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關門打狗
烏斯藏現在很亂,主要是,前藏,後藏,蒙古人,西域乃至尼泊爾人都在對烏斯藏投射自己的力量。
這對雲昭來說是不允許的。
從地圖上就能看出,如果大明不能控制烏斯藏,烏斯藏人如果對大明不友善,那麼,他們能進入大明腹地的道路太多了。
強大的唐朝就是因爲跟烏斯藏人糾紛不斷,消耗了太多的國力,這才導致大唐沒了壓制四野的力量,最終被一個節度使弄得國家破敗。
最討厭的是烏斯藏地形太高,大明軍隊如果想要進入,這一路就只能仰攻,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海拔太高,供氧不足,這對習慣在低海拔地區作戰的大明軍隊來說非常的不利。
再者,着巨大的耗費雲昭不能不考慮,畢竟,進軍烏斯藏完全是出於國家安全爲目的,沒有肥美的戰利品可以補償戰損。
不論是遼東,還是臺灣,亦或是西域,烏斯藏這些地方丟不得,遲早,這裡會有一場場的戰爭等着雲昭去打,這些戰爭都是必須要進行的,不可能退縮。
不論在任何時候,中華一族其實都是孤獨的。
他龐大,富庶,美麗,驕傲,不屑於受制於人,也不屑與狼羣爲伍,他就是自己,
爲了讓以後的中華不至於活的太過擁擠,雲昭從現在開始,就要做好準備,一旦世界的版圖被徹底確定下來了,自家也有足夠的資本繼續保持自己文明人的驕傲。
韓陵山在烏斯藏的佈置從六年前就已經開始了,雲昭不知道韓陵山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不過呢,根據錢少少的說法——老韓算是下了血本。
很多時候,韓陵山就是一隻代表着災難的黑烏鴉,他的翅膀呼扇到那裡,那裡就會有戰爭,瘟疫,乃至死亡。
雲昭不知道韓陵山的具體佈置,他卻知道,經營烏斯藏六年的韓陵山這一次對烏斯藏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態。
雲昭很期望韓陵山在烏斯藏的計劃獲得成功。
就在雲昭爲韓陵山祝福的時候,韓陵山的隊伍已經從甘肅做了最後的準備,再有五天,他將進入了青海。
這一次,他準備從張掖走山路進入青海,不打算跟孫國信一樣從蘭州進西寧。
跟往常一樣,又鬼鬼祟祟的。
聽說他從甘肅軍司杜宇那裡調走了一千個強悍的騎兵,很多裝備都是他從玉山帶走的,其中很多都沒有正式列裝軍隊。
不知道這一次韓陵山會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烏斯藏人面前。
雲昭非常期待。
每次看韓陵山的奏摺,就像是在看一部驚險的小說,從很大程度上這完全滿足了雲昭對自己的期望。
自從當上皇帝之後,他基本上就沒有了什麼自由,藍天帝國如今正波瀾壯闊的進行着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四面開花式樣的擴張,卻基本上沒有他什麼事情。
他只能在書房裡瞅着那些人送過來的奏章,爲他們喝彩,爲他們加油鼓勁。
年紀輕輕就混到這個地步是一種悲哀,別的皇帝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正是人生歷程中最精彩的時候,他只能躲在暗處,如同一頭藏在深洞裡的老鱉,以一種過來人的身份看別人建功立業。
考慮完韓陵山的事情,雲昭今天就要離開大書房了。
玉山左邊的山峰被大明的和尚們出資開鑿了一座巨大的佛陀坐像,還在佛陀坐像底下修建了一座美輪美奐的佛家叢林。
寺廟不大,卻精緻的令人咂舌,即便是雲娘這等看管富貴物事的人,在參觀了這座佛家叢林之後,也歎爲觀止。
以前雲昭知道寺廟裡的大和尚們有錢,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有錢!
