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啓東看了一眼鏡子,見自己的胸口上有一條好長的紅印,粗細長短和成人手臂倒是有幾分相似,難免小八會以爲自己捱了打,笑道:“不是被人打的,是被條大蟒蛇一尾巴給抽的。”
“羅四少爺那條大蟒蛇?”
楊啓東驚奇的看了小八一眼道:“你這都知道?”
“哪能不知道啊,前幾天羅四少爺把大蟒蛇帶到鳳凰集溜的事,梧城人大多都知道了,也就這禍害經常搞些稀奇古怪的事。”說到這裡,小八頓了一下,“少爺,不會是羅四丟了面子報復你吧?這事可要給老爺說說。”
“羅四死了。”
“啊!”小八聽得一愣,嘴巴長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就是剛從羅家出來的,他那條大蟒發了狂,把他給絞死了,我就是制服大蟒的時候受的傷。”
“該啊!”小八一下蹦得老高,突然又想到什麼,忙道:“少爺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羅四那個禍害,這紈絝在梧城欺負了多少人啊!不成,過會兒得尋個機會買兩串鞭炮備着,晚了怕沒得賣了。”
楊啓東樂了,這羅四少爺的人緣得多差啊,死了有人放鞭炮慶祝不說,還是賣斷貨那種。說實話,他和羅四倒是沒多大的仇恨,只是純粹看不上這紈絝而已,自己當時看見羅四屍體的時候還唏噓了一陣。
現在想來,這羅四死了也活該!
這時候楊啓東把襯衣也脫下來放在了一旁,小八對着那條瘀痕比劃了一陣道:“少爺,你這可傷得不輕啊,我還是去叫老爺來看看吧。”
“哪有那麼嚴重,你忘了少爺我自己也是學醫的嗎,而且外面那麼忙你沒看見?你只管給我找些藥酒來,擦了之後我再抓副活血化瘀的藥煎來吃,睡一夜就能好。”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因爲沒有及時治療的緣故,加上在羅家來回的忙碌一番,血液循環到這道瘀痕時產生了擁堵形成紅腫的症狀,看起來挺嚇人的,其實除了有些疼痛之外,並沒有大礙。
小八見楊啓東堅持,也就沒有說什麼,片刻後就找來藥酒傷藥紗布什麼的,楊啓東揭開瓶蓋聞了聞,是上
好的化瘀藥酒,便自己處理起傷勢來。雖說楊啓東學的是西醫,但畢竟從小生長在中醫世家,治這點小傷還不在話下。揉過藥酒之後,雖說傷處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但積壓在胸中那口氣倒是順暢了許多,然後小八幫楊啓東敷上傷藥,纏上紗布之後,也就大功告成了。
楊啓東本想自己去抓點活血化瘀的藥讓小八熬上,然後自己去老爹那邊搭把手的。還未出後院,迎面就見一幫子人抗着大麻袋往裡走,楊啓東和打頭那個人正好撞了個正面,那人一個趔趄,麻袋從肩膀上掉了下來,袋口破開之後,滾落出一片又軟又長的東西來——那麻袋裡裝的竟然是蛇,而且都是活的!
這可把楊啓東嚇了一跳,趕忙閃到一旁,雖說他並不懼蛇,但是今早見識了大蟒那兇猛的樣子,心中還是有些犯怵。再說了,這麼好幾十條活蛇在你面前翻滾遊動,誰見了都背皮發麻!
反觀那抗麻袋的人倒是頗爲鎮定,俯下身來一手拎起麻袋的口子,另外一手只伸出食指和中指,看似隨意的朝蛇羣中一夾,便夾中那長蟲的七寸,飛快的的塞進麻袋裡,然後又伸手夾向另外一條。而在他身後那些抗麻袋的人似乎見怪不怪,繞了個彎之後,朝後院庫房那邊走去。
於是乎,令楊啓東瞠目結舌的場面出現了,只見這人運指如飛,每一次都能準確的夾中蛇的七寸,不一會兒,那滾落在地上的蛇羣就都被他重新逮回了麻袋裡面。這樣的事小八倒是比較常見,看那人勒好了袋口於是上前一步道:“這是我們少東家。”
楊啓東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訕訕道:“剛纔,不好意思了。”
那人沒多說話,朝楊啓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然後扛上麻袋就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楊啓東待那人走了好久之後,這才問小八道:“這人是誰?”
“少爺是說方墩子啊,這人倒是不錯,就是不喜歡說話,少爺你別放在心上。”
“沒那事,剛纔確實是我撞到他的。”楊啓東倒是沒有多少富家大少爺的脾性,就在敢於認錯這一點上就比很多人強。又問道:“他們怎麼把活蛇送到這裡
來了,這藥鋪裡做藥的蛇不是先處理過的麼?”
小八道:“少爺,你有所不知。做藥的蛇確實要先處理過才送過來,但咱們藥鋪不是還有很多祖傳秘方嗎,其中的配料和手法不能外傳,所以只能把活蛇運到這裡,讓店裡的老技師來做。其實也就是這兩天的事,這活蛇一送過來就要立刻處理,放久了蛇就死了。”
“哦,原來是這樣。”楊啓東點點頭,說起這個他倒是知道,同樣的藥材,回春堂的效果就是要比別家藥鋪的好,這裡面就有他們楊家祖傳秘方的功勞,否則回春堂也不可能在梧城這麼多年不倒,而且獨佔鰲頭。
不過對於這祖傳秘方,他也只是只知其名,到底是些什麼,就連楊啓東也不知道,這是因爲他還年輕的緣故,起碼要等個十多年楊老爺子纔會傳給他。再則,楊啓東一直學的是西醫,所以對這傳說中的祖傳秘方也沒有太大的求知慾望。於是楊啓東不再提這茬,換了個話題道:“這人抓蛇的功夫倒是麻利得很,一般人見這麼多蛇聚一塊兒,再大的膽子也得嚇個實在吧。”
小八笑道:“這是當然,蛇王方家的人嘛。”
“蛇王方家?”楊啓東隱約記得好像聽過這個名頭,又聽小八提起過這人也姓方,忙問道:“難道這人就是蛇王方?”
“哪能啊,蛇王怎麼可能親自當這運貨的苦力,這人也就是蛇王的徒弟那輩,捕蛇的功夫比蛇王差多了。”小八搖頭道。
“原來如此……”楊啓東點點頭,突然腦海中閃過大蟒的影子,一時之間好像抓住了什麼,卻又難以言語,只是隱隱覺得,這一邊是世代捕蛇的蛇王方家,另外一邊是大蟒,好像可以聯繫到一起。當下便問小八道:“你對這蛇王方家熟不?”
“也不算太熟,之前跟着接待過幾次。”
“那你領我去拜會一下這個蛇王成不?”
“少爺說笑了,您都開口了小的哪有不成的道理?而且這蛇王方家一直和咱們回春堂有買賣方面的聯繫,見他一面還不是小事。小的這就帶你去。”於是,楊啓東換了身衣服,便隨着小八去拜會這傳聞中的蛇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