒有走。我嚇了一跳,猛地撲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喝,喝完後放下杯子,一臉無辜地走過去,很委屈地說:“我就是口渴難耐,起來喝茶。哪裡有撇下你?你可不能冤枉我。”
?說着,我還委屈地低下頭,做很生氣的模樣。
?“真的?”他怒意沒那麼重。
?“哼。”我不語。
?他牽着我的手,語氣低下來:“我錯了。對不起,曉蓮。”
?我轉頭不看他,他將我抱起來放到牀上,拉上被子,笑着說:“風寒露重,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他也沒說走。
?我沒好氣地問:“你怎麼還不走?”
?“我想看着你睡着。”蘇軒奕笑得像只老狐狸。
?我嘆息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沒有。我只是想看着你睡覺。”蘇軒奕抵死不認帳。
?“老大,你看着我,我怎麼睡得着?”我不滿地抗議。
?“那我給你施一下沉睡咒?”他提議道。
?我撇撇嘴,說:“免了。橫豎現在睡不着。你跟我講講命運之神的來頭吧。我們那邊典籍記載少。”
?蘇軒奕略一沉思,說:“此次我回九重天,悄悄去了禁地,找尋當年失火時剩下的殘片。還真找到一些線索。根據以前所熟悉的典籍,大致可知命運之神的來歷。”
?“咦,他不是天帝所管轄的麼?你們怎會不知他的來歷呢?”我惑地問。
?蘇軒奕搖搖頭說:“我們畢竟是後輩。而司職命運的他確實天地初開混沌紀的神詆。”
?我一驚,以前只道他不過是神界的一個司職命運的小官吏,沒想到居然是混沌初開時的神詆。
?“他拿着六芒星權杖,難道和盤古有關?”我激動地抓住蘇軒奕。
?蘇軒奕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說:“他是比鬱磊、紫隕以及我皇祖父更早誕生的神詆,他的法力深不可測,所以父皇也忌憚他幾分。天界典籍對他的記載甚少。我們只知他娶了火神祝融之女,生下留鏡與離宸。這次,我卻發現他竟是盤古的徒弟。天地混沌初開時,聚天地靈氣所成,盤古依照自己的形體所造,對他極其寵愛。在女媧造人之後,盤古提出讓他司職人間命運。但他野心極大,尤其在盤古幻滅之後,他更是不把女媧與洪鈞老祖放在眼裡,動不動就玩弄人的命。
?所以,在女媧山有一場大戰,是典籍裡未曾記載的,我只知是鬱磊與天界第一任太子聯手對付命運,他被第一次挫敗,後來收斂了不少。不久,就是女媧幻滅之前,在崑崙之巔與洪鈞老祖論道。至於內容,不可知,或許鬱磊歸位,會知曉。”
?“原來現在天地間最古老的神詆竟是他。不過,那場應該不是什麼論道。”我想到那些畫卷,想必女媧與鴻鈞那時是知大限已到,以論道爲名在爲後世部署。
?“曉蓮也如此認爲?”蘇軒奕脣邊浮上一抹笑。
?“所以,我們不能耽擱了,這就走吧。”我笑道。
?蘇軒奕看看窗外清幽的月光,起身從櫃子裡拿出紅色大氅替我穿好,眸光微沉看了我好一會兒,輕語:“山裡風寒露重,多穿些。”
?我看着身上的大氅,驚異地看看他。他臉瞬間紅了,不好意思地說:“你穿紅的好看。走吧。”說着,便拉着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