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王媽的熱炕上,秋茵心裡開始演練怎麼向古逸風開口提及夏家的婚事,想了好幾個開場白,都覺得不好,她還是決定瞪大眼睛,憋足火氣,直接質問,問他是不是忘記了一個叫夏冬青的女人,任由她被軍閥嚴廣欺負,霸佔了去,作爲未婚夫和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他一點骨氣都沒有,臉往哪裡擱?
越想越覺得這個開場白有氣勢,夠震懾,秋茵只等着古逸風回來炮轟了他。
牛鼻子大汽車回來的有點晚,進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見冷血男回來了,秋茵什麼病都沒有了,一骨碌爬了起來,作勢要衝,可腳剛踩住門檻兒,發現院子裡進來了兩隊士兵,她忙後退了一步,想到那天魯莽衝到大汽車前,被士兵好像小雞一樣拎走,還差點吃了槍子兒,如果她這樣闖上去,惹火了冷血男,就算古家四小姐也不會幫她了。
秋茵抓住了門邊,指節泛白,終於忍住了,人都在他身邊了,還怕沒機會和他單獨面對面嗎?探出半個臉,偷偷地看了過去,想知道牛鼻子車裡,坐在羊毛墊子上的冷血男是什麼德行?
這個位置不太好,正對着牛鼻子汽車的屁股,車門開了,下來了一個穿着軍裝,背對着她的男人,秋茵有點吃驚,在她的印象裡,冷血男應該個子不高,瘦弱,是符合希特勒基本特徵那種傢伙,想不到,他個子高大,身材魁梧,兩條腿修長筆直,一雙厚重的大皮靴,擦得一塵不染,他一直沒有回頭,秋茵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見他脫下了白色的手套,遞給了勤務兵,然後四小姐跑出來了,不知和他說了什麼,兩個人一前一後朝着那棟磚紅色的最高建築走去。
雖然沒看見他的臉,只是一個脊背,就讓秋茵覺得這個男人高深莫測,城府極深,她自認看人的眼光挺高的,能讓她看了一個脊背就覺得震撼的少之又少,二姨娘一直說心夏秋茵,眼光高,嘴巴損,還一肚子的文化水,哪個男人敢娶這樣的女人,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嫁不嫁的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夏家二小姐看得上的男人?
秋茵扶着門邊,眺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直覺告訴她,古家二少傲冷難對付,他怎麼會看上哭哭啼啼的夏冬青?讓他同意娶了姐姐,還得下番苦心。
不遠處王媽走來了,秋茵趕緊退進屋去,別讓她覺得自己一直盯着古二少偷看,王媽進來後,交給了秋茵一套衣服。
“這是丫頭的衣服,你換上,記得別去二少爺的住處,他不喜歡被打擾,有需要,他會叫勤務兵。”
“我知道了。”
嘴裡答應得痛快,心裡卻盤算着什麼時候潛過去,他既然只用勤務兵,秋茵就給他一個勤務兵。
換了丫頭的衣服,加上她短短的頭髮,看起來很奇怪,還不如穿上嚴廣軍隊那身狗皮好看一點兒,王媽大費口舌地和秋茵講這裡的規矩,什麼不能隨便走動,不能隨便吃零食,不能隨便動這裡的財物,手腳要乾淨,不能東張西望。。。。。。她說了一大堆,秋茵只聽了這不能,那不能,零食什麼的,眼睛卻瞄着窗外,天都黑了,王媽要說到什麼時候?
好在外面有人來了,說四小姐叫王媽過去一趟,她匆匆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