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興德發出一聲慘叫,眼看着自己的小腿彎曲,森森白骨從皮肉中伸出來。
老鴇嚇得驚叫一聲,倒不是看不得這慘狀,只是沒想到每天笑嘻嘻的沈聞喜能幹出這種事,下手的狠辣,讓人心驚膽寒。
張清如看着沈聞喜,發現自己竟然不太驚訝,她似乎已經能夠接受沈聞喜突然暴起,流露出與外貌不相符合的……狠。
潘興德慘叫着,抱着腿,再地上打滾,沈聞喜只是擡了擡嘴角,“說!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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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興德立刻說出那兩個青幫兄弟的名字。
“他們現在人在哪?”沈聞喜接着問。
“他們去要贖金了。”
“去哪要?”
“小姨子……不,不,是張律師家。”
沈聞喜轉頭對張清如說道:“在這裡等我,我去把那兩個也解決掉。”
接着,沈聞喜彎下腰,拖着潘興德往外走,潘興德拖着傷腿,發出更慘烈的哀嚎。
老鴇連忙跟上去,看着沈聞喜把潘興德扔到車子後備箱裡,開車走了纔回來。
“哎呦,張律師,沈六公子已經走了。”
“是嘛。”張清如隨口答應,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老鴇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亂說話,張清如在房間裡轉了轉,開口問道:“你這現在有幾個姑娘呀?”
“正式能出臺的姑娘有五個,伺候的人另算。”老鴇很痛快的回答道。
“生意不錯呀,人還多了。”
“哎呀,我的張律師,我們小班裡現在的姑娘,可都是心甘情願的,要想贖身,我是從來不攔着的。”
“是嘛?”張清如笑着問,神情卻是不相信的。
老鴇連忙解釋,“張律師,你當年那麼一鬧,我們這各家的姑娘,都知道,只要出去找到你,就能和我們這些媽媽脫離關係,誰還乖乖的聽我們這些媽媽的話,你不信出去問問,個個都把你的名字掛在心頭。”
說到後來,老鴇都有點生氣了,她做生意可不容易。
如今這清吟小班都是老派的人才來,那時髦的人物都去舞廳跳舞了,她們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姑娘也越來越沒耐心學那些曲子,平日就偷偷的在房間裡練習跳舞,想着也出去做個舞國皇后。
“我去和姑娘們聊一聊。”張清如擡腳就要往前院走,老鴇連忙拉住她。
“哎呦,我的張律師呀,你行行好吧,我這買賣都要幹不下去了,你就別鼓動姑娘,要離開我這裡了。”
老鴇實在是怕了,張清如早就和她打過交道,那時候,張清如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律師,老鴇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張清如穿的棉袍上還有補丁。
那是老鴇最紅的一個姑娘,是她的搖錢樹,是她日後的保障,誰承想,那個姑娘和一個富家子好上了。
贖身,當然是要錢的!
天公地道,千百年來都是這樣,老鴇不覺得自己不對,這些年爲了培養這姑娘,她花了多少錢進去,才把那姑娘培養的才貌雙全,本錢當然要男人出了。
可惜,那個富家子,算不上太富,也就是個小商人家家裡的兒子,仗着自己那張臉,騙了姑娘的心。
那姑娘也是傻,不知道再找個有錢的,心裡就認定了這富家子,兩個人私下聯繫了好久,不知怎麼就認識了張清如。
張清如當年就是正義感極強,樂於助人,或者說愛管閒事,二話不說,讓那姑娘找個旅店躲起來,自己拿着訴狀來找老鴇談判。
老鴇看她一個年輕女學生,自然不看在眼裡,沒想到張清如上來就歷數她的違法行爲,綁架,拐賣人口……等等。
老鴇當時就告訴張清如,“你去告呀,沒有路子,還敢開窯子?你隨便告。”
張清如真拿着訴狀去告,訴狀是受理了,但顯然是沒人當真,張清如也不急,開始給各個報社投稿。
報社覺得這事有趣,便開始報道,就有記者出現在這清吟小班的門口。
老鴇說得再理直氣壯,那客人也知道自己幹得不是什麼好事,唯恐被記者發現,登到報上,傷了體面。
沒有客人敢登門,這輕吟小班的生意一落千丈,老鴇急了,主動去找張清如。
張清如爲了那位姑娘和富家公子着想,也願意息事寧人,那位姑娘這些年的私房錢,做了身價,給了老鴇換回自由身,開開心心嫁給那位富家公子。
張清如則給老鴇好好講了講法律,講得老鴇心驚肉跳,唯恐自己的姑娘們也認識了這伶牙俐齒的女學生,只盼着張清如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如今的張清如已經是上海的名律師了,萬一要是鼓動着那些姑娘離開自己,那自己立刻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以後怎麼過日子呀。
“這吃人的事,你本來就不應該做下去。”張清如
“我可是個好人,可不是那作惡多端的,我沒禍害過姑娘,有病我就給看,實在不行,我還讓她回家呢。”老鴇覺得自己很委屈。
“那些姑娘年齡大了,都去哪了?你心裡清楚,到最後一檔一檔向下走,過個三五年,就是一條死路,你不知道?”
“那又不是我乾的。”
“和你乾的又有什麼區別?”
“張律師,這我就不服氣了,自古以來,開窯子,有嫖客,有什麼稀奇的,我不幹,自然有人幹,你總是盯着我幹什麼?”
張清如心想,蘇欣想建立的那個世界,就沒有妓女,人人平等。
但這種‘紅黨’言論,可不能和老鴇提起,張清如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去看看女兒。”
“哎呦,張律師,你別可別和我們姑娘聊呀。”老鴇跟在後面想要攔住張清如。
兩個小女孩,看見張清如高興極了,說着今天自己的奇遇,還有這些貼心的小姐姐,又漂亮,又香香的,還會唱歌……
張清如笑着聽完,謝了周圍的姑娘,姑娘們也客氣的回禮。
雙方聊起來,老鴇躲在一邊偷聽,唯恐張清如勸這些姑娘逃走,沒想到張清如只是和這幾個姑娘聊家常。
哪裡人士,家裡還有什麼親人,來這裡多久了,日後有什麼打算。
都是常見的問題,平時也常有客人問姑娘,老鴇在後面鬆了口氣。
張清如隨口又問了另一個問題,老鴇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