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姐帶着一衆傭人,早就在門口候着,看到張清如,連忙迎了出來,幫忙搬行李。
“張律師,你回來啦。”
孔問驚訝的看着華姐,這女人她認識呀,這是桂蘭姐的貼身女傭啊。
“華姐?”孔問大喊一聲。
“孔記者,您好呀。”華姐客氣的打招呼。
“老張,這是怎麼回事兒?”
“進去講,進去講。”張清如把驚得目瞪口呆的孔問拖進房子。
客廳裡,孔問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聽着張清如說桂蘭姐,託付房子和華姐的事情。
孔問對桂蘭姐房子很好奇,剛纔還因爲搬家累得不想動,現在已經上上下下跑着看房子了。
唐英傑比她沉穩多了,他比較關心錢。
“老張,桂蘭姐走了,這房子的維護費用,傭人的薪水,留給你了嘛?”
張清如呆住了,她真的沒問這件事。
“沒留?你自己出?”
張清如下意識的點點頭。
“那你知道需要多少錢嘛?”
張清如被問住了,她轉頭向華姐求助。
華姐面不改色,報了一個數目。
聽完數目,從來不會冷場的唐英傑也愣了半天,想了想,才說出一句,“老張,以後你要加油啊。”
張清如想了想自己現在手頭的錢,感覺還能支撐兩個月。
以後真的要多接一些賺錢的官司了,否則,她拿什麼錢養華姐和其他人,還有這個房子。
孔問原本都房子羨慕極了,但聽到房子的價格,和每月維護的費用,立刻冷靜下來,轉爲要求經常來住住,過過癮。
晚餐是桂蘭姐的廚師做的,味道極好,就是價格驚人,用得都是高檔食材。
張清如只好和華姐商量,麻煩廚師以後考慮她的收入,不要做這麼高檔。
廚師知道後,倒也沒說什麼,以後的三餐,立刻就簡樸下來,但口味還是沒得說。
桂蘭姐,啊,現在是張清如的房子,和辦公室都在辣斐德路上,家在路中段,辦公室辣斐德路最靠外面的地方。
張清如如今上班只要步行幾百米,她今天早早的到了辦公室,發現吳家寶早就在辦公室裡忙碌着,掃地、擦桌子。
仔細打量吳家寶,張清如嚇了一跳。
吳家寶竟然脫了他那一身黑綢子青幫服飾,換上套不太搭的西裝,頭髮也像一般職員那樣向後梳。
看到張清如,吳家寶立刻贏了上去,規規矩矩的問好,“張律師早,今天的報紙,我已經整理好,放在您的桌子上了。”
“吳家寶,你沒事吧。”張清如小心的問。
“沒事,我好得很。”吳家寶挺起胸,努力讓自己看得強壯一點。
張清如疑惑地看着他,“你這是……,你怎麼不穿原來那套衣服了?”
吳家寶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解釋:“昨天,我妹妹回來看我,我說辦公室裡太悶了,她問我在辦公室裡幹什麼?我說,在你的律師事務所做職員,太悶了,我妹妹就哭了。”
“哭了?”
“我妹妹說,以前我每天在街上混,覺得很對不起我,爲了供養她念書,自己都沒念過書,只能在街上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現在我能找到份職員的工作,她太開心了。”
吳家寶不好意思說,他以前跟妹妹吹噓,自己多厲害,多能打,沒想到在妹妹聽在心裡,是他會受傷,會流血,要時時爲他擔心。
妹妹還說,有份像樣的工作,可以找個好嫂子。
這句話說到吳家寶心裡了,如今就算是白相人、小白臉,也要找份體面的工作裝點門面,他要是律師事務所的職員,豈不是能在各家小姐面前,更有面子,說不定被誰青睞了呢。
吳家寶心裡想得美,臉上也喜滋滋的。
張清如看了想笑,“吳家寶,你是不是想着,做律師事務所的職員,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會喜歡你呀?”
“唉呀,張律師,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出來的。”兩個人自從認識,吳家寶就這點人生理想,張清如怎麼會看不出來。
坐回辦公桌前,張清如拿出紙,寫了個名片的樣子,兩個人的名字,職務,律師事務所的地址,聯繫電話之類的細節,交給吳家寶。
“去訂兩盒名片。”
吳家寶看見自己的名字,心裡開心的不得了,又看到名字旁邊,‘協理’兩個字,簡直高興的上了天,拿着紙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吳協理,快去辦吧。”張清如笑眯眯的說道。
“唉,我馬上去。”吳家寶開心的跑出去。
門剛關上,就又被推開,張清如頭也沒擡,張口問道:“落了什麼東西嘛?”
“我的心落在你這裡了。”沈聞喜的聲音響起。
張清如擡起頭,剛好看到沈聞喜站在辦公桌前,歪着頭,瞪着大眼睛,盯着她。
“沈六公子?”張清如嚇了一跳。
“張律師,我來祝賀你喬遷之喜呀。”沈聞喜晃晃手上的水果籃。
“你怎麼知道我搬家了?”張清如懷疑沈聞喜是不是監視自己。
沈聞喜坐在張清如對面,“我想從家裡搬出來住,桂蘭姐正好回老家了,就問問要不要到我那裡去做管家,華姐說不要,就給我講了你搬到桂蘭姐家的事。”
“所以……”張清如還是感到疑惑。
“我來祝賀你喬遷之喜呀。”
張清如看着沈聞喜,“沈六公子,我不會告訴你甘露露躲在哪的。”
沈聞喜嘆了口氣,“她還是躲着吧,現在已經有傳聞,說是她殺了黃老闆。”
“傳聞?”張清如懷疑是杜先生放出的風聲。
“你沒聽說?”沈聞喜一副大律師這都不知道的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張清如看沈聞喜,像個小孩子想炫耀自己玩具似的,只好哄哄他,“沈六公子,求求你,就告訴我吧。”
沈聞喜這才得意的說:“黃老闆的醫生說,黃老闆的情況,一定是有人把槍放在他的身邊,他才能拿得到。”
“所以,他們就懷疑甘露露?”
“那天有人在街上看到甘露露,領着個孩子。”沈聞喜遞上報紙。
巴掌大的文章,說在教會學校附近的商店裡,看到甘露露領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買糖吃。
說甘露露在教會學校裡,受不了修女嬤嬤的管束,太悶跑出來透透氣,張清如絕不意外,可是……“領着孩子?”
“是呀,”沈聞喜點點頭,“現在事情已經傳到,甘露露其實早就結婚了,刺殺黃老闆的人是甘露露丈夫,殺黃老闆是報奪妻之恨,人抓進巡捕房,就被黃老闆派人殺了,甘露露趁着黃老闆病重,就回來報殺夫之仇,然後帶着兒子跑了。”
張清如不得不佩服,這故事編的合理,她思索再三,問道:“甘露露真的有兒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