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瑤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若水,一字一句道:“你真的相信賀玄是幕後操縱一切的那個人嗎?”
說實話,若水從心底深處就不願意相信賀玄是那麼可怕的人,一個可以把自己隱藏的那麼深的人。賀玄是曾經和她一起出生入死,每每涉及有生命危險的事情時,都身先士卒,把自己護在身後的人,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賀玄這樣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兒。
若水苦笑一聲,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兒,上官瑤不願意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漠月對賀玄倒是沒有什麼好印象,在她看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賀玄是內堂長老的親侄子,卻對若水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醜八怪極盡拉攏,決不只是心地善良的緣故,否則這麻衣派裡那麼多無依無靠的女弟子,怎麼不見他各個都接來跟他一起住,外面快活不下去的乞丐更多,怎麼也從來沒見他救助過一個半個。
遠的不說,就說他那快要餓死的親弟弟,都沒見他心軟給過一口飯吃,可見他不是什麼心地仁善之輩。她對於若水的猜測倒是百分百的認同,甚至幾乎斷定了對上官瑤下手的就是賀玄。
這讓漠月十分忌憚,她可明白上官瑤的修爲有多高,別的不說,就她自己就沒把握贏的了上官瑤。可就是這樣的上官瑤,還是折在了賀玄手裡,還差點連命都保不住。如今就算保住了命也成了半殘廢,還不知道得修養多久才能恢復如初。
這讓一直從容淡定的漠月有了危機感,她一直覺得憑着她和若水的本事,這次來這裡臥底就算不能完全壞了麻衣派的根基,也能全身而退,遊刃有餘,在這麻衣派裡,根本沒人能傷她們一根毫毛。
可上官瑤的結局讓她瞭解到麻衣派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沒用,她們想從麻衣派全身而退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再說,在她看來,幻陣這東西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當初若水差點死在幻陣裡的事情至今還讓她心有餘悸,雖然麻衣派這幻陣跟有陣中人的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但這東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涉及到生命安全的事兒,還是謹慎些的好,誰都沒有好幾條命去揮霍,一旦死了,就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漠月見上官瑤那沒腦子的思考了一陣兒後竟然一句話把若水勸的不再說話,急道:“若水,你腦子也壞了?”
若水見漠月一臉惶急的樣子安撫道:“你放心,我不管他是什麼人。都不要想傷到咱們,就那種入門級別的幻陣,也就困困阿瑤這種不太懂陣法的,想困我,想都不要想,就是把陣中人請來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漠月知道若水是個不會說大話的人,躁動的心安下了幾分:“你也不要小看他,咱們之前不就是因爲小看了他,上官大姐才成了這個樣子嗎?”
上官瑤一聽這話又不樂意了,她最是愛惜自己的容貌,自認爲自己雖然四十歲了,但容貌不輸給二十多歲的少婦,如今上官瑤一聲大姐把她的真實年齡叫了出來,她哪兒能樂意,就要出言跟上官瑤吵幾句。
若水趕忙阻止了兩人,讓這兩吵起來一會兒就能大打出手,尤其是上官瑤,這貨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咱們先靜觀其變吧,賀玄幫了我們不少忙,阿瑤丹田受傷,多虧了他的藥,不然阿瑤早就殘廢了。不到最後一刻我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會害咱們,即使他真的是麻衣派的那位少門主。”若水斬釘截鐵的說道。
漠月知道若水重情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隨你吧,到時候吃了虧可別後悔。”
竹林深處內堂密室中婷婷站在那裡盯着少年俊秀的臉道:“賀少爺,就這些了。”
賀玄轉了轉手中的碧玉短杖,垂眸道:“是周若水猜出了我的身份?但是她又不讓別人對付我?說我不是那樣的人?”
婷婷見賀玄側對着自己,神色晦暗不明,只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婷婷從第一眼看到賀玄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賀玄,她並不想背叛若水,就像若水和漠月想的那樣,她的弟妹都在若水手裡,她若背叛了若水,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她也不知爲什麼,情難自禁,就是忍不住想抓住這唯一的機會接近賀玄。
好在賀玄答應了她只要她肯爲賀玄做事兒,賀玄就幫她救出弟妹,讓弟妹在麻衣派學習,絕對不會讓她的弟妹被她牽累。她一條賤命不值得什麼,弟妹卻是不能有損傷的。
賀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又堅定下來:“你跟在周若水她們身邊多久了?在你看來,那幻陣可能困的住周若水?”
婷婷沉吟半晌,道:“我聽周若水說那種水平的幻陣根本困不住她。據我對她的瞭解,她是真的陣法大家,當世無出其右,恐怕那幻陣是真的困不住她。”
賀玄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若水破滅靈護心鏡上的封印陣法時他也見過,那種上古時期的複雜陣法他看着都眼暈,更別提破了。憑着若水的本事這幻陣恐怕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幻陣之所以厲害,無非就是靠着一個奇字,可這奇在陣法大家眼裡就不夠看了,一眼就能看穿裡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賀玄拿起手裡的碧玉短杖,一邊擺弄一邊在地上跺起了步子,跺了一會兒忽然轉頭對婷婷說:“我記得你說過周若水對你們一家有救命之恩,若是做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
婷婷單膝跪下道:“屬下萬死不辭。”
賀玄眸中情緒莫名:“你就不怕我要了她的命?她不管怎麼說也救了你們一家的命啊。”
婷婷垂着頭回道:“屬下相信門主不會傷周大師的性命。”
賀玄深深的看了婷婷一眼,隨即嗤笑一聲,也沒再追究婷婷的真實想法:“既然如此,我這裡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