一座廢棄的山峰,硬是被他們開鑿成了一尊佛陀坐像,最讓雲昭不能理解的是,這一切居然是在一年半的時間中就修建成功了。
當初,一隊隊的和尚們走進了那座山,然後,雲昭就忘記了這件事,如果不是母親跟他說起山坳裡還有這樣一個存在,他幾乎就要忘記了。
既然這件事已經想起來了,裴仲安排的事情就不是這麼一件了。
因爲佛門在玉山上修建了巨大的佛陀坐像,道家在龍虎山道士的帶領下也在玉山修建了一座道觀,而信仰阿拉神的阿訇們,也在一座山峰的頂上,修建了一座巨大的石頭方形建築,在這個方形建築頂上還有高大的宣禮塔,以及螺旋形狀的扁水滴式樣的房頂。
如今的玉山上非常熱鬧,玉山書院是儒,白玉堂是天主教堂,烏斯藏活佛在玉山頂上還修建了規模宏大的藏傳寺廟,再加上佛門修建的這座大佛寺,道家修建的這座道觀。
頃刻間,玉山就成了一座神山。
以前坐火車上玉山的人大多是玉山書院的學生,先生,家屬們,現在不一樣了,開始有各地的信徒全都想上玉山。
這樣一來,兩個火車頭的運力就嚴重不足了,聽玉山城城守雲豹說,火車頭已經增加到了四個,每輛火車依舊坐的滿滿當當。
尤其是遇到佛誕,老子壽辰,以及天主教,阿拉教,喇嘛教的節日,玉山上往往就會人滿爲患。
這也罷了,最讓雲豹煩惱的是,山上人多了,人又有三急,在這麼下去,美麗的玉山就會變得臭不可聞。
關於這些寺廟的事情,雲豹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在看到雲昭在紙上寫下”無上正覺“四個大字之後,就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
很明顯,這座寺廟很有可能成爲雲氏的皇家寺廟。
“不僅僅寺廟是皇家寺廟,道觀也是,天主教廟,喇嘛廟,阿拉廟都是。”
“我們家要這麼多的寺廟做什麼?”
“因爲這些寺廟全部都受我雲氏皇廷庇佑。”
“包括玉山書院的儒教?”
“沒錯,我雲氏就該有這樣博大的胸懷,能容納的下所有人,所有信仰,我們會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不論他信仰什麼。
哦,這一點是寫進了大典的。”
“可是,我聽說李定國在對付回回的時候好像不是這麼回事,我們在草原上對付蒙古人的人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遵從,你的徒弟在河西對付烏斯藏人的時候好像也不夠仁慈。
更不要說,高傑當初槍那個洋和尚的時候,還把人家的廟宇給一把火燒了。
這時候說這些話,你就不覺得虧心?”
雲昭放下毛筆瞅了雲豹一眼道:“你如果不是我的親叔叔,就憑你說的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早就被我發配去臺灣種甘蔗了。”
“臺灣太遠,你叔叔活着回來的可能不大,如果發配去隴中種植菸葉,你叔叔我還是很願意的。”
雲昭再看看自己寫的“無上正覺”這四個大字覺得很滿意,說實在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四個字好像是他寫的最好看的四個字。
裴仲等紙上的墨跡乾透了,就輕輕捲起來對雲昭道:“陛下,這就送給慧明大師?寺廟的名字就叫”正覺寺”?
雲昭點點頭道:“再等等,我還要寫光明殿,藏密寺,道藏觀的名字,你去問問徐先生,要不要把玉山書院的匾額也更換一下。”
裴仲放下新寫的字,就匆匆出去了,剛纔還看見徐先生在秘書監查詢事情呢。
雲豹勉強認得公文上的字,如果再深奧一點他就不明白了。
眼看着雲昭在秘書的幫忙下,寫了光明殿,藏密寺,道藏觀,之後,很想知道徐元壽這時候是個什麼態度。
不大功夫,徐元壽就急匆匆的來了,他先是看了雲昭寫的那些字之後,見只有雲豹跟裴仲在跟前,就皺眉道:“這是要遺臭萬年啊。”
雲昭對徐元壽的評價並不意外。
畢竟,徐元壽現在的字在大明可謂一字難求,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傢伙已經成了大明書法第一人!
“你寫的好,可惜人家不要!你信不信,我就算是用腳寫的,人家一樣當寶貝一樣的製做成匾額掛在大殿上,並且會把我寫的醜字,弄成一種新的書法模式。
到時候就算擺在你面前,你也只能捏着鼻子說這是好字,且別具一格,有大胸懷!
另外,你大明第一書法家的名頭怎麼來的,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師徒就不要烏鴉笑豬黑了。”
徐元壽有些憤怒,不過他仔細想了一下,然後就對雲昭道:“我以後就對外說,我的字遠遠不到宗師境地,以後不論誰求字,都不給了。”
聽先生這樣說,雲昭挑起大拇指道:“高,真是高啊,如此一來,以前拿到你字的人一定會發財,來找你求字的人一定會更多。”
徐元壽呆滯了片刻嘆口氣道:“是這個道理,算了,還是你寫吧,皇家玉山書院六個字一定要寫好。”
雲昭哈哈一笑,欣然動筆,不過,他一連欣然動筆了八次,寫到最後火冒三丈,才讓徐元壽勉強滿意。
等裴仲跟雲豹一起把雲昭寫好的字擺在一起,倒也有些壯觀。
雲昭瞅着地上的那些字淡淡的道:“迷信是用來打破的,不是用來宣揚的,正本清源的事情一定要做好,這纔是我提這些字的意義。
我希望啊,以後的玉山成爲一個遊人如織的地方,不是一個信徒如雲的地方。”
徐元壽沒好氣的道:“你把人家請上山,你覺得你能達到你正本清源的目的?”
雲昭呵呵笑道:“既然已經入我彀中,想要逃走?要知道,關門打狗才是老子最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